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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并不十分“友好”。 想当初,如非桓大司马将人提走,慕容冲早被带回南地,御前献俘,成为阶下囚。 桓容一度怨念,对渣爹恨得咬牙。 如今想想,如果慕容冲没有逃走,估计也没有今日之事,自己想宰肥羊都没得宰。 一饮一啄,凡事都有因果。 对桓容而言,事情拐个弯,结出的果子还算不错。 两人走进府内,随行的护卫落后数步,没有解下佩刀,身边始终不离州兵。 “殿下这边请。” 桓容亲自引路,将慕容冲请到客室。 房内设有矮榻蒲团,六扇立屏风展开,瑞兽咆哮,祥云飞腾,花鸟虫鱼栩栩如生。靠墙立有一只木架,架上摆着三足香炉,炉内燃着新香,此刻正袅袅飘散香气。 两人落座后,立刻有婢仆送上糕点茶汤。 比起城中食铺,刺使府的糕点更显精美,味道自然更好。 慕容冲一口一个,没有任何顾忌,很快吃掉半盘。幽州是桓容的地盘,如果想杀他,大可直接动手,下毒实无必要。 桓容捧着漆盏,眼见慕容冲筷子不停,吃得格外畅快,不由得双眼微眯,嘴边笑纹更深。 一盘点心,一盘撒子,外加两盏茶汤下肚,慕容冲放下竹筷,接过婢仆递来的绢布,随意擦了擦嘴。 “多谢使君招待。” “殿下客气。” “我与使君相识日久,如此称呼未免生疏。”放下布巾,慕容冲笑道,“使君如不介意,可唤我凤皇。” “善!”桓容拊掌道,“凤皇亦可唤我敬道。” “敬道?” “容已提前加冠,家君赐字敬道。” 桓容笑着解释,心中暗道,数月不见,这位当真变化不小。宰肥羊的计划或许不如想象中轻松,需要多加提心。 用过糕点茶汤,该说的场面话说完,慕容冲咳嗽一声,话归正题,“月前有海船至加罗,运载食货铁器。” 知晓绕弯子绕不过对方,慕容冲开门见山,直接提出想交易的货物。 “哦?”桓容笑容不变,示意他继续说。 “船上挂有幽州旗帜,船主更言,是奉敬道之命出海。”慕容冲盯着桓容,肃然道,“邺城被破,我与叔父被迫北迁,流落高句丽,求生艰难。如今又遇刀兵,所需甚巨。若敬道肯市铁器,价钱可议。” 桓容没说话。 事实上,他正用力咬住腮帮,避免当场笑出声来。 古人口才非凡,无论汉人还是胡人。 慕容冲表情诚恳,可惜嘴里没有几句真话。 邺城被破之前,慕容垂已经带兵北上。若非他和慕容德慕容评先后出走,使得邺城防卫空虚,秦氏纵然能够打入城内,也需付出不小代价。 流落高句丽,求生艰难更是无稽之谈。 要是高句丽王在天有知,估计会气得从地底下蹦出来,对着慕容叔侄破口大骂,有这么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信口胡诌的吗?有吗?! 倒是市货之言不假。 桓容之前曾与慕容垂市牛,知晓对方不缺钱也不缺粮,唯独缺少兵器。 丸都城破之前,高句丽人放火焚烧武器库和粮库,并将无法焚烧的兵器大量损毁,甚至投入水中。 鲜卑兵入城之后,抢到金银珍宝无数,兵器铠甲却少得可怜。 如果给出足够的时间,慕容垂自可以召集工匠,大量打造兵器,武装军队。奈何慕容评联合柔然进兵,决意吞掉他和慕容德。实在没时间拖延,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派慕容冲南下,希望能从桓容手里买到兵器。 嘲讽归嘲讽,生意上门不能不做。 想到堆满的库房,桓刺使心中盘算,究竟该开出多高的价格,才对得起每顿消耗的稻饭。 桓使君陷入沉默,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慕容冲心中打鼓,摸不透对方的心思,咬牙开口道:“桓使君,冲有一言相告。” 心急之下,称呼随之改变,由“敬道”变为“使君”,大有示弱之意。 “请讲。” “冲临行之前,叔父有言,只要使君肯市铠甲兵器,金银不是问题。凡我等能力所及,使君尽管开口。” 桓容皱眉。 慕容垂说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位的作风。还是说,情况刻不容缓,不得不如此行事? “此事,唉!” 桓容故意叹气,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苦笑道:“不瞒凤皇,此番请你过府,本就为了生意。只是,容本以为凤皇意在食货绢绸,没想到是兵器铠甲。” “容为朝廷官员,执掌一方安宁。寻常货物也就罢了,关乎兵器铠甲,实不敢轻易出手。如被他人知晓,非但官位不保,怕是要被押解都城,入牢为囚。” 想开高价,必须要有铺垫。更要让待宰的肥羊清楚,纵然他手举长刀,随时准备割肉放血,归根结底也是出于不得已,很为难啊! 慕容冲很想撇嘴。 不能市卖兵器? 骗鬼去吧! 真不能市卖,停靠加罗的海船算怎么回事? 桓容耸耸肩膀,一码归一码,关于此事,容事先并不知情。知道之后,船已行在海上,想叫都叫不会来,只能听之任之。 不过,大胆市货之人已施以惩戒,半年不许出海! “桓使君,冲真心实意想做这笔生意。”慕容冲知道桓容是托辞,奈何有求于人,只能尽量放低身段,摆出更加“诚恳”的态度。 是不是暗中咬碎大牙,只有他自己清楚。 桓容二度叹气,为难道:“凤皇,不是我刻意为难,只是事关重大,稍有闪失就不好收场。” “敬道放心,冲愿对神明发誓,绝不将此事泄露半分。” 桓容依旧摇头。 慕容冲急了,直接出言询问,究竟该给出多大的好处,桓容才肯点头答应。 婉言再三,终于被慕容冲的诚意“打动”,桓刺使开始松口。 “单独市卖兵器铠甲,实是过于明显。” “敬道的意思是?” “凤皇入城这些时日,想必见过不少北来的商队。” 慕容冲点头。 “幽州坊市繁荣,临近州郡都知一二。每日出入城中的商人不计其数,多购入绢绸珍珠等物,运到北地市卖。”桓容点到即止,没有继续向下说,等着对方回应。 慕容冲终究不是笨人,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猜到桓使君的目的。 “敬道,冲此番南下,除铁器之外,亦有意白糖绢绸和精巧木器。”慕容冲认真道。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 桓使君笑了。 最主要的问题解决,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就市货的数量和价格进行友好讨论。 所谓一方愿宰,一方伸脖请宰,商讨的过程异常顺利。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