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阁 - 耽美小说 - 芙蓉月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吸一口。

    看了一会子书,再抬起头来,却见一屋子的丫环还整整齐齐站着,一个个都默不作声。

    步月换了个坐姿,道:“你们还有何事?”

    丫环们没有吭声,却是甄丑氏走了过来,将他搭在桌沿上的腿放了下来:“阿月姑娘,坐有坐相,女子应当动静得体,娴雅大方。”

    说着,又将他手里的书取了过去,换做另外一本蓝皮线装书,步月定睛看去,赫然两个大字:。

    “我不看这种书。”

    甄丑氏道:“既然阿月姑娘不看,那老身便教你礼仪规矩。”

    步月猛然站起来,将那书一把挥开,大声道:“不学不学!你们到底要做甚么?我要见夏云峰,不见到他之前,我啥都不学!”

    那甄丑氏也不发怒,依然是张温和面容,舒展的眉头,语调和缓:“既然阿月甚么都不做,那老身只好在此陪着你了。”

    步月看了她一眼,“哼”地一声便要往门外去。

    “阿月你还在禁足期间,庄主说你若擅自出去一次,禁足便延长半个月。”

    步月抬腿的步子顿住,猛然回头,冷声道:“我要见夏云峰。”

    甄丑氏还是那句话:“庄主出去了,还未回来。”

    如此这般,步月却是连着好几日都未见到夏云峰,问谁都说是出去了,而这几日,甄丑氏每日都领着几个丫环給他梳妆打扮教导礼仪,步月是越发的不耐烦,他一个男子,即便喜欢女子作那浓妆打扮,可换做自己却是万万做不到的,只觉别扭媚俗。

    奈何那甄丑氏颇有几分武功,任他如何撒泼打闹,几下便将他穴道点了,搓扁揉圆还不是任由她说了算。

    为此,步月憋了一肚子火,每日说得最多的便是要见夏云峰,心中更是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了去!

    这日,步月被强行上了一个清淡脱俗的玉兰妆,乌发绾坐飞仙髻,着了一身月白裙裳,被强制着听了几页,终于熬到了吃晚饭,那甄丑氏早已敛眉低首站在一边教导指正,步月并不理她,拿着筷子便吃,只当甄丑氏温和的劝说是蚊子嗡嗡声。

    她越是说,步月便越要吃相难看,却始终不见得甄丑氏有过半分不悦和动怒的迹象,心道这大娘也真是个能人。

    “阿月,举箸应轻缓优雅,不可乱舞筷子。”

    “呼哧呼哧……”

    “进食无声,闭嘴咀嚼,细嚼慢咽。”

    “吧唧吧唧……”

    “阿月……”

    “啪!”

    却是饭碗摔碎的声音,步月起身正要发怒,却忽然双手捂住心口,面露痛苦之色,再是慢慢委顿下来,身子扶着桌沿滑落,撞倒了凳子,开始剧烈颤抖。

    众人皆是吓了一跳,唯独甄丑氏面不改色,将他扶住,问道:“阿月,可是中毒了?来人,快去请伍大夫。”

    那语调清淡得好似在说可是衣服脏了,快去换一件。

    步月脸色早已惨白一片,额上沁出豆大汗珠来,他捂着心口,身子越发抖得厉害,声音也是断断续续。

    “夏……夏云峰……噬心……噬、心……丸……”

    猛然毒发才想起今日是十五,噬心丸毒发之夜,可这几日被这群女人弄得他忘了此事,夏云峰更不知死去了何处!

    “夏云峰……夏云峰……”

    噬心发作之痛,他是头一次体会,犹如万千虫蚁在啃噬心脏的痛苦,连着四肢百骸都在抽筋发痛,这般痛楚,岂是人能所忍?

    剧痛之中,他脑中只想着夏云峰,断断续续喊着那个名字,好似叫出来的是噬心的解药,可以缓解他的痛楚。

    甄丑氏仔细听他来回叫了几次,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淡淡道:“原来是吃了噬心丸,快叫人去通知庄主。”

    第26章 噬心

    夏云峰赶回临江山庄时,还没到湖光居,便远远地听见步月的嚎叫,声音凄惨至极,穿过层层雨雾,带着凄冷的寒意入了他耳中。

    如剑的眉峰皱了起来,不由得加快了步子,旁边尉迟杯忙叫了几声小心伤口,他却似没听到般。

    雨夜漆黑,只有如豆的几星灯火在湿冷黑暗中静静燃着,伴随着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夏、云、蜂!”

    翻来覆去,始终只有那三个字。

    越是接近,夏云峰的神色越发沉重,过了白玉桥,上了抄手游廊,那声音更是在耳际,尉迟杯在旁看着,却觉得夏云峰的神色古怪至极。

    本以为他会直接冲进屋中,不料到了那门边,夏云峰却停住了脚步,听着屋中一声声哀嚎,神色竟渐渐平和下来,好似他所听到的,不过和风细雨,风吹落叶。

    尉迟杯疑道:“峰哥,你不进去?”

    夏云峰望向那屋门,透过昏黄的烛光,依稀可以看见里面的人疼得在地上翻滚,屋中微弱的光芒反照在他面上,尉迟杯竟错觉那一刻夏云峰是微笑的,可一转眼,又是那古怪的神情了。

    他在那门外站着并不着急,尉迟杯却是急着催了好几回。

    “峰哥,刚才急成那样,怎的又听起了墙角?”

    夏云峰道:“看他嚎得中气十足,定无大碍。”

    那是人家疼得中气十足啊,肯定不会死人的!尉迟杯默默道。

    待屋中凄厉的哀嚎渐渐弱下,变成有气无力的哀求,夏云峰才慢慢地推开那扇门,放眼望去,屋中一片狼狈,打翻的碗碟桌椅到处都是,几个丫环无措地站在一旁,围着一个面容苍白的白衣女子。

    那女子背对着他们,痛苦地在地上扭动,一身月白裙裳早已沾染了灰尘,卷曲乌发早已散落开来,湿了涔涔汗水。

    那人听见声动就,猛然一回头望来,尉迟杯却是被吓着了,那一刻,脑中只有惊鸿一瞥的颜色,明明是苍白至极的面容,却见一双眼含了秋水春光,黑润润的,流连了万千的色泽,可令红尘无光,只那一眼,有如一记雷鸣正中他心脏,再不记得其它。

    那双眼只是掠过了他,落在夏云峰身上,黑润润的色泽顿时焕发了明亮的光泽,苍白的嘴一声声呼喊着那个名字,带着虔诚和祈求,无助与希望。

    夏云峰并未注意尉迟杯的神色,那双眼对上他时,他缓缓俯下身将那人扶起,送了颗药入他嘴中,然而步月一双眼始终死死盯着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夏云峰抱了他一会儿,见那身躯还在不停地颤抖,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将他抱到了床上。

    过了许久,步月的颤抖才渐渐停止,夏云峰起身时,忽然发现衣角被人牵着,那只手不知是用力还是疼痛的原因,也是惨白的,步月瞪圆的双目始终紧盯着他。

    夏云峰道:“你先休息,有事明日再说。”

    那只手却始终抓着他的衣角不放,双目更是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