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
她记得自己被那些白大褂挖肾之后又送去了缅国,被关进笼子里折磨戏弄,活得像只狗一样。 直到他们取乐够了,才剐了她身上所有的器官,丢进海里。 怎么会一眨眼又回到了封宅? 童婳的第一反应就是在做梦。 人在被溺毙时大脑产生的幻觉。 可是什么梦会这么真实? 连照在身上的阳光都暖融融的? 所以,是重生么? 她有些机械地起身,进卫浴间。 镜子里映照出的是一张干干净净的脸。 而不是被相识相知相恋的丈夫榨干一切,当成货物卖去缅国,被剥心刨肾的破烂躯壳。 回想起自己浑身是血躺在那里任人宰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童婳再也控制不住攥紧了拳头,指尖狠狠地扎进皮肤,猩红的鲜血蜿蜒地淌下。 强烈刺痛传来的那一瞬间,她总算是有了活着的实感。 童婳低头,盯着被染红的掌心久久,这一刻,才终于相信,自己真的重生了。 回到了二十六岁,没有发生那些事这一年。 她抬眸,隔着墙壁望向对面的房间。 上辈子一直到死,她都没弄明白封憬川为什么要往她身上泼那样的脏水,说她在新婚之夜偷人,还口口声声孩子不是他的种…… 想到那个早早夭折,最后一面都没见上的孩子,童婳心口一阵绞痛。 不过眼下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收集证据,和封憬川离婚才是首要大事。 童婳不是没想过直接冲过去把一切都摊开,彻底地撕破脸皮,一拍两散。 可封憬川不是那么轻易就离婚的人—— 上辈子,哪怕到最后,两人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关系降到冰点,甚至被亲手出卖,封憬川都没有一字一句提及离婚。 童婳不明白,他既然那么恨自己,恨到亲手将她送上绝路,为什么又不愿意离婚? 不会是对自己还有感情,放不下吧? 童婳扯唇,眉眼却冷了下去 她没有立即冲过去,还有一个原因。 她不甘心。 更不愿意就这么轻飘飘地放过封憬川。 那可是挖心刮骨之痛。 这一世,她会毫发无伤地离开封家。 但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封憬川该付出的赔偿,她一分也不会少,一样一样都会从他身上拿回来! 深吸口气吐出,童婳稳好情绪,才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 然而不知道怎么了,方才还战况激烈的卧室,突然就没了声响。 封憬川知道自己回来了吗? 应该没有。 她方才回来的时候没有弄出任何动静,为了方便偷情,封憬川更是把平日里在宅子各处忙碌的佣人都支开了,不可能有人发现得了她。 可如果不是封憬川发现了自己,那边怎么会突然就没了动静? 童婳皱眉。 她咬着唇在镜子前思索了许久,还是悄然无息地出去。 外头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 卧室的门虚掩着,不断有甜腻的气息飘出来。 透过门缝,童婳看到麻花般纠缠在一起封憬川和女人,两人甚至还保持着进行中的姿势。 原来是结束了,累了在休息,而不是发现了什么异样。 童婳松了口气,退回去。 刚把门阖上,隔壁就再次有了动静。 窸窸窣窣一阵后,封憬川带着女人离开了。 童婳听着楼下传来的引擎声,没有去查看,径直点开手机下单了摄像头。 骑手的动作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东西送来了。 童婳匆匆浏览了一遍说明书后便进了卧室。 满室的狼藉还没有收拾,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她一刻也不敢耽搁,寻了安全隐蔽的位置,把摄像头装上。 刚打开APP调适,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封憬川去而复返了? 童婳胸口狠狠一个咯噔,转身就要溜回隔壁房间。 然而,来不及了…… 走廊上,男人背着光站立,看不清五官,黑色的剪影沉沉地压过来,压迫感十足,像极了前世剐她心肾的罗刹。 童婳一颗心怵得厉害,脸色倏地惨白。 她垂下眸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手心都是凉的。 前世的死状太过凄惨,她还没做好与封憬川正面对上的心理准备。 可是人已经站在面前了,根本就没有退路…… 童婳反复地深呼吸,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努力地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脑子却无法控制地乱成一团。 怎么办? 封憬川要是问起自己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的理由,该怎么回答? 就在童婳慌乱无措的时候—— 李婶恭敬的声音响起。 “二少回来怎么不事先通知一声,我好派人去接您。” 二少? 童婳一怔。 李婶平时不会这样称呼封憬川的。 所以走廊上的人,不是封憬川? 童婳暗吁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下一秒想到自己眼下的处境,皮又绷紧了,有些不安地抬头。 男人伫立在走廊上,身形高大英挺。 他头发一丝不苟地梳着,好看俊透的轮廓上,刻着深邃的五官,薄唇微抿,浑身上下,散发着卓尔不凡的雍贵气息。 童婳怔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是谁。 封遣。 封憬川的小叔。 封老爷子的老来得子,年纪甚至比封憬川还小一岁。 可与生聚来的气势,却压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童婳一下子就定住了。 她僵硬地站在那里,犹豫着要不要出声叫人。 李婶这会儿站在另一边,没发现她。 出声的话,必定会暴露。 李婶是封憬川的心腹,肯定会跟封憬川汇报自己的行踪。 上班时间出现在家里……封憬川若是起了疑心追查。 童婳回头,看了眼角落的位置—— 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摄像头装好,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功亏一篑。 更不想让封憬川知道她在背地里收集证据。 可封遣是长辈,不打招呼实在是说不过去…… 怎么办? 童婳望着门口的男人,一时没了主意。 “二少?”李婶的声音近了一些,应该是上前来了。 童婳心头一颤,条件反射就要往门后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