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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再不想动弹。 他们已连说话都没有力气,甚至无力睁开眼睛,只是挨靠在一起。他们浑身颤栗,牙齿打颤,寒冷的冬夜,冰冷的海水,两人都处于失温状态。 赵由晟的情况尤其严峻,他似乎失去了意识,他左肩的伤还在流血,陈郁贴着他,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味。陈郁颤颤巍巍唤他的名字,他是那么害怕由晟失去意识,害怕他的生命一点点流逝。 湿淋淋的头发,衣裳,湿淋淋的脸庞,陈郁不知道自己是否哭了,他搂住赵由晟,贴着他胸口的一团温热,不停着唤他,让他别睡。 阿剩,别睡,阿剩,你别睡去。 阿剩,你别离开我,我很害怕…… 陈郁的声音虚弱,被海浪声吞噬,他想用自己的身体温暖赵由晟,可自己的身体也很冷,不知道是何时,自己现出了鲛态。 “阿剩……” 陈郁将头枕在赵由晟肩上,用力抱着他的背,赵由晟缓缓转醒,他的手臂支在礁石上,吃力抬起身子,覆向陈郁,他在抵挡海浪拍打礁石飞溅而来的浪花。 寒冷的夜,冷彻骨的海水,冷得人都快失去知觉。 赵由晟握住陈郁的手,虚弱地说:“我无事,靠过来些……” 哪怕在这样的困境,赵由晟仍尽所能的照顾陈郁。搂住赵由晟脖子抽泣,那或许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或许更多的是无助。 赵由晟终究还是失去了意识,不管陈郁怎么唤,再没有回应。陈郁稍微恢复体力后,便借着有限月光,包扎赵由晟左肩上的箭伤。他没有其他物品,脱下了自己的外袍,用袍子绑住伤口,希望能止血。 他抱住赵由晟,让他半个身子贴靠着自己,他在海浪声中呼救,他知道官兵的船,郑远涯的船必然会来搜索他们。 他不在乎自己鲛态的模样被人发现,他怀中的赵由晟无声无息,冰冷的几乎没什么温度,这是他最为恐惧的,相类的情景,仿佛自己曾经历过,仿佛赵由晟曾死去。 陈郁的声音喊得嘶哑,搂抱赵由晟的手臂使不上力气,他是半鲛比普通人耐寒,但他的体力已到达极限。 远处,出现一团火光,接着是无数的火光,那是船上的灯笼,有船只在靠近。 陈郁激动地跪起身,他抱着赵由晟的身体,缓缓将他平放在礁石上。月光照见陈郁的手臂,手臂上的鳞光无处藏匿,陈郁没有惊慌,他很平静,他在等海船靠近,他在等人来发现阿剩,然后,他会藏起来。 有艘船开得最快,冲在前头,那是巡检司的快船,他们终于发现礁石上的人。船上的水手都十分激动,用力的喊叫,拼命地挥动灯笼。 陈郁想自己该躲开了,他想爬到礁石背后去,他刚想动弹,他的手立即被人扣住,陈郁回头去看,看见赵由晟睁开的眼睛。 “留下……” 赵由晟的声音虚弱地几乎听不见,但陈郁听见了。 赵由晟摇摇晃晃从礁石上坐起,用伤手拉扯自己的外袍,陈郁忙去帮忙,他知晓由晟的意图。 他帮由晟脱下了他的外袍,然后在他眼神的示意下,将外袍蒙住自己的头,遮蔽耳朵,脸庞,脖子,只露出两只眼睛。 陈郁不知晓,在后头灯火的逼近下,半鲛的自己在赵由晟眼中的模样,那绝不是怪异。 如鳍的耳朵薄得透明,脸颊处有细细鳞片,眼睛明亮如宝石,哪怕蒙上衣袍,那眼睛还是很亮,赵由晟抬手隔着衣物去摸陈郁的脸庞,陈郁低下头,用手去贴着他的手背。 郑远涯的声音在一众喊叫声中最是洪亮,此时,已有海船靠上礁石丛,从船上垂下了绳梯。 赵由晟终于陷入彻底地昏迷,他的手无力垂下,陈郁紧紧握住,眼眶里溢出泪水。他贴着赵由晟的胸口,胸口还有温热,他抱住他。 郑远涯第一个跳下绳梯,登上礁石,看到礁石上真得有赵由晟和陈郁,他十分激动,大声吆喝水手,将赵由晟抬上船急救。 他内心狂喜,鬼知道他参与海面搜寻,但他根本不敢指望能发现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一个受伤,在黑夜里落海,那绝对死得透气,郑远涯熟悉大海的凶险,而另一个不管不顾跳下海去救人,在寒冬里,水性再好,也极可能无法生还。 在郑远涯看来,这绝对是奇迹,也许是海崖上天妃宫的天妃娘娘庇佑呢。 水手们将赵由晟抬上船,船医在船上叫着什么,朝陈郁挥动胳膊,陈郁没有动弹。郑远涯身后的水手提着灯笼,接着灯火,他能看清陈郁蒙脸的模样,看见他藏在袖子下的手掌,泛有鳞光。 郑远涯转身朝船上的人囔囔,让丢条被子下来,他骂骂咧咧,有水手要靠近陈郁,他还不让。 被子很快扔下来,郑远涯接住,他果断用被子裹住陈郁。郑远涯打横抱起陈郁,贴他耳边叮嘱:“裹好了。” 陈郁缩在被子里,躺在一艘小船上,他身边陪伴着郑远涯,大船的水手在上方拉拽小船,船身摇荡,陈郁喃语:“远涯,阿剩中箭了。” “知道呢,死不了。你很累倦吧,闭上眼睛睡。” 见到陈郁半鲛的状态,郑远涯终于清楚他们两人为何没溺死在大海里,小郁为救赵由晟竟变身了。 郑远涯似乎感受到一丝失落,他认为他没有,也许是很浅淡的,很难察觉的失落吧。 难得一见的半鲛,这么好的小郁,真是便宜了赵由晟那厮。 赵由晟,你可别死啊。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呦,看来对我们小鱼是有那么点小心思的吧。 郑远涯: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 导演:本来是没有亲吻的,响应号召。 ☆、第49章 第 49 章 赵由晟伤情严重,被送上巡检司的主舰, 主舰配备船医, 正好为他疗伤。陈郁上了郑远涯的船, 他待在船主的舱室里, 让门反锁, 他拜托郑远涯到主舰上探看赵由晟。 舱室昏暗,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一缕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落在床上,照亮陈郁搁在床上的手掌,手背上的细鳞片在逐渐消失。 陈郁已经脱去湿淋的衣服,他躺在被子里,侧头注视自己露在被子外的手掌, 他在恢复,鲛态消失得很快, 上一回现出鲛态, 还是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恢复。 舱室暖和,烧着火炉,陈郁感到温暖,也感到疲倦, 还有从肢体传来的, 无处不在的酸疼与乏力,他在汪洋里竭尽力气,只为救起赵由晟, 在他跳入海前,他还遭挨饿,被打,他额头有伤,脚腕受伤。 就算不是这般不适,陈郁也没法入睡,他在担心赵由晟。无奈,他并不能去看他,他现在的模样还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