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窗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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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已经是午休时间,阮蓓和竞赛的队友一起吃了个饭,就返回了教室。 她心痒难耐地划开手机,聊天页面却还是孤零零地残留着她的讯息。 莫恒没有回应。 什么啊。阮蓓垂下眼,按灭了屏幕,随即双臂迭起,将头埋于其间,合上了眼睛。 可是心里的失落像水漫了金山,从心间淌出来,她就这样带着难言的苦涩进入了睡眠。 阮蓓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比莫恒的消息更快出现的,是一场几乎将她卷入的风暴。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周遭的环境忽然变得嘈杂,就像有千万个人在她耳边窸窣作响。声响一阵一阵传来,她缓缓睁开眼睛。 教室里都是人,好像在热烈讨论着什么。 “阮蓓!你回来了?!刚刚出大事了!” 还是睡眼惺忪的阮蓓贸然被同学惊醒:“……啊?怎么了?” “出大事了!”女同学放大的脸庞挤占着她的视线,她只看着上下纷飞的唇瓣一字一句翕动着,混沌的大脑蓦然插进一句尖锐而带着惊诧的话语: “我们那个刘主任……哎呀就是刘必成!他性侵女生被警察带走了!” 阮蓓的脸色忽然惨白。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阮蓓忽然有些冷,鸡皮疙瘩突起来,她环着手臂,喃喃地问:“谁举报的?” “哎呀就是现在!主任办公室都被警察封起来了,现在楼道上都是人,都等着看主任被带走呢!” 这一天,刘必成的名字在市一中成为了一场笑话。 阮蓓站在教学楼走廊上,看着刘必成狼狈地被警察带走,身后一对中年夫妻跟在他身后咒骂着,女人甚至将挎包狠狠砸到他头上:“你还配叫老师吗?简直禽兽不如!” 她还看见了莫恒。 一向冷淡的男人此刻边打着电话,边向着警车走去,步履匆匆。 在身边的闲言碎语中,阮蓓拼凑出今日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张晓瑶她一向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老人家并没有过多关心她的生活状况。 直到张晓瑶的父母务工休假回来,这才发现女儿的精神状态不对。 在父母面前,紧绷着一根弦的张晓瑶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将一切道出。 “说实话,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警察也不会直接来传唤刘必成。” 知情的同学继续说着:“可是张晓瑶存着确凿的证据,她父母报案后,警察便直接来学校进行传唤了。” 一转头,看着阮蓓惨白着脸色站在一旁,同学没有任何的惊讶,这种消息任谁听到都会觉得害怕与恶心吧。 她好心地帮阮蓓倒了点热水,递到她手上。 “没事吧阮蓓?这种事真是太恶心了!刘必成平日就色眯眯的,没想到他竟然敢性侵女同学!” “我靠!而且,根据刘必成的尿性,学校估计还有其他受害者呢!” “我估计也是……刘必成权力大得很,我就经常看见女同学进入他的办公室!” “啊……对啊……” 忽然他们不说话了,而是转过脸对着阮蓓,声音好像从很远处传来,又好像平地的一声惊雷,几乎让阮蓓拿不稳手中的水杯。 “阮蓓……你之前好像是刘必成的课代表诶……那你知道刘必成经常找谁去办公室吗?” 张晓瑶坐在休息室里,手里也捧着一杯热水,是刚才温柔的警官姐姐给她倒的。 “你很勇敢,晓瑶。谢谢你今天站出来。其实,这也是在保护未来的其他女孩子不受伤害。我们会一定会将坏人绳之以法,还你公道。” 张晓瑶愣愣地点点头,眼中泫然欲泣:“谢谢你,警察姐姐。” 面前温柔的女警半蹲下来,和她的视线齐平,用纸巾轻轻擦拭张晓瑶脸上的汗珠。 她的脸庞还带着红色未消的掌印。 “晓瑶,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她看着张晓瑶的眼睛:“等一下呢,会询问你一些更细致的问题,希望晓瑶做好准备,好吗?” 见张晓瑶点头,她温柔地笑笑,转身离开休息室。 将门合上,温柔的女警一瞬间变得面无表情。 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婷姐……对,找到了。” 见女警离开,张晓瑶浑身脱力,瘫软在靠背上。 她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父母发现的,是她的日记。那天晚上,她独自放学回家,等待她的是一夜的噩梦。 他们把这世间最恶毒的语言都加诸在她身上。 不检点,勾引老师,放浪,贱骨头。 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他们缓过劲来,商量着将一切推给刘必成。 她的脸庞被打得充血红肿,泪早已流干,形容枯槁。 父亲冷哧:“丢人现眼的东西。现在跟我去报案,把刘必成怎么对你的一件一件跟警察说清楚!” 母亲流着泪,看着女儿不声不响:“瑶儿啊,这是刘必成那个畜生引诱你的,都是他的错!你跟我们去报案,你还是个孩子,未来还很长,不要被刘必成陷害了一生啊……” 她站在警察局大厅里,看着父母尖叫着飞舞着她的日记本,或狂怒或悲怆或沉默。 粉红色封皮的笔记本被一双大手蹂躏得褶皱四起,明明前一天她还用纸巾将它细细擦拭本子封皮的灰尘。 如同世人最憎恶的魔鬼一般的黑色字迹遍布了雪白的纸张,随着母亲歇斯底里的哭泣展示在所有人眼中。 她成为了一个完完全全的受害者,无可挑剔,无可指摘。 现在便是等待刘必成的灭顶之灾。 他不无辜。 她也不无辜。 父母的商榷此时尽数涌上心头:“……刘必成还是个主任,有钱吧……应该有钱的很……” “瑶儿,明日你一定亲口咬定刘必成那畜生对你犯的错,再怎么样他都没法脱身的,一定要咬下他一块肉来,最好让他赔得倾家荡产!” “怎么能让他白白占你便宜?” 张晓瑶将自己蜷缩在房间的沙发上,脸庞的伤口又火辣辣地灼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