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现在他都已经算是老油条了，冷不丁见柳安这样也有些好笑。少年人脸皮薄，偏偏容貌昳丽，就连赵钰这样心志坚定的人看了都不免晃神。

    赵钰回过神，忙道：“这样的计谋如何能说是运气呢？快莫要谦虚，也陪着朕和你们大将军喝一杯。”

    说着让刘康添了一副碗筷，示意柳安也坐下一同用膳。柳安抬眼与李武对视一眼，见他微微点头才坐下。

    虽说皇帝用膳的规矩一向大，但也要看皇帝本人的意思。赵钰是不爱守那些陈腐规矩的，再加上如今继位御膳房都是他的人，还有试毒太监试毒，并不惧怕有人毒杀自己。

    因此饭桌上也就是各人夹各人的菜，偶尔刘康会夹一些较远的菜放在赵钰碗中。

    李武和柳安都是头一次陪皇帝吃饭，见着这样不守规矩的皇帝心里均有些惊讶，没想到看着严肃守礼的新帝还有这一面。

    不过一会儿时间，他们见赵钰停了筷子便也放下筷子，刘康便命人将桌上的饭食撤下去。赵钰正要说什么，喜春便进来传话道：“陛下，户部王大人求见。”

    李武和柳安见状便要告退，赵钰却还惦记着西北边关一事，只说道：“请王卿家进来就是，你们也听听。”

    王常鸣躬身进来，见建威将军和一玉面小将都在神色便有些为难。他上前行礼道：“见过陛下。”说着有些犹豫的看了看李武和柳安。

    赵钰见他面色有些发愁的进来便猜测是先前定下要银子的计划出了差错。表弟算是自己人，建威将军乃是保皇党不必疑心，便直接问道：“可是追缴欠银出了什么事？”

    王常鸣有些为难，苦笑道：“陛下，追缴欠银这差事不好做，臣不过刚提出来就有不少人要告假。这样推诿的人多了臣也不便强逼，再加上他们不少本就与勋贵有亲，想来是为避嫌也未可知。”

    赵钰皱了皱眉，他们当初制定计划时当然也考虑到这点了，只是没想到...比勋贵家族弱势的不敢得罪勋贵，比勋贵家族强势的不愿意淌这个混水。

    柳安听到追缴欠银心念一动，陛下不过刚登基就急着追缴欠银，只怕是国库里的银子不大多。自己本就在发愁怎么在陛下面前露脸，这不正是天赐良机？

    其他人不相信新帝会护住他们，但他作为陛下的表弟，哪怕是为了苏家的香火情表兄也不会不管自己。既然如此倒不如自己接了这个烫手山芋，若是办成了也是大功一件。

    况且他本就和理国公府将近决裂，继母还是宁国府的姑娘，这样一来也算是一石三鸟。拿定了主意柳安便凝神细听，一边又想着如何才能尽可能追缴到更多欠银。

    毕竟把欠银一次性收回来不现实，先不说那些着实贫困的，更有些关系上盘根错节的家族不好打交道，他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够。

    他唯一能依仗的就是军中的关系以及陛下的支持，否则他也不敢冒这个险的。

    赵钰本也有些发愁，但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一旁低眉顺眼的柳安身上。他这个皇帝并无母族妻族势力，天然就有些劣势。倒有两个弟弟，可偏偏一个纨绔成性，一个又缠绵病榻。

    母家的舅舅和自己自幼的伴读刚被自己派了差事，一时间也找不到人用。这么一算，这并不算亲近的姨表弟倒是可以派上用场。至于那从未与自己联系过的姨表兄贾琏，也只当没这个人算了。

    听大将军的意思这表弟也很有几分才干，不如将此事交托给柳安，再派忠顺做副手震吓那些权贵，这样一来也算周全。

    想明白其中关窍，赵钰和王常鸣对视一眼，斟酌道：“若说要追缴欠银，朕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王常鸣因着追缴欠银的事一夜没睡好，愁的头发都白了，此时听陛下似乎有了想法，当即便是一喜。他们这个陛下向来是谋定后动的，说是合适的人选想来也不会掺假。

    “陛下若有人选只管说就是，微臣这里没有不配合的，还请陛下明说。”王常鸣语气很是坚定，打定主意定要辅佐好钦差要银子。

    赵钰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柳安身上，王常鸣虽对这小将有几分眼熟，却也不认得他，只知晓这是建威将军颇为看重的后辈。

    “李爱卿才为朕举荐了柳小将，现下就有一件要紧的差事，就不知柳小将意下如何？”赵钰也并未上来就定下，还是意思意思的询问一番。

    柳安感觉到自己的心怦怦跳，竭力抑制住面上的喜色。这对旁人来说是个烫手山芋，对自己却是再好不过的晋身阶。

    他面上严肃，垂眸道：“小臣为陛下分忧乃是臣下的本分。此事小臣定当全力办妥，必不辜负陛下的重托。”

    王常鸣如今追缴欠银都快急疯了，对那些欠着银钱的人家的姓氏格外敏感。一听赵钰称呼“柳小将”便起了疑窦，询问道：“这位小将军出身....”

    “小子出身理国公府，不才为正五品武节将军。”柳安轻描淡写一句话，却让王常鸣心中有些打鼓。

    他也是听说过理国公府那些腌臜事的，只不过十七八岁就能坐上正五品的官位也着实可疑，这位理国公府嫡长子与理国公府的关系究竟如何也未可知。

    “那柳将军可知府上欠银两百万两？”王常鸣这话很不客气，直接将柳安的面子往地上踩。家中尚且有欠银，如何能做讨欠银的钦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