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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每一个动作,甚至连那些坠子贴着他肌肤滑落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少年夜夜携蝴蝶入梦,教她如何能忘怀。 那些蒙了尘的琐碎过往,被这两枚蝴蝶坠一点点牵引出来。 她想起凤露台上下过的暴雨,少年撑着伞将她牢牢抱在怀中,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落在她的后颈。 她想起清宁殿外闪过的惊雷,少年紧紧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 “殿下别怕。” 她恍然发觉,原来在过去十八年的岁月里,对她这样好的,只有裴溪故一人。 宋栖迟蓦然起身,将锦囊收进怀中,扯住缰绳翻身上马。她立在河边一望无际的冰雪之中,凝望着远方那片春意初绽的故土。 她的前方,是千千万万的大夏百姓;而身后,是那个她心心念念着的少年,在等着她回到他的身旁。 宋栖迟静静地看了半晌,然后再无留恋,毫不犹豫地调转了马头。 她为大夏千千万万的百姓活了十八年。 但这一次,她想为自己活一回。 第71章 真相 “怎么舍得丢下阿朝。”…… 傍晚时分, 天色渐暗,峦山殿门口早早便悬起了明亮的宫灯。 蕙女官轻手轻脚地推开殿门, 一眼便看见裴溪故正坐在桌前自斟自饮。 她连忙走过去,把他手边的酒壶拿远了些,小声劝道:“陛下,您方才在宴席上已经喝了不少了,可不能再喝了。” 陛下在宫宴上一向是滴酒不沾的,可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生辰宴一开始,还不等那些大臣说些恭贺的漂亮话,他便一言不发地端起面前的酒樽, 一杯接一杯地喝上了。 现下回了寝宫, 仍是抱着酒壶不撒手, 若再喝下去, 可真要伤了身子了。 裴溪故抿了下唇上沾着的酒液,伸手又将酒壶拿到跟前, 抬手便往嘴里送:“朕喜欢喝,姑姑别拦着朕。” 蕙女官无奈, 只得退到一旁, 轻声道:“那奴婢去给陛下煮碗醒酒汤来。” 她行了一礼, 便转身朝门外走去,一只脚才迈过门槛,裴溪故又喊住了她:“外头的那些侍卫晃来晃去的,朕看着心烦, 姑姑让他们退远些吧。” 蕙女官迟疑了下,“那些侍卫是专门负责保护陛下的,若是他们离的远了……” “姑姑听朕的吩咐就是。”裴溪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瞧着窗子底下王年露出的半个脑袋,眉头越皱越深,“让王年也滚远点,朕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 “……是。” 蕙女官转身出了殿门,还没来得及和王年说上话,就见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地冲进了院内。 王年赶紧上前拦住他,低声骂道:“越发没规矩了,陛下的寝宫也敢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来!” “王公公,奴才是有要事要告知陛下。” 他喘了口气,伸手叩了下门,朝里头大声喊道:“陛下,宫门口处的侍卫来报,说宋贵妃回来了。” “你说什么?”裴溪故猛地起身,快步上前将殿门推开,一双含着醉意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传话的小太监,“这消息可是真的?” 小太监慌忙叩头道:“奴才不敢撒谎。现下贵妃娘娘已经骑马入了宫门,朝峦山殿的方向来了。” 他话音将落,院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宋栖迟骑着一匹红马,疾驰过长长的宫道,如一朵娇艳的芍药花,穿过宫门,落向他的怀抱。 她勒住缰绳,匆忙下马,红着眼睛跑到裴溪故面前,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阿朝……我回来了。” 她把头埋在少年的肩窝上轻轻蹭着,在他耳旁小声呢喃:“我不走了。我要留下来陪你。”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裴溪故的酒立刻醒了大半,他慌忙抱紧了宋栖迟,将她牢牢锢在怀中,颤声道:“殿下……阿朝真的好怕,怕你再也不回来了。” “怎么会?” 宋栖迟仰头看他,在他下巴上落下轻柔湿润的一吻,轻声道:“我怎么舍得丢下阿朝呢。” 少女的朱唇贴着他的侧颈,淡淡的桂花香慢慢缠上他的衣领。裴溪故小心翼翼地嗅着她的气息,生怕她下一刻便会反悔,再次离他而去。 “好啦,我们进去吧,嗯?” 宋栖迟轻轻扯了下他的衣带,裴溪故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拉着她进了屋。 宋栖迟一进门就看到桌案上的一片狼藉,忍不住笑道:“我才走了不过一天,你就开始借酒消愁了?” 裴溪故慌忙把桌上的酒壶收起来,嗫嚅道:“殿下不喜欢酒味,阿朝下次不喝了。” 他走到窗边,想把窗子打开些散散屋里的酒气。谁知刚伸出手,便见窗外一道黑影闪过,他心道不好,慌忙退后几步拉着宋栖迟往旁边躲去:“殿下小心!” 话音刚落,一个黑衣人便破窗而入,二话不说,举起手中利剑直奔他心口而去。 他来势汹汹,招招凶险,裴溪故赤手空拳,勉强躲过几招后便觉得有些吃力。 他身子骨弱,小时候也没习过武,回了楚梁之后,还是云青枝替他寻了位师傅教他习武防身,这才勉强算是有几分功夫在身上。 只是那几分功夫,如何是眼前这黑衣人的对手? 宋栖迟在一旁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可却又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又是一道剑光划过,将裴溪故胸前的衣裳生生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眼看着便要刺进他的心口。 “阿朝!” 宋栖迟跌跌撞撞地冲上前去,拼了命地想要替他挡下那一剑,可却有人比她更快。 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硬生生地刺入了黑衣人握剑的手,他哀嚎一声,颤抖着松开手,手里的剑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宋栖迟震惊地看着那长剑的主人,喃喃道:“蔡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我知你走后宫中必有大事发生,所以早早便做好了准备。” 蔡纹笑了笑,毫不留情地挑开了黑衣人的面纱,手中长剑横在他的颈间,冷冷道:“傅大人,别来无恙啊。” “傅……傅大人?” 宋栖迟一脸的难以置信,她想起那日温采对她说过的话,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猜测:“是崔家派你来刺杀陛下的?你果真……与崔家勾结在一起了么?” 裴溪故淡淡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温采已经告诉过我,傅大人与崔家有所勾结,但我没想到……崔家打的竟然是弑君造反的主意。” “傅大人是崔家最关键的一枚棋子,不到万不得已,崔家是绝不会轻易动用的。” 蔡纹顿了顿,慢慢解释道:“傅大人特地告知宋贵妃夏安帝病重一事,便是为了保证刺杀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