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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顾明楼急忙下床开门察看,只看见月光下绿影一闪,再仔细一看,空空的庭院里,惟有几朵紫色的小花静静绽放。 (三) 次日红缎带着他在岛上四处走了走,白天雾气散去,才发现湖上大大小小岛屿有几十个,多数上面都有人居住,其中月昭宫所在的月昭岛还不算是最大的。据红缎介绍说这里的居民都是数百年前由南方迁徙而来的月昭族,分为曲姓和司姓两大家族,她的父亲月昭宫主乃是这里地位最尊贵的人。 顾明楼很诧异离隐州不远的深山藏了这样一族人,居然从来都没人发现过。问起红缎时她解释说一来他们昨夜经过的树林子里有许多阵法,寻常人决不可能通过;二来湖上雾大,便是从隐州城外最高的峰顶上眺望,也不可能发现这里。 她这么一解释,顾明楼立即明白了昨夜他以为的“鬼打墙”其实是阵法,还害得他一厢情愿地以为红缎是女鬼,弄出这些个是非来。 这时太阳出来了,顾明楼见遥远的湖对岸上方雾气中隐约透出些五彩的光,不禁有些奇怪。问起红缎时红缎立时面露崇敬之色,作揖朝着那个方向虔诚地拜了拜后,才告诉他说雾里隐藏着座山峰,叫做月昭峰,乃是他们月昭族的圣山,又告诫他千万不要随便张望,免得亵渎了神灵。顾明楼知道有些民族以山为神,崇拜自然力量,是以并不觉得奇怪,不过见那雾中透出的五彩光芒着实好看,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咦?你这个东西很好看。”忽听见红缎嚷嚷道。顾明楼顺着她的视线低头一看,见是自己腰间挂着的鹅黄色如意结,于是解下来递给她,“喜欢吗?喜欢就拿去。” 红缎眼睛一亮,“真的送给我么?”她将如意结抱在胸前,笑吟吟道:“我很喜欢,多谢相公!”说到这里她突然“啊”一声掩住了嘴,鬼鬼祟祟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任何人影,才放心的拍了拍心口。 顾明楼觉得她这个举动十分奇怪,于是追问她:“娘子你怎么了?” 红缎撅起嘴闷闷道:“你不知道,只要我说喜欢什么,那样东西很快就会不翼而飞,久了我都不敢说‘喜欢’这个两个字了。” 顾明楼见她如此迷信,忍不住失笑,故意调侃她:“那你喜欢我么?” “当……”她掩住口看了看四下,虽然一个人影都没有,还是不敢把那句话说出口。顾明楼故作生气的模样,“原来你不喜欢我。既然如此我又怎能勉强你嫁给我呢?” “不不不!我喜欢,要不是因为喜欢,我早就把你……”说到一半她忽然顿住,神色颇有些不自然。 “把我怎样?”顾明楼疑惑地问她。红缎支支吾吾了片刻,突然叫道:“那边有只蝴蝶真漂亮,我去捉了!”不由分说便跑走了。 晚上拜堂的时候来了不少人,顾明楼大致扫了几眼,发现这里的男人多数是高瘦的身材,平板的五官,虽不能说难看,却也实在是乏善可陈,难怪红缎会对自己一见钟情。不过这里的女子却是个个都美若天仙,令他心情大好,暗忖着自己也许可以在这里先呆上个一年半载的再离开。想到高兴处他不由得露出了微笑,旁人见了只当他是因为成亲而高兴,全不知他在心里头转过了多少龌龊的念头。 夜里白玉床上他与红缎自是百般恩爱,可隐约中总感觉有人在一旁窥伺。之后的几日夜里也是如此,弄得他颇有些不痛快。另一方面司韩对他的敌意愈加明显,偶尔路上遇见他,神情总是冷冷的,令顾明楼不由得心生防备。虽然岛上风景如画,美女如云,他回家的心思依旧一日比一日更加迫切。 这夜云雨过后,趁着红缎迷迷糊糊,顾明楼终于委婉地提出了要回隐州家里看看的意思。红缎一听立时变了脸色,道:“这不可能!误入这里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能离开的。” 顾明楼一怔:“什么意思?” “……除了你,所有误闯者全部都被杀死了。”这个开朗的少女脸上头一次露出了阴沉之色。 顾明楼大吃一惊,心念一动,脱口道:“难道是你……是你……?”额上不禁开始冒汗。 红缎垂首默然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有几个是我杀的。其实每夜都会有人在树林里站岗,看见误入者全部杀死。而我们初遇那夜就是我当值。我一见你就喜欢上你了,所以把你带了回来,和爹娘说要嫁给你。只有通过这种法子,才能保住你的性命。” 顾明楼心里头一阵阵冰冷,回想起那夜自己拜见红缎父母时的情形,不由得一阵后怕。假如那时自己拒绝了婚事,肯定当场就被杀死了罢。 再望望红缎,这样美貌可爱的少女也会杀人么?顾明楼简直不敢深想下去。这样的红缎,不是他了解的那一个,忽然间他觉得自己被骗了。又想到或许自己一辈子只能呆在这里,一颗心立时沉到了谷底,绝望也前赴后继侵袭上来,令他心头烦闷不已。 他跳下床,随便扯了一件衣服披上,低着头便往外面走。红缎连忙喊道:“相公你去哪里?” 顾明楼心里有气,冷冷道:“你担心什么?我便是想离开也不可能通过那片树林。我只是想要出去透透气罢了。”说完一脚踢开房门,疾步走了出去。 这夜是个满月,深夜的小岛静寂无声,只有月光孤单地照在他身上。他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没多久便到了小岛的边缘。数里外的湖岸依旧雾气腾腾,他知道雾里是那片来时的树林。 难道真的无法回去了么?想到自己尚未出生就已亡故的父亲,格外溺爱自己的母亲,年轻入仕平步青云的大哥,以及整天忙着生意的二哥,心里头顿时纠结痛楚起来。 正这时忽听见一阵风声,他正要回头察看,突觉腰上一紧,似是被什么东西勒住了。随即整个人便被拽了起来,不由自主到了大树的树顶。惊吓间他正要喊叫,忽有一个黑点飞过来,打中他身体某处,喉咙间立时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连身子也不能动弹了。 月色里他看清勒在自己腰间的是条绿色的丝带,丝带的另一端却被浓密的枝叶挡住了,看不清究竟在哪里。正自诧异间身子又不由自主动了起来,离开了大树,直直掉进了水中。 湖水铺天盖地朝他淹没过来时他连忙屏住了呼吸,透过被月光照得澄澈的湖水,他看见绑住自己的绿色丝带水草一般在水里散开,却又似是一条绿蛇在水里游动。隐约间前方的水里似乎有一团绿影,模模糊糊烟雾一般。 很快肺里的空气便用光了,他忍无可忍地张开了口想要呼吸,却只有湖水涌了过来,呛得他头昏目眩。窒息间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朦朦胧胧间想着难道自己竟然要死在这里了么?绝望与悔恨混着湖水连绵不绝地流进他的咽喉,极度的痛苦间,意识渐渐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