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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慕之宾 第137节

    他一脸不屑,道:“猫抓的,不疼。”

    死鸭子嘴硬。

    我看看我的指甲,有些长,是该剪一剪了。

    当然,不是现在。

    我俯身,覆在那死鸭子的嘴上。

    他的嘴唇很是漂亮,不厚不薄,很是柔软。

    从前,我一直很喜欢亲吻它的感觉。尤其是他冷着一张脸的时候。我突然在上面亲一下,他会瞪着我,那原本冷厉的脸却泛起红晕,颇是有趣。

    现在也一样。

    我盘桓片刻,一路往下,吻在他的下巴上,喉结上,脖颈上,感受那温热的肌肤和跳动的脉搏,以及因此而变得急促的心跳。

    从前,我看书上的那些警世典故,觉得那些沉湎于美色而耽误朝政的昏君当真是活该。他们又不是傻子,难道不知道胡作非为会亡国么?他们自是知道的,只不过是甘愿沉沦罢了。

    同理。

    我觉得我也活该。明明有了昨夜的前车之鉴,我却仍忍不住怀念那缠绵的感觉。

    虽然论理,这不该是我的错。我先前已经极尽克制,是他先动的手,不肯在营中待着,非要回来。

    当然,与从前相比,他现在还学会了反将一军。

    我吻到他的小腹的时候,他一个翻身,将我压了回来。

    “不是说疼么?”他撑着双臂,在上方看着我,气息不稳。

    汗珠自那胸膛滴落,似带着灼人的余温。

    我捉住他的手,轻轻吻了吻。

    “我疼我的,不做那事便是了。”我眨眨眼,“你又不是禽兽,对么?”

    那目光深深,映着烛光,似被红晕浸染。

    而后,我的唇同样被堵住。

    他的手指插在我的发间,细细摩挲;探入我的衣下,在肌肤间游弋。随着衣带扯开,我的喘息愈发急促,昨夜那等将要被鱼肉瓜分之感又重新降临。

    我紧紧闭起眼睛。

    可当我以为他会继续往下之时,他忽而将我松开。

    “你先睡。”他的声音沙哑,竟是起了身。

    “你去何处?”我讶然。

    “汤殿里的水应当还在。”他将寝衣披上,“我再去洗洗。”

    我张了张口,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帐外。

    这一回,他去得稍久了些。

    回来的时候,他重新换了一身寝衣。衣带系得稳稳,结打得很是规矩。

    我看着他,还未说话,他已经走到床边的纱灯面前,吹一口气,将火灭了。

    我:“……”

    而后,在黑暗中,他上了床来,在外侧躺下。

    “睡吧。”他说着,一把抱住我,将我搂在怀里。

    那怀抱,与方才相较,似乎凉了些。

    “不方才洗了冷水?”我问。

    他没回答,只道:“你方才说,我不是禽兽,你是么?”

    我沉默片刻:“不是。”

    他摸了摸我的头:“睡吧。”

    说罢,他似乎闭上了眼睛。

    而那双臂箍着我的手,很是牢固,我一点也动弹不得。

    ——

    第二日天不亮,子烨就起了来。

    我迷迷糊糊地睁眼时,发现他已经穿戴齐整。

    “我须赶回去早朝。”他说,“伯俊他们今日从营中回来,接你一道回上官里。”

    这次,他倒是没有提让我住到洛阳去的事。

    我“嗯”一声。

    他走过来,看着我。

    “这些日子,宫中会时常有人为婚仪之事登门叨扰。”他说,“我已经吩咐他们尽量简省,若有为难之处,你让吕均派人传话便是。”

    这话说得,仿佛我对宫中之事有多陌生一般。

    我看着他,又“嗯”一声。

    他抚了抚我的脸颊,起身要走。

    我扯住他的袍角。

    他低头来,在我的唇上吻了吻。

    我这才弯起了嘴角,而后,松开手,看着他离去。

    又睡了一会,再睁眼时,天色已经大亮。

    才洗漱梳妆,明玉就来了。

    摒退左右之后,她在我面前坐下,看着我,如同我是那经历了三进宫的惯犯。

    她手里的瓜子,还是昨夜子烨赐的。

    “说吧。”她说,“昨夜如何?”

    “不如何。”我自顾地对着镜子整理发髻,“我们又不是禽兽。”

    明玉匪夷所思。

    “你是说……他不行了?”她压低声音。

    我真心觉得明玉懂得的东西,跟她那养面首的梦想之间,还差着一百本素女三十六式。连子烨都知道我疼了就不再勉强,她却不知道。

    思索片刻,我将那绢册从袖子里拿出来,放在她面前。

    明玉的目光在封面上扫了扫,随即就来了兴趣。

    她将绢册打开,饶有兴味地翻了翻:“这是何物?怎与我从前看的不一样?”

    我继续对着镜子梳妆,道:“自是不一样,这是扬州花街之中的圭臬,你这等母仪天下之人怎能看到。”

    明玉了然,愈发有了兴致。

    “倒是比我从前看过的写得好,颇为详尽。”她翻了一会,评头论足,“就是画得敷衍了些。”

    说罢,她忽而看向我:“你按照书中的试过了?”

    我的脸隐隐发热,镜中的人,已然不必再涂什么胭脂。

    “我从不必这等书来教导。”我正色道。

    明玉却仿佛不曾听到,继续翻着,若有所思:“你不是说疼死了么?这书上说,女在上便可大有改进,你试过了?”

    我:“……”

    我倒是想,可他不想。

    “还有这个。”她兴奋地指着两个小人,“世间怎还有这等神奇招式?啧啧,我从前看的那什么七十二式都没有……”

    正说话间,外头忽而传来兄长的声音。

    “……娘子在里面么?”

    明玉的目光倏而一变,旋即将绢册收入了袖中。

    “阿黛。”兄长的脚步声将近之时,她看着我,又换上了那贤良淑德的嘴脸,温声道,“你要切记,这世间,没有人比家人更重要。便是当上了太上皇后,也万万不可忘了你兄长他们才是。”

    我:“……”

    第一百九十九章 番外—阿黛的七夕(三)

    漕渠,自秦岭引水而来,从金光门入城,以运送木材和薪炭。

    而到了七夕这等佳节,漕渠两岸点起明灯,便是人们夜游赏景之处。

    如传言所说,金光门熙熙攘攘,且一眼望去,全是未出阁的年轻女子。

    阿黛和明玉以及一众闺中密友,加上各自带着的仆妇侍婢,浩浩荡荡。可进了人群之中以后,没多久就被挤得找不到了。

    幸好明玉认路极好,一直拉着阿黛,朝水边挤去。

    明玉对自己的灯极为重视,用另一只手将它牢牢护在怀里。二人在人群之中左右穿行,几乎把鞋子都挤掉了,这才终于挤到了漕渠的码头上。

    平日里,这是漕船上下货的地方,现在,这里挤满了满心虔诚盼望良缘的女子。

    仆妇们侍婢和其他闺秀们都挤散了,无人帮手。幸好明玉是个心思缜密的,随身带了火石。二人打了一会,将灯点上。

    这河灯,都做成了莲花的形状,据说这样才能漂得最远,安然走到放生池去。

    明玉将河灯捧在手中,有模有样地对月拜了拜。

    阿黛也学着她的样子,拜了拜。

    而后,她好奇地问明玉:“你那愿望许了谁?齐王么?”

    明玉的目光闪了闪,转开头:“你管我许了谁,说了便不灵了。”

    说罢,她在水边的石阶上蹲下,将河灯放到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