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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想,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司马道子咬牙,耿着脖子怒视司马曜。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装糊涂?”司马曜继续道,“自你我踏入长乐宫,父皇再不会视你我如同往日。自你在太极殿前口出狂言,要将司马道福做成人彘,已是犯了大忌,纵然没有我,东宫的主人也不会是你!” 司马曜语速飞快,却又字字清晰,犹如一枚枚钢针,狠狠扎在司马道子身上。 “我知你有心思,早早就开始演戏。既然从懂事就开始演,为何不继续演下去?还是说没了耐性,以为父皇重病,我不得父皇喜,你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司马道子仍是不言,瞪着司马曜的目光极是恶毒。 “不想说点什么?”司马曜略略松手。 “你休要得意!”司马道子恶声恶气道,“父皇册封王淑仪为后,她是先王妃陪媵,平日里虽不张扬,却比徐淑仪更难对付!这次阿姨落难,背后就有她的手笔!她今日是皇后,明日就是皇太后!看看哀帝和废帝,你以为能得意多久?” 司马曜松开手,任由司马道子摔在地上。后者用力扯开衣领,捂着脖子咳嗽数声。 “怎么,害怕了?”待气息喘匀,司马道子举袖擦过嘴角,压根不顾形象,伸开双腿坐在地上,“你以为自己赢了?不过是个傀儡!等我到了封地,说不定活得比你更自在!” “阿弟,”司马曜居高临下俯视司马道子,“我登基之后,封你为琅琊王如何?” 司马道子哈哈大笑,一个字都不相信。 “司马曜,我不是傻子!这话也就骗骗三岁孩童,休想骗我!” “我知你不是傻子,也没想骗你。”司马曜摇摇头,坐到司马道子对面,十指交握,神情严肃,“我可以立誓,他日登基,立刻下旨封你为琅琊王。” “真的?”司马道子仍是怀疑。 经过今日之事,两人算是撕破脸,司马曜完全没理由这么做! “没理由吗?” 司马曜叹息一声,沉声道:“我不想做个傀儡,是不是理由?” 司马道子眯起双眼,等着司马曜继续说。 “我知你不信,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字字句句发自肺腑,都是实言。”司马曜凝视司马道子,面容依旧憨厚,表情却变得阴沉。 “父皇不喜你我,明知你我投向长乐宫,即便要立嗣也可从宗室挑选,为何偏偏选的是我?” “乍听旨意,我的确喜悦,回头再想,却是……” 司马曜苦笑一声,就像是吞了黄连,五官都开始扭曲。 “台城内有王皇后褚太后,朝堂上有大司马和平北将军,我即使平安登上皇位,也不过是几方争权的工具,活生生的傀儡甚至是靶子!” “运气好的,可以混混沌沌活上几年。运气不好,和废帝落到一样下场,囚困半生,甚至丢掉性命。”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司马道子冷哼一声,当场翻起白眼。 “当然有关。”司马曜凑近,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硬声道,“你我乃是同母兄弟,自然该联手!” 司马道子扭过头,表情中满是嘲讽。 司马曜不以为意,继续道:“道子,我在皇位,你可为王。他人登上皇位,你会是什么下场?” “你威胁我?” “我是在提醒你。”司马曜五指用力,几乎在司马道子的手臂上留下青印,“台城之内,朝堂之上,你我兄弟才是一体!理当互相扶持!” “待我登上皇位,封你为琅琊王,留你在朝堂,许你八公之位!” “桓温郗愔势大,彼此早有龃龉。” “王谢士族看不起你我,照样看不上这两个权臣!” “台城之内,王淑仪登上后位,要掌大权,褚太后未必甘心。” 司马曜一句句分析,终于引得司马道子转头,目光频闪。 “这些都是咱们的机会!” “咱们?” “咱们!” 兄弟俩对视良久,司马道子终于开口,道:“阿兄,且容我想一想。” 没有当场答应,口气已经软了下来,释放出的信号很是积极。 司马曜点点头,按住司马道子的肩膀,低声道:“今后的路,你我兄弟互相扶持,方才能继续走下去。朝中可拉拢士族宗亲,京城之外,可派人联络与桓温郗愔不睦之人,借势为我所用。” “谁可拉拢?”司马道子皱眉。 司马曜得意一笑,缓缓道出一个名字,“幽州刺使桓容!” 幽州,盱眙 桓容接到姑孰密报,不得不同袁峰爽约,带着小孩速返刺使府。见他神情不对,袁峰没有纠缠,而是乖巧的点点头,骑着小马随他回府。 接下来的两天,桓容再向寿春调兵,飞往江州和荆州的鹁鸽不断。 荀宥和贾秉归来之后,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立刻被桓容拉去议事。 “信中说,家君已向江州遣使。” 无论历史做出多少改变,桓大司马注定熬不过咸安二年。 这场突来的大病不只拖垮了他的身体,更打破他培养桓玄为继承人的计划。加上桓容在族中的地位越来越稳固,话语权越来越大,一切的算计都将落空。 然而,就此交出全部势力,桓大司马终不甘心。 知晓桓冲和桓豁同桓容交好,仔细思量之后,派人去江州,请桓冲往姑孰,来见他最后一面。 目的十分明确,西府军! 等他咽气,西府军必须留在桓氏手中,绝不能交还建康。纵然朝中会有动作,但他相信,以桓冲的能力,应能同对方抗衡。 再有一点,凭借此事,可在桓冲和桓豁之间埋下钉子。 对外,二人会合力抱全桓氏,对内,两人却再不能拧成一股绳。一旦发生争执,得益的不会是旁人,七成以上会是桓容。 或许一切都是巧合,桓大司马之所以这么做,仅是“习惯”使然。 可是,送到幽州的密信和私印却让桓容无法忽视,一时间心绪烦乱,久久不能平静。 书信和私印摆在桌上,桓容独坐许久。他以为自己不会有半点感觉,事实却与想象截然相反。 苦笑一声,手指擦过眼眶。 这算什么? 前头诸多算计,到头却来这么一出? 拿起私印,摩挲着底部篆字,桓容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此物在手,他可光明正大掌握桓氏私兵。依书信中的内容,桓大司马已于日前上表,举桓容为豫州刺使,掌幽、豫两州诸军事。 “这算什么?” 同样的四个字一遍遍在脑中回响,桓容闭上双眼,听着室外忽起的虫鸣,用力咬牙,直到嘴里尝到血味。 “来人!” “郎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