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阁 - 历史小说 - 司天监女官养成记在线阅读 - 第161章

第161章

    “你又瞎说,我们又不到处跑,要马干什么?”

    许是见着还有外人在场,芙妹脸颊微红,嗔道。

    “不跟你说了,我上去收拾客房去了。”

    她虽是斥责,可明眼人皆看的出来她已被这几句话取悦,眼睛弯弯的,走之前还悄悄勾了勾掌柜垂在一旁的手指。

    小夫妻的一来一回打情骂俏全落在许溪云眼里,连她也不自觉被感染,周身的气质都温柔下来。

    那掌柜的目送芙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楼梯转角,这才转身对许溪云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家芙妹单纯,到现在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姑娘您见谅。”

    许溪云哪里说得出这样不好的话,只顺着说了两句,顺势来到今天她的主题:“掌柜的,这几日,你们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现象?”

    那掌柜的见她有细聊之势,也不讲客气地在她对面坐下,摆出一副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架势来。

    “异常现象?是指什么?是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吗?还是什么?”

    掌柜越说声音压得越低,一脸严肃,还抬起手做了一个蒙面的手势。

    许溪云被他这一脑洞弄得哭笑不得,想必也是一个话本子看多了的选手。

    “不是。”她摆摆头,连忙否认。

    “就是有没有感觉到房子晃动啊,或者白天突然头晕,这类现象。”

    那掌柜的听她一说,还真的蹙眉细细想了起来,一手托着下巴。半晌,却还是摇摇头,“不曾。”

    “姑娘,你看我们这小破房子,可经不得一点晃,再晃晃又该晃塌了给。”

    说话间,许溪云的饭菜也都端了上来。见许溪云没有再问的,那掌柜的也颇识眼色,道了声吃好喝好,便走开了。

    看来不是这里...

    许溪云想着,一面漫不经心地用筷子夹起一粒花生米,试图喂到嘴里。可也不知怎地竟然一个手滑,花生米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咕噜咕噜滚到地上。

    掉在地上的东西,不要了便是,许溪云不甚在意,可目光却跟着它一直滚啊滚,似乎竟没有尽头。

    她心里漾起一丝不对劲的感觉出来。

    眼看着那粒花生米滚到了大堂一处木质角柜下,消失在了许溪云的视线里,她这才收回视线,重新又拈起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

    虽都是些家常菜,可味道确实不错,她酒足饭饱,又去后院给珍珠续了干草和干净的水,这才上楼睡觉。

    奔波了一路,又因许久没骑马,她的大腿内侧已经磨红了一片,双腿肌肉也酸痛的不行。

    秉着今天不按明天更疼的原则,许溪云咬咬牙自己给自己来了个全套马杀鸡。

    可这一天实在是耗费太多精力,按着按着,还不知是什么时辰,她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已是深夜,窗外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后院的珍珠也沉沉地睡着。

    一片静谧中,床上少女头发湿哒哒的贴在额头双颊上,双手在空中胡乱扑腾着,试图抓住些什么,却只能捉住软绵绵的空气。

    她眉头紧蹙,殷红的唇一张一翕,喃喃自语,若是凑近些,便能听到,她喊的是“快跑。”

    从小到大,每每许溪云感到压力过大时,她都会做这样一个梦,反反复复。

    梦里的她穿着清凉,搬着木凳坐在山里小溪旁,清澈的溪流从她趾间流过,凉滋滋的,沁到人心里去,直消去人心中的烦闷。家乡的山泉,消暑最是不错。

    和她一样,小溪边同样还有不少众人在玩耍,少女们撩起裙角,赤脚站在河道中间光滑的鹅卵石上,莹白的双足,小腿,和清亮的水在阳光下都泛着莹润的光芒。

    许溪云闭起眼安静的享受此刻,耳边是少女们的嬉笑打闹声。

    突然间,似是有轰鸣声从山那边传来,似雷声隆隆,又似树叶簌簌。她耳朵微动,再一细听,那声音又消失不见。

    她睁开眼,环顾四周,并无异状,可她心中实在不安。

    趾间微痒,她低头看去,那清澈见底的河床,不知何时涌起阵阵黄沙,黄沙翻滚,包裹住她的脚趾,连带着水也浑浊起来。

    许溪云大惊,她豁然起身,想喊众人离那河道远些,再远些!

    可那刚刚还跟她有说有笑的众人,突然间竟像是都听不见她的声音般。

    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捉那些人,奔跑间,扬起脚底的泥沙,此时溪流已变得湍急,险些冲撞的她站不住脚,她声嘶力竭“快跑,向山两侧跑!”可那双手竟直直穿过面前少女的身体。

    来不及了!

    那轰隆声越来越近,她似乎都感觉到脚下大地在震动,山间气流急速涌动起来,众人头发被高高扬起,水流中已出现小石块,砸的许溪云生疼。

    一切变故都在电光火石间,泥流卷着石块,树枝,从那河道翻涌而下,带着风卷残云之势。

    刚刚还笑声一片的河道,瞬间沦为地狱,哀嚎声,求助声,许溪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娇小的倩影一个一个消失在水流中...

    第83章 角柜

    许溪云从梦中豁然惊醒时, 天才刚蒙蒙亮,室内只有靠窗那一方透进了些昏暗的光。

    背后的衣裳不知何时已经被浸湿了一层又一层,从床上一起身便泛着透心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