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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一酒一仙人,亦眠亦醉亦长生 第140节

    “阿九前辈,”李风蝉终于憋不住,打断她,“这段可以不描述得这么详细生动。”

    “噢噢,”阿九很听话,点点头,“你也觉得不撒盐很不妥吧?”

    “这不是撒盐不撒盐的问题……”李风蝉扶了下额头,“然后呢?然后小陶道长就闪亮登场了?”

    “并不是的。他那时大概是在下山买药,不小心钱袋被人偷了,所以他追着钱袋,一路追到了玄机楼。”

    “嗯……他捉贼的时候,就发现了锅里的你?”

    “他那时其实已经拿回钱袋了,打算踩着房梁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脚滑,就掉进锅里了。

    我和他是在同一个锅中相遇的。”

    “…………”

    阿九说得一脸真挚,李风蝉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好。

    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不知中途哪个环节出现了差错,一下子变成了喜剧。

    “那你们还真是,千里姻缘一锅炖啊。”

    李风蝉抽抽嘴角。

    阿九还挺开心。

    “我也觉得,我们很有缘分。”

    ……

    相比于姑娘们的马车,前面,陶眠的那辆就很剑拔弩张了。

    哪怕马车内只有这么大的空间,小陶仙君也坚持坐到薛掌柜的对面,离他远远的。

    “你不用这么避着我,”薛瀚微笑,“捆仙索我放在府里了。”

    “真的吗?我不信。”

    “啊,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随身带着呢。”

    “我信了,我信了!”

    陶眠立刻改口,变脸比翻书都快。

    两人僵持着,就在这时,平躺着的沈泊舟缓缓苏醒过来。

    第167章 装什么深沉

    沈泊舟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陶眠,而是薛瀚。

    他在试剑大会上见过这个人,当时问师父,师父没有给他多解释,只是说——一个有点变态的朋友。

    车轮在他身下轱辘轱辘地响,沈泊舟意识到自己被马车载着,离开桐山派了。

    他不明白期间发生了什么,略显茫然。

    薛掌柜斜睨他一眼,笑言。

    “你醒啦?”

    “……”沈泊舟不敢轻易回他的话。

    “你已经被陶眠卖给我了。看你长得还算周正,我打算把你卖给那些有钱的夫人太太。”

    “……”

    沈泊舟沉默着,直到陶眠受不了了,他护着徒弟。

    “别听你薛叔叔瞎说,他一天到晚说过的瞎话比为师蚊帐上的破洞都多。”

    薛瀚的眉毛一抬。

    “我怎么就成叔叔了?我看起来很老么。”

    他的关注点很跑偏,竟然不在意陶眠说他瞎话多。

    “怎么,你很年轻吗,”陶眠还反问他,“没让孩子叫你爷爷是照顾你脆弱的心灵,叫声叔叔够客气了,还挑什么毛病。”

    薛掌柜微笑着,一手伸入广袖。

    “我忽然想起来,我这趟出门,带的东西还蛮齐全……”

    “啊咳,六船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脑子磕坏没有?还认不认识我?”

    陶眠强行转移话题。

    好恨。捆仙索这种东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沈泊舟看出来师父和眼前这位穿着华贵的青年似乎不是很对付,但小陶仙君既然选择与这人共乘一辆马车,说明关系应该还不错。

    ……总不能是被威胁上来的吧?

    陶眠问他的身体状况,沈泊舟慢吞吞地回话。

    “好些了。只是……在迎仙台的那段记忆缺失,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想不起来就别想……”

    陶眠不想强迫徒弟回忆那些不好的事情,但薛掌柜是个藏不住话的漏勺。

    他把试剑大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绘声绘色地讲给沈泊舟听。

    开头先砸个大雷。

    “你被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夺走了掌控权,他和你的师父在迎仙台上打起来了。”

    “薛瀚!”

    陶眠打断薛掌柜的话,后者看向他,神情是难得的正经严肃。

    “陶眠,你让他蒙在鼓里,迟早会后悔的。”

    薛瀚手中一直在把玩的折扇合拢,从陶眠,指向沈泊舟。

    “我说的不是你后悔,而是他。”

    沈泊舟自始至终沉默着,陶眠则是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那也该等他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小六现在脑袋被砸破,估计一时半会儿还没法子正常使用。”

    造成六船受伤的罪魁祸首本首如是说道。

    薛瀚没理睬他,而是把后面发生的事,又添油加醋地说给沈泊舟听。

    他从天上说到地下,说得天花乱坠。

    约莫过了一刻钟,才稍稍停歇,喝了一口茶。

    全程旁听的小陶仙君,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他才好。

    “你嘴皮子这般利索,怎么不去茶馆说书。”

    “说书才能赚几个钱,”财大气粗的薛掌柜不屑道,“开开茶馆还说得过去。”

    沈泊舟从头到尾听过了。简言之,过去的沈泊舟回来之后,和陶眠打了惊天动地的一架。

    其仗势之猛烈,差点把桐山派的半个山头平掉。

    最担心的事,终究是发生了。

    六船变得异常沉默,他先跟师父道了声歉,说又给师父他老人家添麻烦了。

    陶眠倒是不在意。

    “无碍,相比于我陶门前几个弟子,你这个还算小打小闹。”

    然后六船就静静地坐着,眼皮垂落,视线挂在小小桌布边沿的流苏,视线随着它晃荡。

    薛掌柜打量了六弟子片刻后,断言。

    “陶眠,你这徒弟,应该是被你一石头砸傻了。”

    “你才傻了。”陶眠甩给他一眼刀,让他少说话。

    沈泊舟保持着这样诡异的安静有一段时间,他或许在调整心情。

    等马车驶入镇子,周围的人声变得喧闹起来,沈泊舟才缓声地询问师父,他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他看起来好似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和,完全看不出来心底的波动。

    仙人那双澄明的眼睛凝视着徒弟的面容,良久,才告诉他。

    “问薛掌柜。”

    “……”

    “……”

    这次换来薛瀚和沈泊舟一起沉默。

    薛掌柜有点受不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在那里装什么深沉?”

    “我是师父啊,总得端着点。”

    然后他转头看着薛瀚,语气还在催促。

    “快点快点,我们到底去玩什么?”

    这回轮到薛掌柜的场合。

    他哗啦一声把扇子打开,摇了两下。陶眠让他少装,有话赶紧说。

    “我和阿九费这么大力气把你们带出来,要是没有什么好玩的,自然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是是是,所以究竟有何好玩的?”

    薛瀚手中的折扇将马车的帘子挑开,让另外两人去看街上。

    “你们看这来来往往的行人,脸上是不是都戴了彩色的面具?”

    陶眠他们顺着敞开的缝隙,果然,正如薛掌柜说的那般,在长街上,无论男女老幼,面容都被会有青、红、白、黄等色彩的面具遮住,那面具上面绘有流动的线条,在线条上,每隔一段距离,还会点上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