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阁 - 历史小说 - 重生于康熙末年在线阅读 - 第2690章

第2690章

    曹氏撇撇嘴,道:“自己当家过日子,有什么不好,跟在姑爷身边,还要受上上下下的气,除了个夫人名分,姑爷那边有什么好稀罕的?这些年,若不是姑奶奶张罗,他们能过起这般富贵的日子。京里的官宦人家多了,打肿脸装胖子的又不是一个两个?”

    早年郑虎留下的那五万两银子,近些年陆续交到家里一半,用来买田置地,对妻子只说是借了妹妹的光,做了几次生意落下的。

    因这个缘故,曹氏对小姑子也只有感激的,甚至还曾对丈夫说过,若是王家因无子委屈了郑沃雪,就接她回娘家养着,让孩子们给姑姑养老。

    这次郑沃雪回来,也主动问起二侄子郑仲平……

    圣驾不在京城,现下又不早了,曹颙不需要到宫外递牌子,就打发去吏部报备,自己直接同孙柱别过,回家了。

    因妞妞婚事在即,在城外避暑的众人,又回了城里,除了天佑、左住他们都在,连休沐中的恒生也在曹府这边。

    听说曹颙回来,众人齐迎了出来。

    曹颙最为关注的,自然是喜事的预备。

    听说席氏族人已经到了,宴席鼓乐都预备齐当,只等着定下名单开始派请帖,曹颙点了点头,道:“既是你们小姑姑的大事,你们兄弟几个就多操劳些。”

    众人齐声应诺,曹颙问天佑道:“席家来的都是什么人?”

    “拢共来了三个人,一个是小姑姑的堂兄,两个是小姑姑的大姐、大姐夫,都安置在客房了。”天佑回道。

    曹颙闻言,不由皱眉。

    妞妞的堂兄,当是庄常的儿子庄延平,尊父命耕读传家,并未出仕;庄先生病故时,正赶上庄常身体也不好,庄延平要侍疾,只打发管事进京。不过在烧周年时,他还是亲自进京祭拜,尽足了礼数。因这个缘故,曹颙对他的印象也颇佳,才会在妞妞的婚期定下后,使人往江南送信。

    那两个姐夫,则在庄先生病故后,到过京城,很是不成体统。

    当时他们曾惦记庄先生的遗产,见怜秋、惜姐姊妹年轻,言语上也有些不干不净。

    曹颙懒得搭理他们,叫魏黑吓唬了一顿,撵出京去,才免了咶噪。

    “我先回内院,晚饭前可以请庄延平到客厅说话。”曹颙交代道:“其他的,你们几个先忙着,不要出了纰漏就好。”

    众人应了,曹颙又问了恒生两句王府园子修建进度,问了左住兄弟宁宅那边的情况,才回了内宅。

    李氏屋子里,正有客在。

    是密太妃听说曹府要办喜事,打发婆子过来,说要讨帖子,到时候要过来吃喜酒。

    妞妞出阁,因不姓曹,是义亲,曹府只预备摆三日酒,请的也都是亲朋好友。

    密太妃如此,是给曹家一个大人情,也是找由子出来与李氏聚聚。

    李氏虽然也到贝勒府给太妃请过安,可因十五阿哥“养病”,不好待客,所以这两年的功夫,李氏也只去过两遭。

    李氏这边,自然只有喜欢的。

    正好曹颙过来,李氏便对儿子提及此事。

    曹颙便道:“明日,我亲自送帖子过去。”

    那两个贝勒府仆妇,讨了回信,回去复命去了。

    曹颙先回梧桐院沐浴,换了家常衣裳,才又同初瑜一道,回到兰院陪李氏说话。

    “大阿哥落地六斤四两,白白胖胖,很是可人疼。”李氏笑眯眯的,说得都是好消息:“礼哥儿散馆,授了编修。”

    曹颙只笑着听着,晓得母亲放心不下李宅那边,又问了两句李煦的身体。

    “调理些日子,已经渐好了……”李氏颇为欣慰道:“等你陛见回复了差事后,抽空也过去看看你舅舅。不看旁的,只看在他早年照看我同老太君份上……”

    正说着话,就见有乐桂悄悄进来,站在初瑜身后,低声回了一句。

    初瑜闻言,不由变了脸色。

    曹颙听到“报丧”二字,亦转过头来,问道:“怎么回事?”

    李氏也止了声,望向初瑜。

    就见初瑜起身道:“年家打发人过来报丧,年家老太爷没了……”

    到底上了年岁,更避讳生死,即便晓得年家同自家只是寻常姻亲,可李氏也颇觉感伤:“可怜见的,是个明白人儿,临老临老,受了子孙拖累。”

    曹颙想到年家子孙被赦免之事,问初瑜道:“皇上赦免年家子孙,回家了没有?”

    赦令是四月初下的,至今也有一个月了。

    要是疾驿而行,也能到京。

    初瑜闻言,脸色一黯,道:“流放的四个年家子孙中,已经病夭二人,剩下两人,残疾一个,延迟回京,只剩下一个年斌,听说已经启程回京,不知到没到。那边瞒着消息,这回赦令下来,京里才得了信儿,听说七妹夫听后,呕血不止,差点没过去。”

    曹颙闻言,只觉得后背发凉。

    年羹尧一系,十五岁以上子弟流放,不过是前年冬天的事儿,至今不过一年半,就两死一残,四存一。

    按照旨意,年羹尧留下的那几个稚龄子,到了十五岁也要依次发遣。

    若是没有赦令,年羹尧这一支真是能不能剩下还是两说。

    官场失利,殃及子孙,年羹尧就是个明证。

    想到这些,曹颙有些心灰意冷。

    年羹尧错的多,根源是他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