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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姝色/表哥恶我 第72节

    不知阿弟那只宝贝老鼠长多大了。

    离开扬州前,她阿弟从鼠舍买了只银色的肥胖老鼠回来,还取了个名字叫银团,但照宁姝看,简直就像个柿饼,每天吃饱了就软趴趴的一团,又扁又瘫。

    但胜在还怪可爱,宁姝偶尔也会捏捏。

    三月过去,那老鼠应该变得更肥了吧。

    宁姝心里更期待了。

    日头渐渐东升,雾气也开始退散,一艘大船穿过水雾自江面上驶来,在宁姝的眼前稳稳停住。

    宁姝心里隐隐有声音告诉她,那一定是爹爹和阿弟的船。

    果不其然,看到打头出来的柳妈妈,宁姝那笑顿时就止不住了。

    “柳妈妈……”

    “我的姑娘……”

    柳妈妈也知道今日码头定然有她的姑娘,思念心切,她第一个冲出来了。

    迎头就看见一个圆脸白净的敦实妇人从甲板奔上岸,将宁姝抱在怀里好一阵稀罕。

    正是宁姝那没见三个月的奶妈妈。

    有种盛情难却的仓惶感,宁姝被抱着,神色有些腼腆。

    柳妈妈性子热络直爽,一直如此,宁姝也见怪不怪了。

    “我的姑娘,都怨老婆子当初生了那一场污糟的病,要不然定是要跟着姑娘来的,三个月不在姑娘身边,我日日心都难安。”

    高兴地将宁姝左看右看,柳婆子又看到了宁姝身后的莺声和燕语,忙问话道:“你们两个小丫头这三月来有没有好好伺候姑娘?”

    莺声和燕语一副见惯了的模样,刚想笑嘻嘻地回话,宁姝就替她们答了。

    “自然是极好的,柳妈妈没看见我都比之前胖了些吗?”

    宁姝没有故意哄她,这三月来在盛京确实长了些肉,因而柳婆子丝毫没有怀疑,喜笑颜开来。

    这时,做了月余船的父子两也从船舱中走了出来,或多或少地舒展了一下筋骨。

    “在扬州瘦地像柳条,到了盛京倒是壮实起来了,阿姐果然命中注定是盛京的人……”

    柳婆子让开来,宁姝看见了爹爹宁江和嘴欠的阿弟宁茱。

    一个穿着青布衫,瞧着清瘦文弱的中年人带着一个大约十四五岁,身姿挺拔,面容俊俏中带着些秀气的少年朝着宁姝走来。

    乍一看这几月不见的熟悉的面孔,宁姝心里欢喜得紧,也不计较宁茱这张欠扁的嘴了。

    “爹爹,阿弟……”

    化身一只欢快的小鸟,宁姝就往宁江身边扑。

    宁姝幼年丧母,可以说自小是父亲带大的,对宁江自然是无比亲厚。

    见宁姝扑过来,宁江虽开始嘴里说了句不合礼数,但还是张开双臂接住了飞奔而来的闺女,笑呵呵了起来。

    宁茱看着笑得跟朵花一样的姐姐,虽说撇了撇嘴,但也是笑了。

    “还以为阿蛮在盛京玩花了眼,都不想念为父了呢,今日一瞧,还是为父多心了。”

    宁江笑罢,抚了抚长女的脑袋打趣道。

    宁姝佯装气愤,半是撒娇道:“爹爹怎能这般想,我自然是想念你的。”

    扭过头,看着一旁站着佯装严肃,一副小大人的姿态,宁姝挑起眉头,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也不顾小少年的反抗挣扎……

    “咦,你怎么这么肉麻,一家人还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快松开我!”

    满船的家仆,加上过往的外人都在看着,宁茱是个脸皮薄的,推搡着就要把宁姝推开。

    “都是一家人了,久别之后抱一下怎么了,我又不是外人,阿弟你害羞个什么劲?”

    宁姝笑眯眯地,就是不撒手,宁茱虽是个比自家姐姐力气大的半大小子,但对上的不是外人,他自然不敢怎么着,无奈之下,就这么被制住了。

    男孩子个头蹿得快,虽然宁茱还没到十五,但个头较姐姐还高出一截,然仍逃不过姐姐的“魔爪”。

    “好了,你们两个也别闹了,快赶路吧,想必你们爷爷正等着呢。”

    宁江看着玩闹的两个孩子,面上扬起慈爱的笑,出言提醒道。

    宁姝一听也是这个理,大发慈悲地将弟弟松开,回头应了一声爹爹说得是。

    “感谢爷爷。”

    被姐姐松开,宁茱对着遥远的爷爷谢了一声。

    这回赴京,宁家可谓是举家搬迁,家中不论是物件还是仆从都一股脑带来了,就因为家当太多,特地赁了一条大船,

    仆从搬搬卸卸,也花了不少时间。

    好在宁姝带来的车驾不少,竟一次性将东西运了个七七八八,最后一部分是管家方伯负责去看顾的,宁家三口马不停蹄地朝着宁宅赶去。

    父子、爷孙三人许久未见,自是要稀罕半天的,尤其是宁茱这个大孙子,若不是看着人刚下船,身心疲惫,恨不得再拉着手说上半天。

    宁姝这个早来盛京三月的大姑娘,对爷爷来说自然也就没有爹爹和阿弟那么有魅力了。

    先将爹爹和阿弟都领到了各自已经收拾好的院子,宁姝开始安顿家当和仆从了。

    谁院子里的物件摆到谁院子里,谁的仆从也安排到谁的院子里伺候,更重要的,父亲带来的金贵东西也得安置妥当。

    当一切都忙完,宁姝发现了一个难处,便是这管家之职。

    这老宅多年来只爷爷一人长居,也是由安伯打理多年,可如今爹爹又带来了方管家。

    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宅子自然也不能有两个管家。

    但让宁姝松气的是,安伯是个知进退的。

    “大姑娘,我年纪大了,先前能管着家是因为宅子里就老太傅一人,基本没什么要操心的,不过是喂喂鱼那等小事,如今宅子里人多了,就算是老头子想管这身体也难了,还是让扬州来的方管家来接手吧,老头子七十多了,要回家含饴弄孙喽~”

    安伯这一番话说得诚恳,宁姝甚至还挽留了几次,但看着态度很是坚决。

    回去跟爹爹和爷爷商量了一下,都准了安伯的意思,另外赐了百金作为安伯的养老钱,便放人回去了。

    一家人除了老爷子都是风尘仆仆的,洗漱后,和和美美地用了一顿饭,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第73章 吃飞醋

    宁姝的爹爹一直是个勤奋的官吏, 抵达盛京的第二日,便勤快地去署衙点卯报道了。

    初来盛京,阿弟宁茱性子又是个好动的,自然是对什么都新鲜, 歇了一日恢复了精气神, 第二日就拉着宁姝外出, 说要去逛逛坊市。

    念在阿弟初来乍到的,宁姝也没什么事, 便依了他, 先带着他去了繁华新奇的西市。

    虽然扬州也有胡人和胡姬,但总归是比不上盛京热闹的, 尤其是新鲜的西域货品,也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宁姝看着阿弟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不痛不痒地刺了他几句, 不过人家忙着瞧这瞧那, 根本不理睬她, 宁姝第一次在阿弟身上讨了个没趣。

    也许是大多数少年人的天性, 看见斗鸡这种玩意都会走不动路, 就在宁姝带着弟弟路过一处斗鸡场地时,人就被勾走了。

    宁姝看着目不转睛盯着那只正在搏斗的黑羽大公鸡看的阿弟, 有些头疼。

    但今日就是出来玩的,宁姝自然也不能扫了他的兴,便任由着他看了, 只是嘱咐了阿弟的随侍福禄一声道:“看着些, 别让公子被人挤到别处去了。”

    福禄是个同阿弟差不多大的少年, 虽然对那斗鸡也十分有兴趣,但记着规矩, 没有往前冲,还知道护着自家公子。

    听到大姑娘的嘱咐,福禄应了一声,愈发顾着自家公子了。

    也是胜负分得太快,那斗鸡很快结束了,宁姝将看得意犹未尽的阿弟抓出来道:“行了,适可而止,别什么都往前凑,小心给你挤到斗鸡场里被那群凶悍的鸡给啄了!”

    宁茱倒也没反驳,不再去看了,但并不是因为过足了瘾,而是知道今日还有许多没看,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也是巧了,被宁姝遣去买核桃酥都的莺声回来了,手里捧着一纸袋热乎乎的核桃糕,那香味散出去老远。

    西市乐安斋的核桃酥味道最是一绝,宁姝一向最爱吃他家的,今日既路过了此处,自然不会错过。

    接过核桃酥,宁姝忍不住先吃了一口,然后才将其递到阿弟面前含糊不清道:“阿弟,这家核桃酥最是美味,快尝尝……”

    姐弟两口味大致是相同的,喜食清淡甘甜,既然阿姐说好吃,宁茱自然不会怀疑,伸手捏了几枚,一口气吃了下去。

    “嗯,好吃。”

    少年含糊不清地称赞道。

    也正是如此,宁姝看见阿弟嘴边沾了许多碎屑,十分地不雅。

    宁姝看不得这个,连忙拿出帕子给阿弟擦了擦。

    “我又不是小娃娃,你擦什么,我自己来。”

    大庭广众之下的,让自己的姐姐给自己擦拭嘴角,宁茱有些不好意思。

    他已经快十五了,不能像小时候一般了,这样想着,宁茱从姐姐手中自然无比地夺过帕子,三两下将嘴擦了,又将帕子扔回来。

    宁姝拿着帕子,顺手抖了抖,虽然有些嫌弃,但还是接了过来。

    全然是一副姐弟之间的亲昵,但在秦琅这个一无所知的外、人看来,无异于天打雷劈。

    为了能让这次征伐高句丽父亲能带上他,秦琅可谓是双管齐下,游说完父亲这边,又去舅舅那说好话,今日刚从舅舅那回来,想着去西市胡商那能不能寻些新奇的玩意去讨人欢心,毕竟事业和爱情这两个他都想要。

    但谁成想东西没找到,就看见眼前这副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他一直向往欢喜、但对他不假辞色的姑娘,却在对着一个瞧着远不及他的、乳臭未干的少年温柔浅笑,还逾矩地拿自己的帕子给其擦拭嘴角!

    对夫婿也不过如此了!

    秦琅一时间肺都要气炸了,脑子也嗡嗡作响。

    紧接着,他看见了令他更不能接受的事情,那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将那擦过嘴的脏帕子丢回来,宁姝虽嫌弃,但还是接了。

    他恍惚忆起曾经,不知是哪一日,或许是两人还异常不对付的时候,他不过碰了一下她的帕子,宁姝转头就将帕子丢给了自己的丫头,说拿回去洗洗。

    然今日,她竟能允许眼前的臭小子这般,秦琅简直不敢去深想他们的关系是何,他怕是他最为害怕的答案。

    脑子一热就想上前问个清楚,但刚迈出几步,理智就回笼了几分,况且还有个戟安拉着,秦琅三四再三思,终于抑制住了那股冲动,改为鬼鬼祟祟跟在后面。

    从西市跟到东市,秦琅积攒的郁气越来越多,脸色也愈发沉得厉害,叫随行的戟安看得心惊肉跳的。

    早知道今日让剑安来当值了,公子真的又要犯病了。

    一方面腹诽,另一方面,戟安也十分理解自家公子的心情,毕竟任谁看见心上人瞧不上自己,同别的陌生男子亲昵都会发疯的。

    一路上,秦琅一声都不吭,两只眼睛只死死盯着前面的少年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