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阁 - 历史小说 - 问鼎十国在线阅读 - 第83章

第83章

    范禹僻建议道:“现今唯有增兵阳平关方是上策。臣观周兵骁勇,非我士卒可比,唯有借助关隘城郭之险要,方能与之一战。”

    孟昶忙道:“爱卿言之有理,朕这便下诏调兵前往阳平关。”

    他见范禹僻额上有着明显的清淤痕迹,脸上也是伤痕累累,鼻子都有些扁塌,感动道:“可恨周臣蛮横粗鲁,爱卿受委屈了,你且下去治伤,朕不会忘记爱卿的赤胆忠贞。”

    范禹僻要的就是如此,感动的拜谢离去了。

    孟昶气的左右渡步,想要派兵讨回面子,可一想连李廷圭都败得如此凄惨,朝中哪里还有人是敌手?

    何况现在是攻守互换之局。

    “陛下,花蕊夫人与李昭容一并殿外求见。”

    孟昶深吸了好几口气,强压下心头怒火道:“快让她们进来。”

    白衣女与娇媚女子一并入殿。

    白衣女姿容绝丽正是冰肌玉骨娇美如花蕊的花蕊夫人。

    娇媚女子却是一搦纤腰十万钱的李艳娘。

    “二位夫人不在后殿玩耍,来这前殿作甚?”

    花蕊夫人拜道:“陛下每月月旦皆吃素食,臣妾亲手作了些薯药,给陛下送来。”

    孟昶瞬息间万千烦忧尽皆散去,柔声道:“夫人有心了。若非国务藏身,朕恨不得终日与夫人寄情于山水。”

    花蕊夫人道:“妾身不懂国事,确知蜀中百万生民安乐,系君一身,自当以国务为重。听闻后院缩减开资,臣妾平日多得封赏,皆存于后殿。愿献于陛下,充当国用。”

    孟昶心底厌烦,怒道:“赏赐给你的哪有收回的道理……”

    正好军报传来,周兵正逼近白水关。

    孟昶更是怒不可遏,强忍着怒气,柔声道:“二位夫人先下去吧,朕先处理国事。”

    花蕊夫人拜退。

    李艳娘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作揖快步走了。

    两人走到后院,李艳娘这才松了口气道:“姐姐好糊涂,官家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安慰,你怎火上浇油?真激怒了官家,那可如何是好?”

    花蕊夫人停下了脚步,看着李艳娘,依旧那般语气:“妹妹可曾想过万一敌军攻破成都,你我下场如何?”

    李艳娘脸色煞白,左右一看,低声道:“这哪敢去想?不至于吧?”

    花蕊夫人自嘲一笑,心道:“早晚的事!”

    自从刚入宫的时候,她无心的说了一句喜欢牡丹花与红桅子花。

    只是当年,牡丹花开满成都,桅子花香,飘扬百里。

    各种牡丹、红桅子花沿城四十里远近绽放,如铺了锦绣一般。

    成都因此也获得了芙蓉城的美誉。

    看着孟昶献宝似的于她说:“洛阳牡丹甲天下,今后必使成都牡丹甲洛阳。”

    从那一时起,花蕊夫人不敢再说喜欢,更隐隐察觉了未来。

    终日见孟昶寄情于山水,与满朝文武吟诗作赋,畅论天下。

    花蕊夫人心底只觉得可悲亦可笑。

    就这一些货色,自比谢安、诸葛?

    花蕊夫人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男人。

    可又能如何?

    自己不过是乱世中最微不足道的女子,凭借上天赐给的容貌得到恩宠,还能拨乱反正,扶大夏之将倾?

    能做的只是孟昶如何待她,还以相同对待而已。

    然后坐等蜀国灭亡,最后自己给冠上一个妖妃的名号。

    而这满城的牡丹花,恰是最好的证据。

    谁又能想到这蜀国庙堂,真正清醒的唯她一人?

    正如她的《述国亡诗》:

    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

    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第二十二章 最后悔的事

    都虞侯府。

    演武场!

    赵匡胤身如渊渟岳峙的站立着,手中浑铁棍盘旋一转,猛然一棍当头棒喝,只是简单至上而下的力劈,居然发出了爆炸似的破空声响。

    “噗”的一声,浑铁棍离地三尺,可棍棒的劲风却呼啸着击打在了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赵匡胤眼中杀气四溢,铁棍左右盘旋,棍影重重,破空声犹如厉鬼呼啸,四溢的劲风卷起阵阵风浪,居然形成了一个个小龙卷,卷起了地上的尘土碎沙。

    浑铁棍突然向前一桶,精准无误的探入右侧的石锁环柄的空心处,手腕向上一挑,二十斤的石锁腾空而起。

    “中!”

    浑铁棍在他手中盘旋飞舞,随着一声叫喝,正中石锁正中心。

    雄浑的力道倾泻而出。

    石锁竟然直接炸裂开来。

    将浑铁棍拄在了地上,赵匡胤长长吐了口气。

    一旁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赵匡义递上了汗巾。

    赵匡胤伸手接过,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然后挂在肩上。

    对于自己兄弟,赵匡胤也不顾任何仪态,直接将两个石锁竖着放,坐在了一个石锁上。

    赵匡义也在一旁坐下,问道:“何人惹到了兄长?”

    他了解自己的这位哥哥,每当心气不顺的时候,都会如此发泄似的练武,将自己一切不通达的念头,通过棍棒宣泄出来。

    赵匡胤答非所问,只是抬头看着天,过了半晌才道:“只是心底不舒服而已!”

    赵匡义嘴角露出一丝嘲弄,很肯定的问道:“是罗幼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