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4

    姚濡玟在半夜中惊醒过来，冷汗直流的她，顶着一头因为自然风乾而杂乱的头发坐到小客厅的沙发上。

    她不断的深陷在痛苦的回忆里，姚濡玟不是没寻求过医疗的帮助，只是有时候她就是想任由这闷痛的回忆去刺痛着自己，提醒着自己该继续往前了。

    但她太脆弱了，一个不小心又会深深的掉入无尽的黑洞里，久久无法振作。

    就像这阵子的她、就像是昨晚被噩梦缠绕的她……

    无法挣扎，任由黑暗，兇狠摧残。

    不知道坐了多久，姚濡玟只知道窗外渐渐照射进来的阳光正温暖着她赤裸的双足，提醒着她，一个可怕又孤独的夜晚又过去了。

    被强迫放长假的姚濡玟决定在这段期间，她要跨出去。

    她要积极的行动，原本的计画已经无法好好的掌控了，那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新的、强烈的计画。

    一个她从搬出来后就一直想要做的事──

    回去。

    姚濡玟下定决心，她要放任心中的任性一次，她要挽救自己最后一次。

    她动作相当缓慢的站了起来，脚步蹣跚的往浴室走去，不过内心清楚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她快速的梳洗自己，把头发盘成俐落的侧辫，她把化妆包里面所有的东西通通倒在一旁的檯子上。

    虽然平常也是有上妆习惯的她，但姚濡玟今天并不想与平常一样，她要美丽动人，她要一个完整的妆容。

    粉底、定妆、眼妆、唇妆，任一角落她绝不马虎，因为这是她赌上最后的尊严所做的决定，她要以完好、整装的样貌去面对。

    她要以“她”最爱的模样去应战。

    回到房间的姚濡玟，快速的从衣柜挑出那件曾是“她”送也是她们最爱的那一件洋装套上。

    纯白、平口的简单剪裁，也能轻易的将姚濡玟的好身材展露出来，姚濡玟仅在外面加了一件轻薄的灰色针织外套，穿上已经许久没拿出来的高跟鞋，与这件洋装曾是一对的组合，拎着以往那常拿在手上的小型随身包便出了门。

    姚濡玟一出门便撞见也在等电梯的王耀宇，他的装扮，显然是准备要去上班。

    姚濡玟并未预想到会与他相撞，两人皆是，王耀宇也没想到会一早看到装扮这么不一样的姚濡玟。

    显得有些震惊但还是保持着爽朗态度的王耀宇先行打招呼。

    「早！看你的装扮不像是平常要去上班的样子，要去哪啊？」王耀宇说，并未她精心装扮的模样多问几句，眼神也尽量地往前看着，不敢一直盯着那故意设计的低胸洋装。

    「去处理一些事。」姚濡玟相当冷淡的回应着，并不想透漏太多的情绪。

    面对这样态度的姚濡玟，王耀宇有些失落，不仅是冷漠的落寞感，更是因为他知道，姚濡玟的这身打扮是为了别人，并不是因为他。

    “怎么可能会是我呢！”王耀宇在心里骂着自己傻。

    他俩一同进了电梯里，并没有任何话题的两人，显得有些尷尬与不知所措，幸好电梯一路下到一楼，并没有让这胶着的气氛延长。

    姚濡玟迈开自信的步伐先行踏出电梯，独留王耀宇在她身后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出大楼。

    那身影彷彿是下定决心要前往战场前线般，孤独却也有着必死的决心──

    此趟，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看着姚濡玟站在马路边伸手招揽计程车，王耀宇鼓起勇气的走到她身旁，比她先行一步地将一辆刚空车的小黄拦了下来，并以他那绅士风度为姚濡玟打开车门。

    姚濡玟回头看了一眼王耀宇，在与他道谢前，王耀宇先开口了。

    「你今天这样很漂亮，希望你的事情办得顺利。」王耀宇语气真诚地说着，再次令姚濡玟不知该如何回应着，只知道王耀宇轻轻地推了她的侧腰，提醒着她赶紧上了计程车的后座。

    王耀宇虽然不知道姚濡玟的打算，但还是给予她该有的好运，这是以他现在的身份所能给的温柔与体贴。

    姚濡玟机械式地说着一个她想忘也忘不掉的地址，司机便缓缓的行驶在早晨车阵里。

    「你的男朋友很体贴呢！陪你下来等车呢！」这名司机显然是很爱与乘客聊天的类型，礼貌性地开啟话题。

    即便姚濡玟现在没心思在别人身上，但她还是很礼貌地做了简单的回应。

    司机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他的载客经验与一些乘客的趣事，姚濡玟只在适时的时刻回应着若有似无的应对。

    直到计程车停下来，她都未听进去司机所说的任何一件事，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姚濡玟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她要心无旁騖地面对。

    站在熟悉的大楼楼下，姚濡玟五味杂陈，回忆涌现。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姚濡玟踏上前进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