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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黄鸾云,黄鸾云神色很差,但显然也并没有受伤。 他满心疑窦,看了看两人,见七弦手下不停,依然在弹奏,低声问:“我娘,在幻境里?” 七弦的幻音之术他比谁都清楚,无论单打还是群攻功力都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黄鸾云不擅长这些摄魂之术,被反制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叹了口气,七弦伸开十指,按在琴弦之上,止住了最后的余音,挑眉望向温念远,“我陷她入幻做什么?她又不会捉蚂蚁。” 温念远一愣,象征性地抬了抬嘴角,这种笑话当真不好笑,却加深了他的疑惑,“那她……” “放心。”七弦声音微冷,“她是你的娘,我怎么会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到时候你冲冠一怒,反刺我一剑,我可承受不起。” 这张嘴里吐出来的刻薄言语真真叫人恨之不能爱之不能,好在温念远早已不会为此所动,他弯□,全然不在意黄鸾云就在一旁,将七弦揽进自己怀里。 “又在胡言乱语,哥哥,她有没有伤了你哪里?” 七弦眼波微动,微微阖目,没有立刻说话,也没有推开温念远,在他怀里靠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没有。我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温念远垂下眼,望着七弦。 对方却偏不直接回答,反问他:“这回这么快都查到了,看来你也不是笨得无可救药。这齐天远的别业——” “这是齐天远的别业?”温念远打断他,抬头看了看身周。 再低头,就见怀中人仰着头,用那种无奈的果然如此的眼神望着他,七弦轻声嘟囔,“还以为你会变聪明一些,果然朽木不可雕。” 他嘀咕了几句,目光往窗外一扫,“青桐带你来的,他人呢?” “你知道?”温念远有时候总觉得,好像什么事都逃不过七弦的眼睛。 这样仿佛无所不能的七弦是风华绝代令人仰慕的,可只有他看得到的那个、偶尔会犯迷糊的七弦,更像个触手可及的活生生的人,令他无法移开目光。 “早知你没那个脑子查到齐天远的行踪,找不到,你定要回温家后山那小破屋找我哭去,我便让青桐在那守着。” 温念远的冷面难得有略显尴尬的时候,没脑子还能勉勉强强承认,不过找哥哥去哭什么的……他不想说,其实他更想看七弦在他怀里哭。 “青桐说,暂时把你托付给我。”温念远避开七弦的话锋,若无其事地说。 七弦果然面现不豫之色,什么托付来托付去的,他是件行李么,还是他一个人连饭都吃不饱了! 每次在温念远面前,七弦总觉得自己实在很难维持自己那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形象。 “你们两个可以了!”刚刚仿佛陷入迷障中的黄鸾云忽然开口,她款款站起身来,依然气度端方,娴雅宜人,眼中却有冷冷厉色,如蕴藏剑锋刀芒。 她清醒了,比往日任何一个时候都清醒。 “你敢以我儿温弦之命起誓,你之前所说的一切,都绝无半句虚言?”她目光锋利地盯着七弦。 你不是喜欢我儿子么?我不要你拿自己赌咒发誓,你拿他的命赌,我看你敢不敢对我撒谎! “不,我不愿意。”七弦同样款款起身,将温念远推开一些。 黄鸾云露出讽刺的笑意,“怎么,你现在要告诉我你刚才说的一切不过是谎言?” “不,我只不会拿我爱的人冒险。我跟你们是不一样的,黄姨。”七弦气定神闲,仿佛看不到黄鸾云眼中的杀机。 他淡淡地说:“我以自己起誓,若对你所言有半句虚言,那就让我——命犯血煞、怨气缠身、众叛亲离、不得善终,与这个人。”他指了指温念远,“一生都只能相思相望不相亲。” “闭嘴!”温念远乍听已然不好,想堵住七弦的嘴已经迟了,心隐隐作痛,他何必,何必如此对自己。 从查到那个相士起,他就已经清楚,从来都没有什么批命,从来都没有什么不祥之人,也从来都没有什么无论身到何处,都会掀起血雨腥风这种事。 那不过是一个局,残忍的局。 知道真相之后,他更不忍听七弦亲口说出这样恶毒的诅咒。 黄鸾云目光微妙地看了七弦一眼,“你果然是个狠人,对自己这般狠,我姑且相信你。但你若敢拿这点狠劲对弦儿……” “我不会。”七弦颔首。 黄鸾云不再说什么,看了七弦一眼,又深深地看着温念远,目光中有无限留恋和决绝之色,这样两种矛盾的情绪在她眼中不断交织,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气息不稳。 温念远原以为她会喝令自己离开七弦跟她回去,然而她却没有,黄鸾云只是握紧了手中帕子和帕子中的东西,冷笑着说了一句,“大概当贤妻良母太久了,他都忘了我当年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袖里刀’!” 说完竟径直离开了。 与温念远擦身而过的时候,温念远仿佛看见,黄鸾云手中那方帕子里,是一把精致的匕首,匕首上一丛梅花,开得正好。 七弦倚着窗框,慵懒地摘下高几上花盆中已经枯萎的吊兰叶子,放在手中翻覆把玩,眼风飞过温念远身上,柔声道:“温家要乱了,你要亲眼看看么。” 作者有话要说:╮( ̄▽ ̄")╭ 千万不要惹小七…… 第50章 生世流离复辗转 ----- 温念远心头一跳,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娘这般冷厉的模样,他从有记忆以来,这个女子向来是温柔端方的,以至于他觉得江湖中人赠给黄鸾云的“袖里刀”这个外号并不贴切。 这样绵里藏针的称号,在他眼中一直跟这个安于一室甚至连温府大门都不怎么出的娘亲完全不衬。 原来她从未改变,只不过曾心甘情愿,为心之所向收敛了锋芒,就像他愿意在七弦面前当个“蠢材”一样。 “你还没说。”他拿走七弦掌中被蹂躏得十分可怜的枯萎吊兰叶子,投去询问的眼神。 七弦拍开他的手,“什么?” “你对我娘说的那个故事。” “其实不过是些陈年往事——”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温念远打断,“但是与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