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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送他去医院,我们先留在客栈。” 小徐打开手机导航医院路线,一边开车一边问:“邢主任,小乔老板怎么样了?” 邢琛一直用手贴着乔千岩的额头,拧眉道:“一大早就起来干活,脑袋都可以煎鸡蛋了自己都不知道。” 十分钟后到了医院,下车后邢琛抱起乔千岩去急诊。医院没有单独病房,一个大房间里十几张病床并列。邢琛按照医生的吩咐把人背到病房,一看那洗得泛黄的床单心里膈应,他把乔千岩放到床头靠墙坐着,脱了自己外套铺在床上,然后才把乔千岩平放在自己的外套之上。 医生忙着给乔千岩打针,邢琛退到一边让小徐赶紧就近买条床单和被子过来。 点滴挂上后,医生就离开了。几分钟后,提着一大包东西的小徐气喘吁吁地走进病房。 “邢主任,东西买好了。” 邢琛伸手示意他说话小点声,起身把床单铺在右手边的一个空床上,然后低声吩咐小徐:“你来举着他打点滴的手,我把他抱到那床上去。” 小徐:“哦……好。” 两人合力将人放在铺好床单的另一张病床上,邢琛脱了乔千岩的鞋,用被子盖住他,然后起身看着小徐道:“你先回去照顾我爸妈,顺带告诉他们今天先不走了。” 小徐答应着走了。 邢琛在床边坐下,视线落到乔千岩的脸上。 病床上的乔千岩突然皱眉哼了一声,邢琛弯下身凑近看了看,乔千岩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他闭着眼睛,苍白的肤色和干裂的嘴唇显示出他的憔悴。 以前的乔千岩也很白,但那是让人一眼就看出润泽的健康肤色,不像此刻的他,是一种被人抽光血液的枯萎的白色。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乔千岩与从前判若两人? 外形上的细微改变倒还是其次,邢琛这些天一直与乔千岩相处,如今的乔千岩,找不到半点曾经咄咄逼人的光芒。那个秾丽闪耀到让人见之难忘的少年,如今竟然变成了一个平和寡淡的人。 什么样的往事,其实对此刻的邢琛来说并不吸引他。他只是深深的遗憾,类似于一个价值连城的古董被打碎了,碎了就没了,再去追究怎么碎的,对于爱好这个古董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一瓶点滴快挂完,乔千岩醒了过来。他睁眼的瞬间有些迷糊,他闻到了曾经非常熟悉的医院里各种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邢琛看见他睁眼,站起身问他:“感觉怎么样?” 乔千岩看到邢琛,便知道是他把自己送医院来了,想说一句感谢,可一开口嗓子就卡住,发不出声音。 “先别说话,我给你拿水。”邢琛将桌子上的矿泉水拧开,然后扶着乔千岩的后背让他坐起来,把水递到他嘴边。乔千岩将水咽下去才开口道:“又给你添麻烦了。” 两人面对面而坐,邢琛的胳膊仍然环着乔千岩的后背,闻言笑道:“我不觉得是麻烦。” 乔千岩低头看见床单和被子,抬眸看邢琛:“是你换的?” 邢琛:“我看医院规模太小,卫生上不太讲究。” 乔千岩一笑:“你这是职业病。” 邢琛是安城市卫计委副主任,工作上天天和“卫生”二字打交道,去医院对他来说更是家常便饭,单位里都说他们这群人没有医生的高工资,却得了医生的职业病,恨不得走哪都带着消毒水。 打完点滴,邢琛又让医生来给乔千岩检查一遍,他的烧已经退了,接下来注意休息便行。 从洛江回安城,开车的话需要七八个小时。因为乔千岩这一耽搁,邢琛一家只能推到第二天再离开。吃午饭的时候,乔千岩提议下午带他们去虎跳崖看看,那边没有其他景点出名,但是风景独一无二。 邢琛不等父母开口,直接道:“你今天还是得休息。” 邢母原本想着下午没事,可以去看看,可一看儿子那不容置喙的表情,便闭嘴了。 不过还好邢琛阻止了,下午三点多,洛江突然下起雨,哗啦啦一阵,来得急走的也急,将院子里的花草全部清洗一遍后,雨一停,太阳就出来了。 邢琛视线落到芭蕉叶上,看到彩色的光线后仰头看天,天边果然出了彩虹。 乔千岩看着他:“跟我去楼顶。” 洛江的建筑物都不太高,登上楼顶就能一览无余看遍整个景区,随着大雨将雾气带走,最远处山尖的积雪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邢琛仰着头看了一圈,叹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完整的彩虹。” 乔千岩背着手看着天空道:“洛江只要下雨就会出彩虹,从山的那边一直延伸到这边,可以把整个天空分成两边,如果用手机,都不一定能拍下全景。” 乔千岩转着脑袋看彩虹,等看到楼顶边的晾衣绳时无奈摇头。晾衣绳上满满两排床单,肯定是上午他去医院后,奶奶洗完床单搬到楼顶晒太阳,结果下午下雨,奶奶把这个事给忘了。那两排床单全部被雨淋湿,滴答着水挂在绳子上微微晃荡。 客栈里有专门给床具消毒的机器,但是老年人总觉得晒太阳才是最有效果的,所以平日里乔千岩便随奶奶折腾,等到晒干了,他再送去消一遍毒。 乔千岩走过去收床单,床单吸了水很沉,并且两面都贴住,从绳子上往下扯不太容易,扯下来第一条就弹自己一身水。邢琛见状走到晾衣绳对面,将贴住的床单分离开卷到一块递给乔千岩,乔千岩举起手接住。两人配合,很快第一排床单都被收下来,乔千岩将那一摞挂在胳膊上,一边往楼梯走一边对邢琛道:“我先把这些送下去,马上再来收剩下的。” “去吧。”邢琛仍然卷着晾衣绳上的床单,一条条收下来放到一边。 邢琛收完后走到楼梯围栏处,朝下面刚从洗衣房出来的乔千岩喊道:“乔千岩,我直接把床单扔下去,免得跑两趟。” 乔千岩仰头:“不要砸到花草。” 邢琛看一眼院子周边大大小小的花盆,他这么扔下去确实容易砸到。而且若是往乔千岩身上扔,也会砸到他。只想了几秒,邢琛把几条湿床单松松打结系在一起形成一条长绳,从栏杆处放了下去。 乔千岩笑出声,伸长了胳膊去接那床单绳的底端,握住后对上面的人道:“你松手吧。” 邢琛手扯在床单绳的另一端,看着底下乔千岩仰着的脸,他的食指松开后没有进一步动作,而是不自觉地用指尖在虚空中描摹乔千岩的脸部轮廓。 乔千岩感觉到邢琛的凝视和停顿,两人隔了两层楼高的距离,却仿佛是近在咫尺,乔千岩似乎能感觉到邢琛手指的温度从床单的那一头传过来。他眨了眨眼。 好像过了很久,邢琛手里的床单突然滑了下去。 原来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