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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闹闹喳喳的辛上妍,却觉得寂寞。 只有在阿荣阿燃来的时候,才真的开心的起来。然而彼此年龄究竟大了,他们要学马术刀剑,经儒史学等等,聚少离多。 再后来……便是手足残杀,争权夺位,刀光剑影。 终究,这寥寥小半生,开心的时日,是太少太少。 “好!”又一声鼓掌喝彩,将顾之期从回忆里扯出。 他茫然抬眼,见已经换到下一个节目了,几个薄纱掩身的曼妙美女在跳舞。本该见多风月的顾之期忽然起身,薄裳缓带的往台后走去。一旁正漫不经心用匕首修磨指甲的月魄不禁愕然,随之释想,近来王爷不是经常网罗美人吗,看来又盯上哪位绝色了。嘿嘿,月魄收匕首入袖,摸摸鬓发,施施然尾随。 戏台侧后一帘幕布被挑起,露出繁忙紧张的后台情形,参观化了一半的妆,道具戏服堆成匝匝,顾之期绕行不过两步,就迎来一名管事的驱赶:“公子,这里是后台重地,谢绝参观。” “我家公子好奇,通融通融下,”月魄扣下前来推攘的手,塞上只银元宝,挑眉:“园主说呢?” 园主像碰了炭火哆嗦着缩回手,抽着嘴角笑道:“是是,请随便。” 此时已经散场,不少人途径台边时都伸长脖子往幕后瞧热闹,挤成粥锅,梨溶最喜热闹,跑下桌斜着身子不住往里挤,顺带不忘拖着玩伴钱进来,镜台前三三两两的姑娘们手兜白帕子,捂住半张花脸,园主收了钱,走也不是,待也不是,顾之期闲庭漫步,忽的一女孩袖底闪过寒光,一把刺向近在咫尺的顾之期! 刺客! 月魄星目回斜,反应极快,迅若幻影精准无比的扣住女孩手腕,用力一推,噗,匕首刺进女孩自己的胸口,她几不可信的睁大眼,逶迤及地。 啊——人群爆发骚动,过冬鱼群般争前恐后往外奔逃。园主吓得腿软跪地,无比恐慌的望向顾之期,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我我我是无辜的……” 立在月魄身后的顾之期淡淡道:“先将这些戏班子压入府中审问再说。” 倘若众目睽睽下被带走戏班子风月楼还做什么生意?敢在堂堂京师坐稳生意的都不是平民百姓,园主见他两人刚想反抗,却生生被顾之期摸出来的令牌吓得抖如筛糠。 荣王府——这可是,说书人嘴里,敢于皇帝争锋抗衡的贵宦啊! 滔滔乱世,京都并非俪城,顾之期母子能一手掌控。暗流涌动,危机蛰伏。近来,恐是不大安全。 太妃明争暗斗四十余年,危机意识比他人来得更强烈。那日接尘宴上,阿燃虽依旧身体多病舛弱,不顾礼数与辛夷同坐,动辄还掏出七七八八零碎玩意儿,摆露出一系列幼稚举动。但是太妃观察到,阿燃眉里眼间沉淀出的冷静与睥睨,不动声色的在瞻霁厅埋伏的暗卫,竟已是计谋深扎。 本就冷汗渗渗,阿燃带出洛羽生,明里暗里说出的那些证据,更是震得太妃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么些年,阿燃这小子学悟了多少?他还知道多少?还埋伏着什么? “太妃?还要等吗?”帘子被挑开,殷嬷嬷探进头来,有些忧虑的看着自己。 太妃回过神来:“等。” 她只说了一个字,不容置疑,不容拒绝,殷嬷嬷看着太妃眸底浅灰色阴影,不由得微微叹息。 作为服侍了太妃二十多年的贴身侍婢,如何能不知道她的性格。但凡认定了的事,除非是绝对压倒性的建议,否则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何况,阿燃争不上去的事,还是太妃这辈子最深的障碍。自从接尘宴之后,睡在外间守夜的殷嬷嬷,几乎天天都能听到太妃彻夜辗转反侧。 放不下。 殷嬷嬷放下车帘子,依靠着冷冷的车辕,抬眼望不远处的红灯笼,正迎风招摇,晕开绮色光晕。被照亮的后门紧闭着,半点脚步声也无,没一丝开的意思。 一如这么多个等待的夜晚,莫非今晚依旧空手而归吗?殷嬷嬷抬头望月估算时间,天上云翳深厚,不见星月,呼吸间湿气深重,衣重贴肤,正想询问太妃今晚要不要早点回去,吱呀一声牙酸的门响,缓缓走出名佝偻老人。 老人手里拧着盏黑底红漆食盒,冲殷嬷嬷絮叨道:“这又是要下雨了啊。” “是啊,刘老总管,”殷嬷嬷赶紧滑下车辕,激动的前驱两步迎上去,低声乞问道:“您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刘老总管脸上顿时浮现怒色,不耐烦的将食盒推到殷嬷嬷怀里,沉声道:“没有,你们快快走吧。别老待在这里惹麻烦行吗?被京都里的人知道了这么说我们老亲王府的人?” 不复初见的同情怜悯,多日叨扰老人早已厌烦,连番呵斥下殷嬷嬷不觉有点尴尬。怀抱着食盒像烫手山芋。 “这食盒是谁送的?” 刘老管家迈进后门的步子卡住,随着这清曼柔软的嗓音,噗的车帘挑开,绣鞋落地的声音轻不可闻。 太妃下马车了。 几十年来恪守的规矩礼仪在刘老总管脑海里叫嚣,按照规矩,他是无论如何得行大礼的。倘若像往常那样装作不知的离开了也罢。要这次计较起来,他自己挨板子是小,丢了老亲王府的脸面是大。 刘老总管拧着身子,僵着膝盖就要往下跪,却被太妃出声拦住。 “刘总管年纪大,就免了这些虚礼,你只需告诉本宫,送食盒是谁的意思吧。” 这还是多年以来刘总管再见到太妃。刘总管惊诧的发现,太妃竟与年轻时候容貌不变,她着素色裙裳立在马灯下,脸庞像一朵淡淡几笔勾勒的白描牡丹花,额头上二三吹乱的鬓发便是湿风中的花蕊。 刘老总管在她少女般哀怨眸色中有点无措起来,几番托词在喉咙里打了个滚,终究觉得牵强,硬着头皮道:“老亲王吩咐完,就已经歇下了。这些年、老亲王身体越发不好,已经操心不得了……” 太妃何等聪明,怎会听不懂他话里拒绝的意思。可若她是那么脸皮薄的人,就不会三番五次来后门等候! “本宫何尝不是,我们都老了,见一面少一面。烦请刘老总管还是向老亲王通报一声。什么时候答话,我什么时候走。”她吐字决绝,表情却焕然欲泣。上前一步,正对着后门,屈膝直愣愣的跪了下来! 刘老总管吓得差点没直起腰,忙不迭去扶:“太妃、使不得、使不得啊……”殷嬷嬷截断他,拉着他袖子也跟着跪下,“烦请刘老总管向老王亲通传一声。”逐字逐句,掷地有声。 说罢松手垂立。 刘老总管愣愣的看着一主一仆,幸在黑夜深沉,封闭隐秘的老亲王后街,可承担不起如此爆炸性的新闻。 他明白太妃不达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