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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你最好快一点,我不会等太久。” 说着,他向隐在暗处的青桐招招手,优哉游哉地在温念远如绵密细针般灼灼的目光里下山去了。 被困在原地的人正想运起内力强行将穴道冲开,远远地风里传来那流丽的声音,“对了,你最好不要试图强行冲穴,否则,小心以后到了床上有心无力呐。” 神经一紧,温念远虽然知道七弦这人十句里面九句话都不可信,却也清楚对方最擅抓人心弱点,比如现在,他确实不敢再冒这万分之一的风险去冲穴,只能孤零零地呆立在山上。 等到穴道过了时辰自行解开的时候,温念远早已失去了七弦的踪影,他垂目看了看自己的脚尖,明白自己那一瞬间的怀疑,大概让那个人有些受伤。 七弦再怎么看上去万事不萦于心,终究是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只要那颗心还在跳动,又怎么可能真如铜墙铁壁无动于衷。 的确,他现在还不配去找他,起码,娘那里,他要给个交代。 温念远回来的时候,黄鸾云和温无衣正在用晚饭,黄鸾云一脸笑吟吟地看着温无衣,而温无衣有些僵硬地看着桌上的菜色。 那桌上的菜色香味都极其诡异,黑乎乎一团,实在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原来黄鸾云为了弥补对自己长子多年忽视的歉疚,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让温无衣几乎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筷子几回伸出去,都不知道该夹什么。 温念远这时回来简直是他的救星,温无衣顿时长出了一口气,不由得感激地看了对方一眼。 让对方怔了一怔,要知道,他还从未被自己这个一直都阴阴郁郁的大哥用这样友善的目光看过,这个家现在虽然气氛怪异了一点,但好像,也越来越有人味了。 “娘,大哥。” 黄鸾云看见温念远进来,忙让他过去坐,刚想让小儿子也一起来尝尝自己第一次下厨的成品,目光有意无意地往他身后一望,却没见那个白色的身影,心下顿时有些诧异。 之前那样的情况,都形影不离,现在尘埃落定,一切慢慢步入正轨,怎么反而分开了? 心头冒出某种不祥的猜测。 莫非那个男人真的只是为了利用弦儿的感情报温家之仇,如今大仇得报,就对他儿子始乱终弃了?看温念远的脸色,好像还颇有两分那样的意思。 她便微微沉下脸,有些不愉快,又矛盾地感觉自己应该欣喜才对,毕竟兄弟苟且并非多光彩的事,她更希望温念远能娶妻生子,度过美满的一生,有人养老送终,身后子嗣流传。 这是大部分母亲对儿女的期许,无论市井人家,还是江湖、庙堂,都无甚差别。 如果这会儿七弦是跟温念远一起回来的,两个人一副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的样子,逼她成全,她可能就会提出这个问题。 可谁想到现在她的小儿子竟然一个人满脸萧索的回来了,这明显是被那个负心汉抛弃了的模样! 黄鸾云心头滋味就有些古怪。 七弦凭什么抛弃她的小儿子?温家对不住他,她对不住他,可温念远对他那是掏心掏肺不惜一切的,她这实心眼的小儿子有什么不好了,七弦还敢看不上? 她皱了皱眉,声音有些冷淡,“你那个……七弦呢?” 温念远并不知黄鸾云此刻脑中转过多少念头,只当母亲在为他和七弦两人之情不快,大步流星走到她面前,二话不说单膝跪下。 “儿子不孝,请母亲成全我与哥……七弦之事!” “怎么只你一个人,那个人呢?”黄鸾云低头,不悦地看着温念远,“怎么他敢做不敢当么,只让你来当说客?这般懦弱,你也能被迷得团团转?” 温念远并未察觉到黄鸾云口气中的异常,毕竟黄鸾云为此生气再正常不过,丝毫没有发现黄鸾云生气的点早已不一样,只坚决地说:“并非如此。他没有让我当说客,他……已经走了。” 此言一出,仿佛印证了黄鸾云心中的猜测。 果然!她那么优秀的小儿子还真被人给始乱终弃了?七弦竟能把人扔开扔得那么潇洒! 黄鸾云的胸脯起伏不定,不知是要揍醒这糊涂儿子,还是该去揍那骗人感情的混蛋。 “你也就那么让他走?平常不是很有男子气概么?都临头扭扭捏捏了?!”最后她冷声道。 温念远“嚯”地抬头,“母亲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先把人追回来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又跑啦又跑啦~ 弟弟这个笨蛋,不知道得不到的才是好的么,不仅适用于恋人,也适用于婆婆看媳妇儿呀嘿嘿o(* ̄▽ ̄*)ゞ 第60章 番外鸣笙起秋风置酒飞冬雪 ----- 凛冬一至,万物萧索。 林间枝桠失了苍翠颜色,连黄叶都不见几片,横竖虬结地摇晃在北风中,竟无半分生趣。 正是数九最寒的时候,山野间大大小小的动物们都早已不见踪影,多半窝在洞中,于漫长睡眠中消耗着一冬的脂肪,要等到明天开春,才会重见天日。 此时此刻,整个山谷安静得好似荒原。 谷底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潭水,水面已结了薄薄一层冰,光可鉴人,令人称奇的是潭边上,竟有一座小小的院落。 这样荒凉的地方,竟也有人烟。 然而那重门紧掩,又不似有人迹的模样,反倒平添一分天地空旷了无生机的模样。 但这静谧并没有维持多久,不过一夜之间,深院飞雪。 纷纷扬扬的白色雪花自天幕低垂处悠然降落,覆盖了干枯的枝桠,仿佛顷刻开出漫山梨花;覆盖了大地,给单调的颜色换上一身银装素裹;覆盖了屋顶,让那白雪黑瓦之间,显出十分的拙朴可爱来。 风雪之夜,有人踏雪而来,敲响潭边小屋的门,静谧无声的时刻,敲门声显得格外响亮,带着隐隐的回响,连绵不绝。 屋中并无人应门,那人却并不急躁,依旧不紧不慢地敲门,仿佛笃定这林间小屋一定有人居住一样,敲三下,停下来等一等,然后再敲三下,如此往复。 飞雪落在他耳边,仿佛有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毫无人气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