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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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怎么回事,越往后习画,我的画技越是倒退,不仅再也做不出少时之画,更是连提笔都会大脑空白。” “所以小弟才会将家中请来的诸多画师劝退,”说到这,赵宸又微微叹了口气,“倒不是他们水平不高,甚至其中有几人的作画能力,已经是江北最高一列。” “但小弟就是不开窍,好似脑中思绪尽皆被淤堵了一般。” “看着诸位先生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小弟纵是脸皮厚,也难承受长久承受,所以才跟家中闹了一顿,随后更是不顾家中阻拦,选择了出门远行。” “也是因这次远行,才碰上了陈兄。” 赵宸说到这,也停住了话。 他瞧着陈寻垂眸,似是在细细观摩他的画作,方才因为不断说话而努力散去的紧张感,也再次涌于心头。 他想着再说些什么,但因方才停住了话语,现在再想张嘴,便只觉喉咙有一种被堵住的哑然之感,根本再说不得一点话。 而陈寻倒没有过多理会赵宸的异样,他只是在看见赵宸画作的一刹那,便再次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赵宸,确实被黄胜赵夺去了天赋。 要知赵宸这幅画虽稚嫩无比,但其中却已有了意境所存,并且还不是江北偏于写实的意境,而是江左乃至姜朝最正统的写意意境。 若是赵宸没有出问题,顺着天赋练下去,的确会如他的老师们所说,能成为一方大师。 但偏偏他遇上了黄胜赵,在他懵懂不知的情况下,将自己所有的天赋都输给了对方。 最终成了现在这个结局。 陈寻低垂着眼,思索良久后,才再是抬眸看向赵宸,淡声问道:“宸兄曾与家中那位小厮,进行过画争吗?” “画争?”赵宸闻言又是一愣,他倒也知道画争一事,但他确是不太清楚陈寻为什么要问起这个,而且问的还是他与黄胜赵之间的事。 但在思索许久不得其果,又想着问话之人是陈寻后,赵宸便也没有多隐瞒什么,微微点了点头,他便再又闷声道:“我确实不止一次,与存良进行过画争。” “那时我刚习画不久,正是兴头上,所以常拉着存良与我切磋比试,而他也积极配合。” “但每一次,他都会强调我与他之间,是为画争比试,我虽对此有所困惑,但也不太在意。” “那比试结果如何?” “结果?”赵宸垂眸思索片刻,随即开口道:“我当时习工笔一道已有数年,习画也有半载,作出的画虽不说上多精细,但也远胜存良诸多。” “只是陈兄也知,比试这种东西一旦赢多了也就没了意思,所以在与存良比试时,我也会时不时的输给他。” “而他的天赋,似乎也是在那时逐渐展露出来的。” “至于我……”赵宸说着,面上又露出一抹苦笑,“我似乎也是从那时开始的不会作画。” “这样吗?”陈寻蹙眉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不等赵宸有所反应,他便再次问道:“不知宸兄是何时,彻底不会作画?” “这,”赵宸将苦笑稍稍收敛,面上再又泛起一抹无奈之色,“应是一月前。” 陈寻看着被勾起回忆而周遭环绕低沉气息的赵宸,也知道自己的问题确实不妥。 所以在沉默注视赵宸数息后,他便再又开口道:“若宸兄不介意,可随我一同习画。” “真的?!”赵宸闻言,猛地抬头看向陈寻,目光中也带上了无比激动之情。 但很快他又微微垂首,低声嗫嚅说:“不过小弟画作天赋,委实不高,恐怕……” “恐怕什么?”陈寻看着又要陷入低落情绪中的赵宸反问了一句,随后又不等赵宸回话,他再是说:“是怕我能力不够,无法教导宸兄吗?” 赵宸无奈地抬头看了陈寻一眼,“陈兄知道小弟不是这个意思。” “但于我而言,便是这个意思,”陈寻摇摇头,“天赋好与坏,高与不高于我而言都不算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这姜朝谁人有我作画天赋高,有我才情好?” “若我说我画道第二,姜朝谁人敢称第一?” “我既选择赵兄随我习画,自是赵兄有我所认可的长处。” “你见之不到的优,我可见之。” “既是如此,我都未曾叹息教导宸兄困难,宸兄又何故自我贬低?” “这不就是认为我的能力不够,不足以教导宸兄吗?” “这……我……”赵宸张了张嘴看着陈寻,一时间,他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真的很想很想对陈寻说他天赋极差,画作真的让人望而生厌,他也想将自己现在作出的画拿出来给陈寻看看。 但是陈寻的话,和能跟随陈寻作画的条件,又让他止住了他想说的话。 陈寻说得太好了,条件也太让他心动,他真的没有能力拒绝。 所以在将手中卷轴无声捏紧后,赵宸也终是嘶哑着嗓子,开口道:“君视我为重,我必不负君。” “宸兄言重了,”陈寻笑了笑,随后在赵宸还欲说些什么时,他又忙止住了对方的话,转而笑道:“绘画一道,重工笔,重技艺,重基础。” “我不知他人如何教导宸兄,但在我这,宸兄却是要重头再来。” “不知宸兄可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