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霸总招了吗? 第1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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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晨的思绪好像骤然从天外回归,慢了半拍说:“好。” 她凝神开始计算,沉浸如常。 五分钟后,机械的系统音报出答案:“根据计算结果,选d,22000天。” 沉晨抿了抿唇, 耸了耸肩, 笑着说:“霸总, 我好像,不太擅长计算时间类的问题。” 你不擅长计算的问题, 只有时间类?——顾之羲等着系统说出这句揶揄的话,然而没有。 这一刻, 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沉晨还在看他的反应。 顾之羲只是沉默了一会儿, 脸色没有沉晨预料的难看。 沉晨奇怪:“我算出来六十多年呢,你不生气吗?” 毕竟他对结婚好像一直很期待, 这个计算结果对他的打击, 按理说比以往的任何一个问题都要重。 但顾之羲只是拍了拍沉晨的头:“没事,反正这个结果也不一定准。” “还是先来补数学吧。” 他想过了, 早点做对一百道题,就能早点出去。系统的魔咒对现实世界可没用。 顾之羲本意是想在这里多待一阵的,因为没有记忆,不知外界是怎样。而在这里,他更有把握。 但现在突然迫切了起来。 沉晨没有纠结他为什么这么宽心,笑了一下:“好,明天开始吧,这次一定不会忘。” “嗯。”顾之羲若有所思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 卧室里,顾之羲站在窗边,回想沉晨的表情出神。 此前查到的她的人生经历中,没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似乎也已形成闭环。 但系统说过,当情节发展到相应的节点,就会出现以前没有出现的信息,世界地图会拓展。 那么现在,是否到了那个节点? 他给蒋棱打去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蒋棱将东西放到了顾之羲的桌子上,伴随眉头死紧,大概是以往的不对劲尽数累积,让他难忍。 这次的文件,又多了部分关于沉晨家人的详尽信息。 当然,以前也不算没有,只是简单的孤儿二字描述。 顾柏选上她,除了情感牵扯,大概也有部分是背景简单好掌控的缘由。 现在查到的更详细一些。 蒋棱眉眼低垂,语气沉重:“她爸爸是在她小时候因为见义勇为去世,就在同一年,妈妈也因病走了。” 顾之羲缓缓拿起那份资料。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份资料上,附着她从小到大的照片。 从最近的那张往前翻,当看到小时候那张圆圆的笑脸,顾之羲的动作突然定住。 脑中有什么画面闪过,混乱交杂,伴随着撕裂的痛感,他拧紧了眉。 顾之羲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这个游戏里的最后一个节点,也是这张世界地图里,最后一片未被探索的黑暗。 “你先出去。”他按捺着痛意,沉声说。 蒋棱点点头,“好。” 出门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 顾之羲正紧紧盯着那张沉晨幼时的照片。 “咔哒”一声,玻璃门合上。 “咔哒”一声,像是什么闸门被打开了。 顾之羲的记忆在复苏。 他眼前的视野逐渐变矮,像是变小了。 一个画面逐渐清晰。 是遍地的鲜血,倒翻的汽车,警示灯闪烁的救护车,担架,医护人员,还有被抬上去的,血肉模糊的人。 一眨眼,他又出现在医院。 他静静地等待包扎。 包扎完,“你先好好躺着,休息一下。”有大人怜悯地对他说,接着步履匆匆走出病房。 过了一会儿,他也走出了病房,看着身边无数大人来来往往,一时有些茫然。 病房门口,刚才照应他的大人背对着他。 “车祸”、“夫妻俩没抢救过来”、“就剩下他”、“家产”等等字眼在耳边回旋。 他面无表情朝反方向走去。 一路到了花园,耳边依旧吵吵嚷嚷,突然——“哥哥。” 一道清脆而稚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破开了翻滚的嘈杂,精准地送入他的耳朵。 他转过脸去,看到了一个个头还不到他胸口的小团子,大概三四岁。 没有说话,先听到路过的病人逗她:“小沉晨,吃饭了吗?” 小团子笑眯眯地挥挥小胖手,向她问好:“好大两碗,全都吃光光啦!”说完拍了拍鼓鼓的小肚皮。 对方哈哈一笑:“真是个乖宝宝。” 小时候的沉晨,有着雪一样白的皮肤,血一样红的嘴唇,乌木一样黑的头发。就像童话里的公主。 陪着住院的妈妈在医院待了一个月,她到处交际,医院里的人都很喜欢她。 打完招呼,她没有忘记眼前的小少年。 “哥哥,我想告诉你,你的手,流血啦。”小沉晨指了指他手臂上被染红的绷带,捂着嘴轻声说。 好似声音会化成实体,压在他的伤口上。 顾之羲依旧静静地看着她。 “哥哥,疼不疼?”她认真地看着他,奶声奶气问。 但他动也不动,也不回话。 小沉晨定定地看着他,小手纠起,冷不丁说了句:“哥哥,你好可怜。” “你是个受伤的哑巴。” 顾之羲心底有点想笑,但最后只是扯了扯嘴角。 “爸爸说,宝宝要帮助弱小。”沉晨板着小脸,将他归类为需要帮助的残疾人。 说完朝他走近几步。 顾之羲后知后觉退了两步。 他现在满身脏污和血迹,而面前的小团子穿着干净的衣服,肉乎乎的脸庞白皙,中间仿佛有一道结界。 小团子却摆摆小手,严肃说:“哥哥别怕,呼呼就不疼了。” 随即举手发誓:“我不把你吹倒的,我轻轻的。” 说完鼓起肉嘟嘟的脸颊,在他胳膊上轻轻吹了两下。 太轻了,轻到犹如羽毛落下,顾之羲毫无所觉。 “哥哥,还疼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期待地看向他。 不仅没用,被她这么一提醒,顾之羲刚才麻木无感的疼痛反倒全回来了,遍身都痛。 但他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小团子觉得应该是还疼的意思,于是就又吹了两下,抬眼看看他,没动,再吹两下,再看看他,依旧没动,再吹两下。 不过四五下,她累了,小胸脯上下起伏,呼哧呼哧喘气:“哥哥。” “你知道吗,我想起一句妈妈教我的诗——”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人捧场,她自顾自说下去:“是春风吹又生。” 她双手握在一起,举到下巴,大眼睛亮晶晶的:“哥哥,我觉得你就像诗里面的小草一样顽强。” 随后暗示地看了他一眼,“哥哥,你懂吧?” 顾之羲缓缓摇了摇头。 她叹气,“妈妈说,春天就快到了,让春风给你吹吧。现在懂了吧?” 顾之羲再次摇了摇头,她又叹了口气,只好坦白了: “我吹不动了。” 接着揉了揉发酸的腮帮子,表情凝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再见。” 然后转身就走。 顾之羲的手指动了动,回头看了眼花园,默不作声跟上了那个小团子。 他看到小团子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然后着急地一溜小跑上了电梯,挤在一群大人中间。 他抬头看了眼电梯停过的楼层,也坐上了旁边的电梯,一层层看。 终于在其中一层看到了那个小团子。 小团子正趴在走廊的椅子上,掰着肉乎乎的小手指,嘴里念念有词,旁边还放着根不知道谁给的棒棒糖。 “小姑娘,你在干什么呀?”问话的是新来的病人,他也很喜欢这个格外聪明伶俐,说话又好玩的小团子,像个小太阳,能把病痛都驱散。 只是这一周里,每天都能在这个时间点看到她趴在这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干什么。 小团子扭过脸,玻璃珠似的眼睛望向他,竖起一根肥肥短短的手指在嘴边,用气音说:“嘘,爷爷,我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