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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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个,惊蛰就垮了脸。 他以后再也不走小路乱窜了,每次都会遇到点什么,难道这些人就没有想过,找个更加隐秘的地方吗? 或者找个空旷的地儿…… 惊蛰一想到当初的原野就哽住,不,除了空旷,还得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这才是最好的悄悄话之地。 不然,谁知道哪堵宫墙的后面,就藏着个人?就算是那没过脚肚子的草堆里也可能埋伏着许多人呢! 惊蛰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在见到容九后,忍不住小小发泄了一通。 容九面无表情地说道:“所以,下次你想去,更加幕天席地的地方?” ……原来他刚才那些话,可以扭曲成这样吗? 当然不行哇! 惊蛰瞪了眼容九,嘀嘀咕咕:“别说幕天席地,搁屋里也不成。” 容九抬手,捏了捏惊蛰的后脖颈,跟拎着只小兽似的,“旁人的生死,与你何干?”自己不谨慎被人发现,不也是自己的命数? 话是这个道理,惊蛰也没有多少救人情节。 他很快想起,自己之前在北房的猜测。 偷偷看了眼容九,那眼神,有点好奇,又带着点跃跃欲试。 差点没将容九看出花儿来。 “盯着我作甚?” 容九又捏了捏惊蛰的后脖颈,痒痒得惊蛰瑟缩了下。 “……明嬷嬷,是不是你杀的?”惊蛰先是这么说,想起那天奉先殿的凶险,又很快改口,“是你让人杀的?” 那天那么凶险的情况,容九也没有分身之术,能够去把明嬷嬷给杀了,可他不能动手……不代表这事,和他毫无关系。 容九意义不明地看着惊蛰:“为何这么想?” 惊蛰心中微动,容九没有反驳。 “我之前没想过这个可能。只是,明雨在侍卫处有认识的人,提到明嬷嬷的伤,是致命伤。又说,上头有人,将这事压下来,不让查。”惊蛰揣着手,幽幽说道,“我原本还寻思着,怕不是明嬷嬷背后的人痛下杀手,又压下了消息。” 容九不以为意,敛眉看着惊蛰。 惊蛰挠了挠脸:“可是,后来我去了趟北房,突然想,侍卫处是听韦统领的,韦统领呢,是听陛下的。陛下不像是那种,会让人插手这些事的人。”后宫的手,还摸不到侍卫处。 如果能摸,那太后也不必这么千方百计。 那不是宫妃,又会是谁? 惊蛰一双黑眸,又滴溜溜落在容九身上。 除非命令的人,原来就是侍卫处的人,拥有着皇帝得天独厚的信任,自然也手握着大权。 “是。” 容九承认的口吻,平静得好像在说起天气。 惊蛰一时间,说不清楚这心里是怎么个滋味。 说高兴,那好像也不能够。 可要说不高兴吧……这心里,又有点奇怪的感觉。 惊蛰摸了摸心口,轻声道:“随便杀人是不好的。” “她的手里不止一条人命,你心疼她?”容九凉凉地说道,“相反,你很憎恶她。” 惊蛰无法否认,他不喜欢明嬷嬷。 他只是感到心惊,仅仅只是因为惊蛰这不经意的喜好,容九就会随便杀人。 不过,这就让惊蛰原先的那些猜测,错了大半。 惊蛰拽着容九的袖口,“我先前还以为,你是查到了她身上有什么不妥,这才先下手为强。” 比如她身后的幕后主使,或者会危及皇宫的安全,又或者是其他云云。 这显得想太多的他很呆耶。 容九冷笑了一声:“查她?她也配?” 杀人无需理由,只要看不顺眼,他就要她死,需要什么原因? 他倒是希望,惊蛰也能学会这份理所当然。 惊蛰可不知道容九在想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他抓着容九的手翻来覆去,过一会,问:“你的手,怎么忽冷忽热的?” 今天摸起来就比平常的时候要稍微热一些。 就算热,比起正常人,也是冷的。 只是惊蛰知道,他真正冰冷的时候,是什么模样,这才有几分担忧。 容九:“吃了药,就会热些。” 惊蛰:“驱除毒性的药?” 见男人点头,惊蛰还要再问,容九就按住了他的嘴,不许他问了。 惊蛰咬了他手掌一口,只觉得容九霸道。 明明知道惊蛰担心他的身体,却是总不许他问起太多,每次一问,就用暴力镇压。 容九对惊蛰的问话,多是有问必答,正如今日。那如果他不想回答,就会采取这样回避的态度,真是叫人生气。 容九任由着惊蛰折腾,那只手,就仿佛成了逗趣的玩具,惊蛰把玩了几回,默默用帕子擦了干净,又还回去。 有来有还,再借不难。 容九顺手就把惊蛰的手给捞走了。 惊蛰:“你最近不忙吗?” 他还以为,和阴那事,会让容九忙活许久。 没想到,容九还是按时来见他。 容九冷淡地说道:“没什么好查的,皇帝不在乎真相。”他咬了口惊蛰的手掌,正咬在刚才一模一样的地方。 惊蛰瞪大了眼,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一边说着:“都这么大的事,陛下还不在乎真相?” 他想起自己之前的猜测,顿了顿,没再藏着,一点一点告诉了容九。和阴的事,山佑的事,还有廖江…… 期间,容九一共在惊蛰的手指留下七八个咬痕。 “……你太过分了,我就咬了你一口!”惊蛰实在忍不住,“再咬我不客气了。” 容九慢条斯理地咬住惊蛰的指尖,眉峰微挑,像是在问,他打算怎么不客气? 惊蛰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踹了容九一脚。 毫无杀伤力。 容九捉着惊蛰的两只手腕,慢条斯理地开口:“你的想法,几乎是对的。” 正在挣扎的惊蛰愣住,都没顾得上这个奇怪的姿势,皱眉看着容九:“我说的是对的?” 他可全部都是胡诌的。 “你对自己的评价过低。”容九淡淡地说道,“你既然能猜出来,她死是被我命令,那关乎使臣的猜测,泰半是对的,又有何惊奇?” 惊蛰沉默了会:“就,如果连我的胡思乱想都能对上大半,那这计谋,未免也……” “惊蛰,你擅长以小见大。你也似乎,总会吸引来不同的朋友。”容九淡淡地说道,“这其中,有些对你,是天然的信息来源,这些有用的消息,在源源不断汇聚到你身上时,也会为你所用。” 惊蛰:“我与他们来往,并非是为了……” “这也是一种手段。”容九的声音有些薄凉,像是在教导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带着难得的耐心,“足够的真诚,会让凝聚在你身边的这股力量,甘愿为你所用。” 不管这是不是惊蛰的本愿,可事情都会如此发展。 这几乎是惊蛰与生俱来的本事。 他轻易能和许多人交朋友。 惊蛰:“哪有那么轻易,讨厌我的人,可还是不少。” 他不由得想起鑫盛。 鑫盛原本对惊蛰,可能顶多是嫉妒,自从惊蛰从上虞苑回来后,就发展成记恨。 容九的眼底,好似有着少许笑意。 不浓,却叫惊蛰发现。 “这世上,自然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容九近乎怜悯地说道。 就连钱与权,都有人嫌弃它们身上的铜臭与血腥味,谁人能得到所有的喜爱? 惊蛰敛眉,思考了片刻。 “……你,能不能给我把手放下。” 他想着想着,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两条胳膊先酸了。 这举着双手的样子,太过滑稽。 真像是在双手投降似的。 容九松开手,淡声说道:“还在纠结?” 惊蛰揉着发酸的胳膊,“倒也不是。我就是在想,山佑人的目的是什么?如果真的和他们有关,后来为什么要对廖江这么好,这不是明摆着泄露自己的嫌疑?” “惊蛰,你能知道廖江的事,是你处在一个特殊的位置。”容九淡淡说道,“如果不是廖江出事,你正好赶上,以至于后来他信任你,越聿和山佑的事,你会知情吗?” 惊蛰微愣,这的确是巧合。 如果他不在华云飞的手下做事,那天,惊蛰就不会跟着华总管去见越聿使臣,不会见到廖江,更不会知道后来山佑这些细节。 这就是容九所说的特殊? 惊蛰会觉得山佑奇怪,那是因为,他从廖江这里知道太多。 可放大到整件事来看,根本无人在意廖江,自然不会细究之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