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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听,但是现在,他觉得这个男人的声音比他的播音朋友要好听很多。 语速不疾不徐,每一个字清晰而稳重的扣在心上,时轻时重,异常磨人。 向南仿佛看见了那个被秋冬姐姐写了满页的名字——封厉。 封厉挂了电话,径直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向南早在他开门前便挪到了另一边,封厉上车后,对曹京云道:“一刀他们到了吗?” 曹京云发动引擎,边说道:“到了,我先送这个小家伙去警察局,然后就直接过去。” 向南被人称作“小朋友”很膈应,但人在屋檐下,他决定不跟人一般见识。 封厉看了向南一眼,大概是在鉴定被曹京云称作小朋友的人到底有多小,鉴定完毕之后,他便依靠在座椅里,闭上眼睛假寐。 向南被他那一眼瞧得有点不自在,好歹自己也是三十岁的人了,怎么会被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男人的眼神弄得一哆嗦呢,向南想大概是对方的眼神即使不带任何侵略性,但落在人身上的时候还是有满满的压迫感的关系。 从市里到县城车程是一个小时,但是曹京云的车一路跑下来只花了三十几分钟,向南被曹京云直接送到了警察局门口,向南道了谢,下车后发现曹京云也从车上下来了,“我跟你一起进去。” 向南哪好意思再麻烦人家,当下便婉言拒绝了。 但曹京云坚持,“你一个孩子人家未必肯卖你的帐,我跟你一起进去好一点,再说我也答应了秋冬把你弟弟弄出来,如果我的面子不够,还有车里的那位。” 向南朝车厢看去,半开的车窗遮住了车内那人大半张脸,冬日午后的暖阳自车窗照进来,映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和浓如墨汁的眉宇,大概是察觉到了向南的目光,封厉小弧度的转过头来,一双眼睛捕捉到了向南尚未来得及抽离的视线,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平淡却惊险的相遇,一个镇定,一个慌乱,最后还是向南受不住,率先移开了视线。 这在向南想象中的漫长的一段目光其实不过短短几秒钟,封厉在他移开目光后,也平静的转回头去继续假寐。 向南跟着曹京云进了警察局,自从曹京云见了某某局长之后,后面的事情发展得尤为顺利。 向南也见到了那个快要成混混的向北,“自己”的弟弟,向家的老二。 向北看见向南的时候,明显的全身一震,眼神里的戾气和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狠劲在见到向南时,犹如一根针戳在气球上,瞬间就蔫了下来,向南看着他耸拉着的脑袋,想起向西眼睛里流下来的眼泪,突然不知道该拿眼前这个孩子怎么办,是责备还是若无其事,这是个难题。 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局长将几个人一路送到了大门口,在曹京云再三的劝说下,才依依不舍的转身进去了。 曹京云的车子还停在那里,后排座上的那个男人也依旧闭着眼休息,向南没再跟曹京云道谢,他想,与其说谢谢这两个肤浅的字眼,不如将这份感激留在心里,等到对方需要的时候再还回去更好一些。 “你们现在打算去哪儿?”曹京云问道。 向南看了一眼垂着头立在身边的向北,“我先送向北回学校,曹先生你们既然有事就先走吧。” “也好,那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向南觉得这曹三叔热情得有点过头了,没听说把人送来还负责把人接回去的呀,曹京云大概看出了向南的疑惑,咧嘴笑道:“我那大侄子不放心你,让我非把你完整的送回学校不可。” “等下我自己坐车回去就行,不耽误你们办正事了。” 曹京云见他这样说,也没再多话,转身上了车,车子开走之前,曹京云探出头来看着向南,语气颇严肃,“跟你弟弟一起进去的那伙人,叫你弟弟最好不要再跟他们有牵扯。” 向南立刻就明白过来,“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 曹京云朝他挥挥手,开车走了。 等车子走远了,向北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我没让你来救我。” 向南看着他,向家的两兄弟在容貌上有五分相似,同样的瘦削纤细,但是向北的眼神很锋利,不是那种能给人造成实质性压迫的锋利,而是为了某种目的刻意佯装出来的狠戾,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向北让向南竟然不忍心责备他,反而有些心疼,就像看见向西哭一样,眼前这个把自己伪装成刺猬的向北更加令人心疼。 于是向南拍了拍他的头,笑了笑,“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再回学校吧。” 向北的惊讶直接反应在了脸上,虽然他很快恢复如常,但还是没能逃过向南的眼睛,向南环住他的肩膀,将人带到不远处的一家面馆,给向北点了个大碗牛肉面,自己则要了一杯温开水。 向北在里面并没呆多久,如今坐在这个客人不太多的小店里,依旧有种重回人世的感觉,他埋着头大口吃面,不大的一张脸险些扣进了碗里,向南捧着水杯慢慢的喝,这个时段的小店是最舒适的,安静、平和,就像小时候住过的小四合院和院子里种着的经年不败的月季花。 向北很快干掉了大海碗里的面条,连汤都喝了个干净,然后他才抬起头来,用失去底气的声音问,“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向南把视线拉到他的脸上,向北这个年纪大概正是大多数人都会经历的叛逆期,快要被流海遮住的眼睛里流露着些许往常看不到的示弱,向南动作自然的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温和,“我相信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向北被头顶多出来的温度弄得一怔,听见向南的话后,张开嘴想说话,最后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向南也没勉强他,付了面钱之后便跟向北往他所在的学校走。 兄弟俩走在那条通往县二中的林荫路上,阳光在高大的梧桐树间跳跃,视线里的树叶,不远处的建筑,以及走在身边的向北,让向南莫名的感概:人生其实挺美好的。 “功课跟得上吗?” 向北低着头,百无聊奈地踢着脚边的石子,“应该跟得上吧。” “有时间去看看向西。” “……好。” 直到把向北送到县二中的大门前,向南都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去跟着那些社会上的人混,为什么要抢别人的包。这就是向南,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宽容和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