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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道子表面愤恨,终有几分色厉内荏。 徐淑仪长袖一甩,眼底闪过一抹得意,转身走向殿门,再不理会两人。 司马昱早得宦者回报,并未予以追究,而是拍了拍徐淑仪的手,道:“莽撞了。不过,倒是让朕想起你刚进王府的时候,道福的性子终有几分随你。” “陛下,”徐淑仪靠在榻边,举起绢帕擦着司马昱的嘴角,轻声道,“新安去了姑孰,不在建康,妾陪在陛下身边。有陛下在,妾什么都不怕。” “若是朕……”司马昱迟疑了一下,后半句话终没有出口。 “妾和陛下一起。” 徐淑仪娇颜带笑,美眸含泪,轻声道:“陛下身边的位置是阿姊的,妾知道,妾不敢争。只求陛下怜惜,能给妾一个地方容身,让妾能伴在陛下身边,哪怕是墙角也好。” “你啊。” 司马昱长叹一声,徐淑仪靠在他的胸前,喃喃道:“不怕陛下笑话,这些年来,妾怕过许多,如今却是什么都不怕。只求陛下怜惜,能下一份旨意,待到那一天,赐妾一觞酒,许妾穿上夫人衣裙,让妾能生生世世都陪着陛下。” 尾音落下,徐淑仪合上双眸,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浸透绣着龙纹的薄绢。 司马昱望着帐顶,干枯的大手抬起,落在徐淑仪的脑后。 “朕应你。” 幽州,盱眙 送出为司马奕求情的表书,桓容不敢有丝毫放松,接连召贾秉荀宥等人商议,并给盐渎送去书信,叮嘱桓祎,一旦有建康不稳的风声传出,绝不要轻举妄动,务必听取石劭建议,守好盐渎,莫要让他人趁机钻了空子。 “明公不宜此时入建康。”荀宥正色道,“纵有诏书金印,终究根基尚浅,无法服众,极可能为他人做嫁衣。” “仲仁言之有理。”贾秉接言道,“仆以为,比起建康,明君更应关注姑孰。可提前命州兵进驻寿春,寻机拿下豫州!” 抢渣爹的地盘,桓容半点不心虚。他只担心会引来桓豁和桓冲不满。如此一来,刚有进展的关系又将退回原点。 “明公尽管放心。”贾秉一派淡然,仿佛桓容担心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大司马重病不起,建康或许蒙在鼓里,江州和荆州未必半点不知。” 桓容点点头。 “两位小公子遇上变故,大司马如要托付身后事,必当择其一。” 桓容继续点头。 历史上,桓温视桓玄为继承人,但在弥留之际,仍将手中势力交给桓冲,为的是保家族安稳,避免被他人趁机侵吞。 “如果明公没有官爵,事情绝无转圜。然而,”贾秉话锋一转,“明公提前加冠,爵至郡公,执掌幽州,文治武功皆为不凡。且同江州、荆州有契,只要道明厉害关系,两位使君绝不会轻易动刀兵,甚至会帮忙说服桓氏族人,共推明公。” 道理很简单,桓冲桓豁实力相当,无论谁接下桓温手中势力,平衡都将被打破,对桓氏未必是好事。 桓容则不一样。 身为桓温嫡子,良才美玉之名传遍数州。年未及冠,已是官居刺使,爵位同桓温比肩,超过几位叔父。 由他接掌桓温留下的地盘和势力,并给桓冲桓豁让出部分利益,不说百分之百,也有七成以上的可能做到“皆大欢喜”。 “如明公许可,仆请往江州一行。”贾秉开口道。 “秉之要去江州?” “然。”贾秉点点头,解释道,“仅是书信往来,终存在几分变数。仆请往江州,当面言说厉害,确保明公大计无虞。” “如秉之去江州,仆请往荆州。”荀宥接着道。 桓容一时拿不定主意。 他不担心两人表现不好,以致计划生变。而是担心表现太好,引起两位叔父爱才之心,直接将人留下。 “明公无需担忧,仆自有脱身之计。”贾秉微微一笑,和荀宥交换眼色,一切尽在不言中。 想起某人一言不合就放火的爱好,桓使君默然无语。 放这危险人物出去,是不是有些对不起叔父?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大雨将至 咸安二年,元月,晦日 贾秉和荀宥离开盱眙,分别由一队州兵护送,前往江、荆两州。 为保途中不生变故,桓容钦点典魁、许超随行,再三叮嘱二人,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两位舍人安全。 桓容由县公升为郡公,贾秉等由县公舍人摇身一变,成为郡公舍人。同样没有品级,地位和权利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桓容曾想为贾秉请官,上表朝廷选他为一县之令。 贾秉想都没想,当场婉拒。理由十分简单,和钟琳不同,他有才智谋略却非内政人才。与其授他县令,莫如用来拉拢吴姓。 “仆才具有限,为一舍人足矣。” 贾秉不想选官,桓容没有勉强。 仔细想想,非常时机,选他为县令的确不合适。待拿下豫州,需要派亲信之人坐镇,届时再议此事不急。 两队人马匆匆离城,除怀揣桓容亲笔书信,更带有数车表礼,金银绢布珍珠彩宝,几乎样样不缺。 桓刺使不差钱。 这些礼物全是敲门砖。比起联合两州的好处,再多的礼都不算什么。 两人离开不久,又有一支队伍从盱眙出发,日夜兼程赶往姑孰。 这支队伍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联系司马道福,解决金印之事;二是设法同司马奕会面,将桓容上表求情之意讲述清楚。 做好事不留名绝非桓使君作风。 司马奕聪明的话,理应晓得他目的为何。不晓得也没关系,只要来人当面讲清,想装糊涂都不可能。 以目前的局势,摆在司马奕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答应合作,你好我好大家好,保不住王爵,至少还能做个县公,平安无事活过下半辈子;不答应的话,桓容撒手不管,桓温分分钟弄死他。 侥幸避开死劫,照样会沦为他人手中棋子。 同样是执棋,桓容始终留有余地,其他人就不一样。 所谓卸磨杀驴并非虚话。区区一个废帝,随时能为他人取代。不提旁人,宫中的褚太后第一个容不下他! 有什么样的结果,端看司马奕能不能想明白。 或许该说,他是不是愿意想明白。 三支队伍先后出发,没有打出桓容和南康公主旗号,而是混在出城的商队中,并没引来任何注意。 桓容登上城头,眺望远行的队伍,深深吸了一口气。 被动也好,主动也罢。 既然走到这一步,无论如何都要继续走下去。前方的道路并不平坦,碎石荆棘遍布,然而,他没有任何后退的余地。 前行或许艰难,后退却会丧命。 甚者,落入万丈深渊,落得个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