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这不处理会感染的……”沈忱道。 季岸眼也不抬,确认过伤口已经开始凝血后,又把袖子放了回去:“你还知道感染。” “我又不是弱智!” “那是我误会你了。”季岸说,“他没死就把他丢这儿,我们去找那个女人。你还记得大概是哪个位置吗?” “就是我们躲的那个草丛旁边……” “走。”季岸朝他伸出手。 沈忱也配合地伸出手,但在指尖即将碰到季岸时,他又停住——之前季岸一直牵着他,是因为他看不见,这样比较安全;现在小树枝在燃烧,光亮足够看清楚四周,他还需要牵着季岸的手吗? 再怎么想都是不用吧? 两个男人手牵手在山野里走,怎么想都很怪吧? 这种时候,季岸又对他在想什么的事浑然不觉了:“嗯?不走吗?” 沈忱收回手,站起身顺手整了整自己的衣摆,佯装若无其事道:“走。” 男人也丝毫不觉得尴尬,收了手领着沈忱径直往刚才的草丛里迈开腿。果然和沈忱想的一样,他情急之下砸倒在地的生物,就是那个受害者。她大概是吓坏了,看到有人出来就她,就想偷偷摸摸地跑掉。 然后就被同样吓坏了的沈忱给砸晕了。 女人倒在草丛里人事不省,额头上肿了好大的包,倒是没流血,没有歹徒那么严重。 季岸把燃烧的树枝递到沈忱手里,自己蹲下去探了探女人的鼻息:“……没事,只是昏迷。” “不幸中的万幸……”沈忱说,“那现在怎么办?” “你就只会问现在怎么办吗?”男人拿回树枝,“现在的高中生都比你会解决问题。” “……什么跟什么啊,一般人能遇到这种事吗?一般人能在荒山野岭迷路吗?一般人会路遇歹徒吗?你不要为了贬低我在这儿胡说八道……再说了,你是高中生吗?你知道现在的高中生在干什么?” “知道一点。”季岸说,“你把她背上,我们先往上走。” “为什么是我……”沈忱往后退了两步,“我不要,我没力气。你背。” 男人回过头,冲他皮笑肉不笑地笑了笑,然后亮了亮自己受伤的手臂:“你猜我为什么不背她,是我不喜欢吗?” 沈忱:“……” 不用季岸说,沈忱也清楚,把这姑娘一个人丢在荒野,不说有没有野兽,就说那个强〇犯要是比她先醒来,她肯定难逃一死。没办法,他只能背起昏迷的女人,跟在季岸身后,继续往高处走。 女人很瘦,瘦得属于沈忱能支撑的范围;但他走得很慢,还气喘得厉害。也不知季岸是不是在照顾他的速度,他倒是一直能跟上那火光,能看得清楚脚下的路。 可人生不如意十之有十,他们以为只要往高处走,总能走回到马路上;这里的山包却是一个接一个,山路弯弯绕绕,越来越陡峭。走了约莫半小时,沈忱就有点顶不住了:“休息会儿……” “走不动了?” “你背一个试试?”他们旁边刚好有块卧着的大石头,沈忱侧过身,慢慢地把女人放在石头上,“算了,我没劲儿跟你斗嘴了,我走不动了。” 说完,他往石头边一坐,整个人像脱了水的鱼似的,张着嘴只顾喘气。 “走了这么远,也应该安全了。”季岸难得赞同他的意见,“休息十分钟。” 沈忱:“……不行,一个小时。” 季岸:“走半小时休息一个小时?” 沈忱:“五十分钟。” 季岸:“十五分钟。” 沈忱:“四十五分钟。” 季岸:“五分钟。” “???”沈忱瞪着他,“什么玩意儿,怎么越讲越回去了?……我真走不动了,你不让我休息半小时,你就做好准备把我和她一起扛上去……” 季岸点头:“ok,半小时。” 沈忱想再争取争取,但男人把树枝插在泥土里,转身就走,不给询问的机会。不一会儿,男人抓着好些小树枝回来,一根根折断了堆起来,再拿那根临时火把点火。没有引燃用的干叶子、干草,引火引得特别慢;沈忱就看着男人耐心十足的动作,呼吸慢慢舒缓了下来。 这一夜真的太刺激了,跌宕起伏的。 沈忱的体力空了,脑袋也空了,他盯着火苗忽明忽暗,突然间冒出一句喃喃自语:“你那天到底为什么吐了,我想不明白……” 男人不明所以,垂着眼专心点火:“因为喝了酒。” “不是那天,”沈忱挪开了视线,看向夜空;他摸出烟来,话仍说得含糊不清,“是那天……” 换个人大概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季岸听得懂。 季岸这才看向他,淡淡说:“那天我打车过去的。” “……打车怎么了?” “我晕车,所以吐了。” “那你平时都不坐车啊?” 话说到这儿,火堆终于点起来了。季岸把他那根“命中注定”的树枝踩灭,好好地收到一旁:“我骑单车。” “那那天怎么不骑单车。” “因为怕赶不及,”季岸说,“怕散场。” 第二十四章 我谢谢你 有那么一瞬间,沈忱以为这句“怕散场”背后,是季岸珍视他的含义。 他们之间确实有过一段“蜜月期”,就是在那次运动会,季岸每天都抓着他去操场跑圈练习,他们在运动会上拿到最后一名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