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节
如果他被天音教掳走时他还算得上无辜，但他之后却是主动与天音教合作，他承认他不甘，不甘心做一个小人物，不甘心别人想抓他就抓他，不甘心自己只能仰仗他人鼻息而活，他想要力量、想要权力…… 到了上安市后，他也有很多选择，可他最终选择了他认为对自己最有利的一面，包括勾引鞠总长的女儿，以及他有能力却没有去救他的岳母，只因为他岳母对他不满意，认为他没什么底蕴还眼高手低。他恨那个中年大妈看不起他！ 他知道上安市高层被鬼魂穿成了筛子，且这些鬼魂对上安市居民并没有怀有多少善意。也知道天音教同样盯着这块肥肉，如果不是玄门横空出世，上安市早就因为恶念之种大乱。 他知道这些，但只是看着。因为他认为这样做对他是最有利的。 杭山虎习惯性地摸腰带，什么都没摸到。 仇胜凯眼中突然涌出恨意，抬头对秦耳道：“如果当时你肯早点来救我，我就不会沦落到这一步。你明明有能力救我，对不对？” 秦耳似笑非笑，半点不生气地慢悠悠道：“兄弟，你谁啊？我有什么义务非要跑去救你？你带着恶念之种跑到望乡岛找我，我就已经免费救了你一次，你还想让我救你多少次？在你埋怨我之前，麻烦搞清楚点，是你欠我，不是我欠你。何况你被天音教抓走后，你有无数机会可以联系我，但你联系了吗？” 仇胜凯颓然。他也不知道他刚才为什么说出那番话，他明明知道他那番话根本站不住脚。可他还是说了，也许是因为他以为他在秦耳心中是略微有点不同的？他以为他和秦耳勉强也能算得上是朋友？ 可他心里同样明白，就算是朋友，秦耳也没有义务时时刻刻关注他、在他遇到危险时就巴巴跑来救他。 就如秦耳所说，他已经救过他一次，而他自己曾有无数机会联系秦耳…… 啪！一张符箓直接贴在仇胜凯脑门上，符箓化光，没入仇胜凯体内。 仇胜凯顿觉体内所有力量都被封锁，整个人都软了。 龙导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不是嘲讽仇胜凯，那小子太嫩，还不配他龙三嘲讽。 龙导故意看了眼杭奕辰。很多人都以为秦耳很好说话，尤其他那张脸，看起来就很萌。 而这样的脸和年龄，无疑会让人觉得很好糊弄。但实际上没看他这样的三千年老鬼在秦耳身边都老老实实的？ 不是他龙三自吹，论奸猾，封侯鬼镇那些活了几千几百年的老鬼哪一个都符合那句老话，精得跟鬼一样。 这次夺舍党会被忽悠，除了他们自己贪心太大，更因为布置下这个陷阱的背后黑手很可能已经布置了很久，而且实力绝不比老鬼们差。 龙导能看出来杭奕辰找秦耳绝对是有什么事，而且很可能是让玄门或秦耳“亏本赚吆喝”的事。 但这位恐怕找错人了。 杭奕辰神情不变，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杭山虎看到仇胜凯捂着脸顺着墙壁坐倒在地，心里没有生出半点同情。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仇胜凯落到这个下场，完全就是他自找的！ 再说，据他所知，仇胜凯和秦耳原本就没有什么交情，上次这家伙厚着脸皮去玄门求救已经相当于是给玄门带去两大危机，要不是秦耳能摆平，不管是恶念之种，还是特动队，对普通势力来说都不是好对付的。 秦耳那时不但没有责怪仇胜凯，还变相给了他保护，在杭山虎看来就已经好人过头。要是换了他，有人平白给他带去那么大的麻烦，他不把对方暴揍一顿再列为拒绝往来户才怪。 杭山虎从他祖父的眼神里看出一点东西——他相信秦耳能应对，就揪起仇胜凯的领子把人拖出了病房，出去时还把病房门给带上了。 秦耳转头看龙导。 龙导主动举手说：“那些老鬼在喊我，我先回去封侯鬼镇一趟，我们还得想法把剩下的夺舍党都给聚集起来，看已经有多少鬼在自己魂魄中刻画了那个巫纹。你知道怎么联络我。对了，给我一个方便找到你的快捷方式。” 秦耳掏出一张符扔给龙导：“找不到我时，用这张符呼唤我。” 龙导嘿嘿一笑，收起符闪身消失。 病房内只剩下一具僵尸化的尸体，以及秦耳和杭奕辰这两个大活人。 秦耳掏出巫笔转了一圈：“杭老先生，现在您有什么话都可以说了，我保证这里没有人偷听，也没有人偷看。” 杭奕辰看着并不老，他也不介意自己被叫老，闻言还笑了笑：“上次在大赛准备区，我就想和你说说话，可惜没见到你。” “不可惜，有缘总能见到，我们现在不就见到了？”秦耳拖了一把椅子坐下，还掏出一个三明治，举了举，问杭奕辰要不要也来一份。 杭奕辰笑，摇头表示不需要。 “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我饿了，从昨晚忙到现在，我还什么都没吃。老海都给我发几个信息骂我，说我不吃饭是不是想成仙。” 秦耳啃着海御亲手做的三明治、喝着海御亲手调配的早餐奶，幸福地嘀嘀咕咕。 正常人这时候一般都会调侃两句，但杭奕辰实在很难从嘴里说出“你们夫夫感情真好”这句话。 杭奕辰为解尴尬，慢慢走到窗户前，斜靠在窗台边上，看着像个大孩子的玄门掌门人，原本准备好的话语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这一百年，我们曙光并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做。”杭奕辰想了半天，用了这句做开头。 秦耳点头：“我知道。你们很不容易，也很伟大，这是我的真心话。” 杭奕辰发现自己在秦耳面前根本摆不出年长者的架子，其他人站在他面前，极少有这么自在的。大多数人看到他总是会有点怂。 他的老友们总是说他不怒自威、正气太足、亲和力不够，很容易吓到小孩子。 敢在他面前这么随便吃东西、随便说话的，除了他那几个老友，秦耳还是第一个。就连他的儿孙也不敢在他面前如此自如。 他其实不太喜欢这么散漫的人。 可秦耳也压根不需要在乎他的喜欢与否。 杭奕辰不得不意识到一点：秦耳还是尊重他的，但那尊重也有限，他必须掌握好和对方说话的度，不能让对方对他从偏好感变成偏恶感。 “我知道天音教有个极大阴谋，我一直防着他在屋脊山大赛时会对整个人类地盘动手，后来我查明，他们也确实动手了，但有人先一步阻止了他们的阴谋。” 杭奕辰不掩欣赏地说：“幕后英雄不是我们曙光。阻止天音教的人手段非常高，那是我们难以理解和操纵的力量，近乎自然之力，或者也可以说是玄学之力。” 秦耳咬了口三明治，谦虚地笑笑：“小把戏而已，弄的时候也没想要起到多大作用，只是做个预防。” “万事不都看预防吗？”杭奕辰真心实意地说：“如果预防没做好，等真正出事了再来补救，怎么样都会造成损失，甚至不小心就会造成极大伤亡甚至是遍及整个人类的大型灾难。我没有资格代表整个人类感谢你和玄门的付出，但这件事不应该被隐瞒被忽视，我已经让曙光把这件事公布出去。” “好说好说~其实也没那个必要啦，不过你们非要做，那也随你们。”秦耳笑弯了眼。 杭奕辰看着秦耳的笑脸，快速又极为清晰地说道：“我希望你不要去那个地方。” 秦耳似乎半点不震惊，只问：“理由？” 杭奕辰不知道秦耳知道了多少，也不知道这个才二十岁的年轻人为何能如此淡定，就像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怎么在二十岁就达到了现在这个实力。 杭奕辰看着秦耳的眼睛，说：“你现在是人类的最高力量，有你在，一些想要乱来的人都会老实一些。你是震慑，也是保障。” “你说的这些和不希望我去那个地方有什么关联？”秦耳吃掉最后一口三明治，问。 杭奕辰像是答非所问：“原本我们曙光的重点是在调查天音教上，那时我们以为天音教就是人类最大的祸害，可就在曙光打算在天音教还没有拉出更大声势之前就把它消灭掉时，我们发现天音教背后还隐藏了一股更为庞大、更为可怕的势力。” 秦耳：“就是那个地方？” 杭奕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为了搞清楚那个背后势力，也为了不打草惊蛇，曙光最终没有行动，决定继续监视天音教。之后我们牺牲了多名同伴，才发现确实有那么一个掌握了更高科技、更高觉醒力的势力在暗中支持天音教。 我们怀疑那个神秘势力很可能就是造成蓝星大灾变的罪魁祸首，虽然我们很想揭露这件事，但人类和那个神秘势力之间的实力相差太大，我们不想再造成第二次大灾变，只能隐忍。之后我们曙光就化明为暗，改成暗中调查和想法混入那个神秘势力中。 经过多年努力，我们确实和那个神秘势力接上了头。而我们之所以能和那个地方接上头，也是因为我们发现那个地方在筛选和寻找人类中的天才，如果找到合适的，就会带走培养。但这些人，一个都没有再回来。 不用说，这样的神秘势力在我们眼中就是一个对人类、对蓝星不怀好意的恶势力。可当我们中的部分人被那个地方接纳，接受那个地方的培训，我们又发现那个地方的立场很古怪，它似乎没有好恶之分，对我们的态度更像是在做实验。这让我们越发小心翼翼。” 杭奕辰一顿：“当然，我们也不否认我们也想利用那个地方的知识和觉醒方法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我不希望你去那个地方，不是想要阻碍你提高自身，而是我发现那个地方似乎特别在意你，特别希望你过去，甚至不惜为你改变一些既定规则。而在这之前，那个地方从没有为任何人或异生物修改过它定下的规则。” 秦耳拉了拉嘴角：“我的荣幸？” 杭奕辰神情严肃：“你很强，但那个地方也绝不是弱者，它不比你弱，却不惜为你改变规则也要你过去，肯定是你身上有它需要的东西。” 秦耳也正儿八经地点头：“我觉得也是。那个地方似乎不擅长玄学。” 杭奕辰无奈，只能说破：“那个地方不止在暗中支持天音教，我们发现它还暗中支持了机械城。阿方索会变成现在那个样子，就是那个地方帮他转化的。早在六十多年前，阿方索就基因崩溃，但他的资质正好达到了那个地方的要求，也可能是那个地方发现他有做实验的价值，就把他救了下来。自此以后，阿方索和那个地方一直都有联系。” 秦耳眨眼。机械城城主副城主和那个地方有关这件事，他们也做过推测。但他们不知道阿方索竟然那么早就基因崩溃过。 “阿方索现在是意识体？他活在电子器械中，还是网络中？”秦耳冷不丁问？ 杭奕辰迟疑片刻，还是回答：“他有一个载体，需要时常回到载体中。但阿方索把自己的载体藏得很隐秘，我们至今没有找到。” “重点不是这个。”杭奕辰加快语速：“重点是阿方索在基因崩溃过一次，又被那个地方救回来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后，他的想法就彻底改变。他……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是仇视人类，尤其是全变异人类。他希望把人类血肉全部转化成机械，如果不能，就把非机械类的人类全部杀光。” 秦耳微笑：一个想要奴化愚化人类，一个想要碳基强变硅基，还有鬼族想要搞出新僵尸族，人类自己则成天想着如何改变和优化基因，如今还要加上他这个玄学修仙派，哦，还有一大帮智力和实力已经不下于人类的异生物，蓝星可真热闹。 “这个消息我们也隐有耳闻。还有其他更新鲜的消息吗？” 杭奕辰看秦耳似乎不怎么在乎，有点头疼，也有点小小失望：“那个地方看似没有偏帮，它支持了天音教主白闵，也给机械城城主阿方索提供了知识和资源，同时貌似也在扶助曙光。但如果是正常的、站在人类立场的健康组织，他们会任由天音教主和阿方索那样的人成长吗？更不要说还支持支援他们。 据我得到的可靠消息，一旦你进入那个地方，机械城阿方索一定会有所行动。而你一旦进入那个地方，还能不能出来，则是一个未知。” 杭奕辰吐露了一条关键信息：“那个地方分内外层，我们这些人，包括阿方索和白闵，都没有去过内层。以前凡是曾经被那个地方吸收入内层的人类天才，一个都没有再出现过！ 所以我建议你不要去那个地方，你留在外面，就是人类的定海神针，谁也不敢在你眼皮子底下搞事。包括那个地方，也会心有顾忌不敢太乱来。” 第308章 曙光站到台前 秦耳对做定海神针没兴趣，人类发展稳定与否还得看全人类自己，而不是看个人。 如果只依赖某个人，相当于风险值也全都锁定在这个人身上，一旦这个人有什么变故，人类不说完蛋，也会大地震一番。 杭奕辰活了一百二十多岁，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表示现在是人类发展的关键转折期，人类地盘表面看起来还算稳定，实际内部波涛汹涌，而人类个体实力越是强大，人类整体的稳定性就越受个人性格品性的影响。 每个势力的头领都有自己的想法和野心。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两年人类借着大赛的名头虽然经过了一定整合，但并没有真正一统，何况还有新旧人类之分，又被人为划分出一个机械种。所有人都知道，人类迟早还是会打上一场。 杭奕辰担心的就是这个，他希望人类统一的局势能和平过度，而不是彼此打得结下血海深仇甚至是冒着某一方绝种的危险，更不希望最后上位的是一个个人欲望和种族主义过重的独裁者。 那么怎么才能遏制某些野心家想要掀起战争的欲望？ 怎么才能把人类彼此之间的不和从战场拉到谈判桌上来谈？ 又怎样才能震慑住屋脊山对面越来越强大的众多异生物，给人类争取到更多发展时间？ 曙光和杭奕辰想到的最好方法就是找到一个能镇压所有人类、让所有人都不敢随便跳出来找麻烦的高手，或者是超威力的强大武器。 曙光参加那个地方的培训，就有想要从自己人中培养出一个碾压级高手的意思，或者是从那里得到更高明的知识。 谁想这时候能冒出来一个秦耳？ 杭奕辰找秦耳做定海神针也不是随便找的。 既然是定海神针，那其实力不但要远超所有人类，同时还要有一颗淡泊名利不好权势不好色的心，又不能没有自己的判断力，更不能是一个老好人，同样也不能是一个战争狂人或者是性情暴烈的人，更不能是变态。 在秦耳和玄门横空出世后，曙光观察了秦耳和玄门很久。他们现在才找上门，也是因为发现玄门在轻松拿下屋脊山大比第一的成绩后，也丝毫没有扩张势力的意思。 原本玄门在解决天音教的时候，就能吃下天音教留下的全部红利，可玄门放弃了，把这份巨大丰厚的红利全都让给了其他势力。 玄门更没有借解决天音教的机会，试图一统天下所有人类。他们还做好事不留名，明明帮助全人类解决了更大的危机，却什么都没说。如果不是曙光一直在关注天音教和玄门，都不会发现玄门做出了那样堪称伟大的贡献。 其实曙光倒很希望能天降紫微星一统全部人类，彻底解决人类的两绝症问题，带领全人类好好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