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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的心气不顺。——你说这官商勾结,也要有个差不多的度,案子明面上得写得好看。被他搞成这样,要他判了卖蛋小儿,日后断案不公的名声传出去,他堂堂县令的脸往哪搁?! “蛋会主动找人,这事我闻所未闻啊。”县令似笑非笑道。 陈富商就算再没眼力见,这会儿也清楚县老爷是不开心了。 “大人,您有所不知啊!草民所言非虚,这蛋确确实实会跑会跳,当初买完它,它跑了是真;今早我出门,遇到它,也是真!” 见陈富商神情恳切,县令来了几分兴致:“世间有如此奇物?你如何证明?” “不必证明,我认罪。”小孩深深地跪下去。——暗处,紧握的拳头中,指甲已抠破手心里的肉。 “证明吧。”县令看都没看他一眼。 陈富商拍了拍那蛋,除了他的动作带起的摇晃,不见那蛋有什么异动。 ——乔执与它狱中分别时,千叮万嘱,别人碰它不可以动。 “咦,怎么不会动?” 把蛋放到地上,家丁几个轮番用脚踹了几下,仍是没有反应。 公堂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陈富商的面子渐渐挂不住:“你们不会踹得用力一点吗?” 被当做球一样在地上踢来踢去,那蛋宛如死物,不见得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乔执站起来想去抱它,立刻被人押住了。 “乔蛋蛋!跑啊!!”他知它是个金刚不坏蛋,也知道它娇气得很。 壳上有裂痕了,它要出门他都不让它跳,抱在怀里的;平日里绑布给它垫着,就怕它裂痕越来越深。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子踢它!!! “县老爷,你看,他跟它讲话了!”陈富商找到证据似的,大声囔道。 县令一摸胡子,双眼亮起精光:“难不成这蛋听得懂人话?” “来人啊,上个火盆!” 小孩尖叫起来,挣得像疯了。 烧红的铁块被放在离蛋壳极近的地方,县令背着双手,缓声道:“蛋,你只要动一下,这铁就不会落到你壳上,你不想被煮熟的,对吧?” 蛋还是动也不动。 “……” 思及自己刚刚竟然在威胁一颗蛋,县令深感面上无光:说什么蛋听得懂人话,根本是无稽之谈!不过是大一点的蛋罢了! “哼。”睨视屁话连天的陈富商,县令自是没好脸色给他看。 陈富商满头大汗。 ——害县老爷丢了脸。 ——这蛋,这蛋还不如不吃呢…… “你倒是动一下啊!”他气急败坏地走到火盆边,接过衙役手中的铁棍。 “你这蛋!就是跟那小孩串通好的!明明会动的!” 红通通的铁往蛋上一烙,壳顿时碎裂开。 “咔——” 里面没冒出什么邪物精怪。 不过是个蛋而已,长得大一点的蛋。 少量蛋清似的粘液流到地面,脏兮兮的壳碎得乱七八糟。 陈富豪与县令颜面扫地。 押小孩的衙役松开手,没有再押他的必要了,他也不会被送回大牢。 小孩哭了。 这哭和他之前在公堂上哭的都不同,没有掩袖、没有呜咽声,没有皱成一团的五官,没有惹人心怜的表情。 他哭得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看着蛋壳上那些个细细小小的泥印,看着一道道熟悉的裂痕。 越看越不可置信,越看越瞪大眼睛。 他摇着头,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是真的。 他的蛋,死掉了。 第11章 丧蛋(幻境二) 从那个时候开始恨上的。 在心里发毒誓,要让这些人给蛋陪葬。 踢了它的,砍腿;拿烙刑吓它的,砍手;始作俑者绑了手脚,丢进火盆,再用烧红的铁棒帮助他们受热均匀。 好恨啊。 更早的时候就有那样的想法,向他丢石子的皇兄知不知道被石子打有多痛呢?如果他们也被打一次,就能很好地理解,他为什么总像条落水狗似的呜呜叫唤了吧。 又或许是,让他成为一次的施暴者,让他也体会一下,那样是不是真的很好玩。 要成为有权利的人。 要拥有使人臣服的力量。 乔执把蛋壳一片不少地收起来。 收好了,他也不哭了。 走出衙门时外面下了大雨,被淋后,身体很重又很凉。前几日被殴打的伤口一直没处理,大概是化脓了。 意识迷迷蒙蒙间,乔执记起乔蛋蛋怕冷,小心地将蛋壳的包裹藏在衣服的最里面。 他还不能晕倒。他应该想出一个地方,一个乔蛋蛋喜欢的地方,把它埋起来。 它喜欢被窝,喜欢洗热水澡……回忆起来,乔执发现自己对乔蛋蛋竟然知之甚少。 他还不知道它喜欢看哪里的风景,喜欢吃什么样的食物;他没等到它孵出来,看它皮毛的颜色。 雨水滴滴答答落在脸颊,小孩满面的水痕像是大哭了一场。 只他知道自己没哭,他的眼睛干巴巴的。 系上蝴蝶结的蛋壳被放进他们平日盖的被褥里,大澡盆在最外沿,将被子装好。它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一定不会冷了。 但那些碎掉的蛋壳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像乔蛋蛋。 乔蛋蛋可是非常非常好动的啊…… 埋完蛋回家已是夜晚。 开门后乔执便倒向空无一物的床榻。不用摸额头他也知道,自己烧得不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感觉头重得很。 手无意识地在自个儿头上抓了抓,竟然真的给他抓下来一个东西。 细细长长的,不大一个,粉红色的…… 唔,难受、眼花,看不太清楚…… 它是……是什么呢? 像小姑娘的头绳,比头绳又要大一些…… “哪来的!” 烧糊涂的、不喜欢头上绑小姑娘头绳的丧蛋男孩,闷闷地一声吼。 他反手就把那根奇怪的粉绳丢到地板! 尽心尽力给乔执遮了一天雨的乔蛋蛋:…… 刚刚休息一阵,他的身子又不舒服了。 乔执的脸扁起来:他尿尿的地方为什么痒痒的? 无力的手往那里拍去,连拍了好几下,又给他拍出一条粉红色头绳。 ——阿执不是小姑娘!阿执不要粉头绳! 越看越生气,乔执怒气冲冲地直起身,把讨厌的头绳甩在地上。 接下来他算是明白了,只要哪里不舒服,就能从哪里找出头绳。 这头绳就像是从他身上长出来的一样,怎么拔也拔不完。 刚才那根丢地上了,这边又长出一根,又丢、又长,头绳的颜色倒是愈发红了。 气红的乔蛋蛋:……#!!! 奋战到半夜,乔执终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