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就是在那时，我感到我被什么盯上了。其实生活在古城中，我们随时都被监视着，古城说得不好听就是一个养猪栏，我们的恐惧和梦境，包括我们产生的所有负面能量，都是这座古城和祂们的食物。” 史卫枫跟秦耳说悄悄话时，海御用房车里的小厨房和秦耳带的食材快速做了一些餐点。 秦耳看海御端着餐盘过来，一副得救的欢喜模样。 对他来说，海御做的食物不止是好吃，最重要的是能量保持得非常好，吃了不但能满足口舌上的享受，更能让他吸收大量能量。 海御顺势在秦耳身边坐下。 “我让你收起来的一个箱子呢？” “你说这个？”秦耳对食物的敏感性让他特别在意这个箱子，海御一问，他就拿了出来。 海御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盘盘美食。这竟然是一个保鲜大食盒。 秦耳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 这不是海御之前做好了馋他的吗？ 原来都给海御收了起来。 海御也厉害，跑来做任务，别的东西没带多少，巴巴带了这个箱子。 但他显然带对了，小耳朵屁股后面要是有尾巴，这会儿都能晃成风火轮。 史卫枫也没想到被扔进寻宝活动现场，还能过得跟郊游一样，甚至还能吃上只有一些顶级美食店才能见到的美味佳肴。 辛潞想要睡觉，但看海御在给秦耳开小灶，哪还能睡得着，冲了个澡就也跑了过来。 剑鱼三人则被海御要求去休息。 就算有秦耳的保证，海御还是保持着在休息时安排值守的好习惯，现在他和辛潞秦耳以及史卫枫就是第一班值守者。 当佣兵的也都知道休息好的重要性，剑鱼三人确实也很疲累，比起吃美食听故事，他们宁可好好睡一觉，就都回到后面的房间倒头就睡。 辛潞这方面倒是很大气，没说那是自己的房间不让其他人进去。 海御大约也是看在这点份上，给辛潞也分了筷子。 史卫枫压根阻挡不了美食的诱惑，但秦耳说他现在还不能多吃，只能喝着海御单独给他做的面包粥，好在还有超级好吃的肉松可以压压他的馋。 史卫枫边吃边说：“我假装自己因为研究历史入魔，变得疯疯癫癫，以此接触城中更多人。我还见到了上上一任圣女。” “上一任的圣女叫圣姑，上上一任叫什么？”秦耳没想到上上任圣女还能活着。 “叫圣婆。”史卫枫正经回。 史卫枫详细描述了他和圣婆的几次交谈。 圣婆因为接受过几次神降的缘故，不但身体垮了，神智也不是很清醒，说话颠三倒四。 史卫枫冒着被怀疑被杀的危险也要和这位圣婆接触，就是因为这位圣婆跟他提到了一件事。 “她说祂们要举行一场超大型祭祀，使用无数人命，好让祂们冲破牢笼成就巫神之位。” 史卫枫用力揉了揉脸：“那位圣婆说完这句话就死了，死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化了，像是受到了某种极为可怕的惩罚。” 史卫枫耳边到现在还响着那圣婆临死前的惨叫声。 可圣婆又死得很快活，他能感觉出来那位圣婆在得意自己说出了那个秘密，哪怕代价是她的惨死。 虽然圣婆跟一个研究历史入魔的疯子教授说这些没有多大意义，但有时候人憋坏了，只要能说出来就能畅快。 “而我在知道这个秘密后，就被某个存在抓去，祂们本来准备杀了我，可其中一位偶然发现我对祂还有用，就把我的生魂剥离，把我的身体放到了那个小空间中。” 史卫枫面色凝重：“那位还跟其他存在说‘正好前面的灵体已经支撑不住，这就来了一具新的，还意外地特别适合那里，这是我们的运气’这样的话。” 秦耳了然。史卫枫显然不是第一具支撑那个小轮回空间运转的无魂灵体。那样充满怨气和怨魂的空间，就算有祈愿石护体，又有几具生命之体能承受长时间的怨气侵袭？ 何况那些人很可能都是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只不过身体是灵体而已。 “为了保持我身体的活性，祂们没有灭了我的生魂，而是等我的生魂自然消亡。祂们那时可能也没想到我会遇到您。”史卫枫笑起来，还有点得意。 因为那些大佬们对他这个小人物的轻蔑，让他探听到不少事情。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句老古话可真没说错。 谁敢保证某个小人物就不会在某个时候起到关键作用？ 史卫枫完全不在乎当个小人物，情报人员能历史留名的本来就没几个。 “祂们大概也没想到你的一部分灵魂就在那里，那部分灵魂也保护了你，甚至变相支撑你的生魂在封喉古镇那么久也没有被彻底磨灭掉。”秦耳感叹。 “是啊。世上真就有一些很巧的事。”史卫枫笑了笑，珍惜地把最后一口面包粥喝完。 “前面说的是史卫枫了解到的一些情况，下面我说的将是狗儿和他爹推测出来的一些事。” 海御和辛潞不知道狗儿和狗儿爹又是谁，但他们都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静静聆听。 史卫枫告诉秦耳，那个小轮回空间虽然是某个祂创造，但空间存在的基础却是农人狗儿爹。 狗儿爹在死后成为了那个小村落以及附近的一方镇守，这本来是一件好事。 但他死时想要救出自己孩子的心愿太过强大，以至于形成了一股可怕的力量，杀死了正在祭祀天地其实是在剥夺他人巫者资质的城巫。 是的，当时的城巫已经被狗儿爹杀死。 但狗儿爹自己不知道。 而他这股爆发的能量惊动了当时真正的大巫。 那位大巫迅速赶到，发现当地情况后，并没有出手拯救这里的人和水土，而是利用巫术把这片空间和这里的所有怨魂和生灵都拘禁进一个小轮回空间中。 那些被城巫抓走的具有巫者资质的童男女和青壮男女正好成为支撑空间运行的灵体。 直到这些人全部死光，那位大巫就开始在外面抓人充当镶嵌祈愿石的灵体。 而狗儿爹和狗儿被困在这个空间中，一开始还懵懵懂懂，但当里面发生的事情重复多次后，他们终于“觉醒”。 狗儿爹和狗儿开始探查这个空间里的一切。 可惜狗儿爹仍旧被拘束在浭水村附近，无法远离。 最后还是狗儿想方设法了解到更多。 因为城巫、城伯和小巫等人的灵魂都被困在这个空间中，且反复经历着已经经历过的事情。每次都是狗儿被杀害后，时间就会重新轮回，回到狗儿刚被抓、狗儿爹被杀死变成镇守骨的时候。 所以狗儿就有机会了解到当时的城巫和城伯在想什么，以及计划了什么。 这也是狗儿看到来救他们的秦耳，特别冷静沉稳的原因。那时的狗儿已经知道很多，不再是过去刚死时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幼童。 “你是说创造这个小轮回空间的大巫就是现在躲在封喉古城幕后的祂们中的一员？”秦耳神情并不惊讶，他只是在跟史卫枫确认。 史卫枫慎重点头：“实际上这里面还有一些事。这就涉及到一些远古传说，而我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些。” “推测也可以，你说。”秦耳也想多听听，他掌握了不少线索，但还缺少一些关键信息把这些线索全都连起来。 史卫枫就说：“根据我的研究，我怀疑封喉古城就是当年周武王和姜子牙用来囚禁、杀害和镇压商朝大巫们的天祭之地。” 秦耳眼睛发亮，这个猜测有点意思。 海御和辛潞满心好奇，史卫枫说的这些，就跟神话故事一样。 史卫枫见秦耳并没有否决他的推测，就兴致勃勃地接着说道：“夏商时期巫神文化非常盛行，更重视祭祀。他们的文字也几乎都是用来作为祭祀之用。也有人把金文称为巫文，认为这是当时的巫者们沟通天地的符号。 我不知道当时的大巫们都有什么本领，但显然这群存在并不好惹。而且他们在当时的人们心中有着极高的地位，夏商时期的政治可以说是巫与帝共治。 而周武王建立周朝，当然不想让商朝的大巫们继续影响他的天下和王位，其他诸侯王们也不愿意。那么他们要怎么做才能彻底消除巫和商朝余孽们对周朝的影响？” 史卫枫一拍桌面，“虽然没有多少史料记载，但我从各种传说还有一些地方志记载，尤其是对封喉古镇的研究，让我了解到当时的周武王和姜子牙很可能对商朝的大巫们搞了一个大阴谋，把当时的大巫们都给坑了。” 秦耳：“怎么说？” 史卫枫神情激动：“这就牵扯到一把钥匙和一个祭台。这也是狗儿花了很长时间从那名城巫那里一点点了解到的。” 水泊城城巫之所以会借旱情搞出用童男女和青壮男女祭天的事，除了他确实想要夺取某些人的巫者资质，更因为他受到了诱惑。 城巫旦一开始只是一名小巫弟子，他有巫的资质，但并不高，如果没有奇遇，他的一生几乎可以预想，基本做到小巫就顶头。 但某一天，他从某个游商手上得到了一枚祈愿石，凭借这枚祈愿石，他的巫力大增，从小巫弟子一跃成为小巫，又进入到水泊城前任城巫眼中。 可假的终归是假的，巫旦自从进入前任水泊城巫眼中，就成天提心吊胆害怕被城巫发现他的秘密，甚至夺走他的祈愿石。 一次巫旦去某地行巫祭之责，在那里他发现了一个神秘的山洞，并在洞内得到了祈愿石的“正确用法”。 这个正确用法就是用祈愿石来夺取其他巫者的巫者资质。 巫旦并没有犹豫太久，他第一个夺取的就是对他生出怀疑的前任水泊城城巫的资质。 对方被他吸干，但他只获得了一点点巫力。 可巫旦尝到了甜头，自然不会再放弃这条易行之路。 他把所有有可能成为他对手的小巫都给用祈愿石吸干，最终登上了水泊城城巫之位。 原本到这里，他已经基本满足，就算再对巫者动手，也会更小心一些。 可谁想，水泊城及附近突然大旱。 这时他又遇到了当年卖给他祈愿石的游商。 那名游商像是在无意中提起曾经在他这里购买过同样石头的小巫，如今已经是帝王身边的大巫，据说这位大巫特别喜欢以童男女祭祀天地，还要对敬献的童男女的资质进行挑选，不合格还不会要。 那名游商更告诉巫旦一件事，他说祈愿石就是来自祭祀过无数次生命的祭台。 而普通巫想要成为大巫、进而成为传说中的巫神，必须要拥有一个独属于自己且祭祀过无数次的祭台。 巫旦相信了。 当然他会相信游商的话主要也是源自他自身的贪婪，他渴望夺取别人的巫者资质，渴望成为更高层、更厉害的大巫，如果能成为传说中的巫神，那自然更好。 “这个游商，以及祭祀无数生命的祭台可以成就巫神的说法，就是周武王和姜子牙对商朝大巫们的阴谋？”秦耳问。 “我是这么认为。”史卫枫点头，又道：“那些巫迫害那么多生命就为了成就自己，这不就是在损毁巫者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崇高地位？” “而你认为躲在封喉古城背后的祂们，就是当年被周武王所坑的商朝大巫们？” “没错！”史卫枫满脸兴奋：“据我所知，祂们手上都有祈愿石，这就是证据。” “你说周武王和姜子牙利用巫者们的私欲破坏巫者在民众心目中的地位，这点我相信。但是他们要如何把那么多大巫，还是那么厉害的大巫引到封喉古城，又是用了什么办法杀了他们？”秦耳提出疑问的同时也在整理自己的思路。 “不不不。”史卫枫摇头，“我认为周武王和姜子牙没能真正杀死所有大巫，而只是利用了某种方法囚禁了他们。所以他们才成了祂们，那些大巫很可能在这里活到了现在。” “至于大巫们是如何被引到封喉古城？”史卫枫略略犹豫：“这点我是真的不知道，只能靠猜测。我怀疑应该和一把钥匙和成巫神的真正方法有关。” “哪个大巫不想成为巫神？只要有一丝可能，他们就不会放过成神的机会。如果那时候有人跟他们说，在某地出现了一个远古祭台，那里有一把通往巫神界的钥匙，只要获得祭台认可、登上祭台，就能用那把钥匙打开巫神界的通道，前往巫神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