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积德

    程珍珠在家休整了快一个月之后，经纪人田野为她带来了新的工作机会。

    偏悬疑暗黑的现代戏，很年轻的制作班底，里面有一个角色是男女主角的女儿，在读高中生。她没有挑角色的份，角色还会对她挑挑拣拣的，因此对待每一场试镜都会用尽全力。

    更何况程珍珠觉得这次的角色非常有意思，她乐意挑战。

    对面坐着的选角导演岁数和自己看着差不多大，一丝不苟地在纸上记录着什么，然后出门打了个电话回来问，“方便把头发剪短吗？”

    程珍珠一愣，紧接着忍不住地心脏狂跳，连连点头。

    “没有什么代言之类的吧？需要和你的经纪公司商量一下吗？”

    “没有，不用！可以剪的！”

    “嗯，好，我把情况反馈一下。不错的。”

    选角导演笑了一下，只三个字让程珍珠热泪盈眶。结束之后给田野打电话报喜致谢，说着说着又想哭。

    “之前受委屈了，那时候忙，没顾上你。”田野声音温和，抚慰人心的同时又向托举一般给人力量

    “没事，没关系的……”

    当然委屈，她可太委屈了，但嘴上只能这么说。程珍珠下意识揩眼角的泪，又想到陈竞絮絮叨叨地叮嘱，赶紧把手放了下来，仰起头。

    “确定没关系？”田野在那头轻笑，一字一句随意而郑重说，“记住这种感觉，以后变厉害了，让他们上赶着求你来演，知道吗？”

    有玩家在新手村扬名立万，有玩家开局就是结束，而程珍珠入行之后只是波折辛苦了些，总比那些领不到任务的要好得多。

    “知道了。”她带着浓重的鼻音，“谢谢田野姐，这次的工作我还是会和之前每次一样尽全力，您不会后悔推荐我的。”

    “推荐，只是给你一块敲门砖，能不能敲开门还是靠你自己。就像你当初来公司，我们看上的是你，和推荐你的人没关系。”

    “谢谢……谢谢……”程珍珠吭哧一声大哭出来，走在马路上用手背擦眼泪，越擦越模糊，“姐姐，我还以为你不怎么喜欢我呜呜呜……”

    “怎么会？不喜欢你我就不会答应带你了，我这点选择权还没有嘛。”

    身边还是好人多，她上辈子一定是积大德了。

    “诶，顺便问问。”田野难得八卦，“你跟你男朋友关系还好吧？”

    “嗯，很好的。”

    “那就行。干这行的，有稳定的情感归属对你有好处。”

    如果伴侣的身份地位高，对身为演员的一方更是一种保护。安心娱乐的要求是艺人恋爱要向公司报备，田野看过关于陈竞的信息，学业背景和工作经历都算亮眼，就算是恶婆婆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最近也从安唯一口中听到四德置业投资陈竞公司游戏的事，田野希望他能变得成功一点。

    ……

    ……

    程珍珠剪了头发依旧怕出变故，拼命控制自己不要抱太大希望，万一呢？她禁不住再次落空的感觉。

    回到家陈竞看着这个发型愣住了，弄得程珍珠也很局促，不自然地舔着唇，“很奇怪吗？”

    她从没剪过这么短的头发，标准的学生头，前额零碎的刘海不过眉，脑后的头发甚至是磋上去的，摸脖子直扎手。

    陈竞走近她，嘴边绽放出几分笑意，新奇地在她蓬松的发顶上摸了摸，顺势滑到后脑勺摩挲几下。

    “不奇怪，可爱。”

    像是穿越回了几年前，认识了十几岁的程珍珠，这种感觉很微妙，心里软软热热，像是掌心里带着温度的强韧发丝一样熨帖。

    “什么都说「可爱」。”程珍珠松了口气，但是对这个说辞还是略有不满

    “就是可爱。”陈竞手扶着她的肩膀，指背蹭蹭她的脸颊，“明天几点？我送你。”

    现代剧有现代剧的好处，那就是不用飞恒州拍了，这次的取景地就在京市，只不过剧组统一住宿。只一句话就蓦地把离别的气氛渲染起来，程珍珠胸口泛酸。

    “不用。”她抱住陈竞的腰，搂到最紧，脸埋进他的怀里，闷声说，“会坐车一起过去的。”

    为了贴合角色，程珍珠最近健身又节食，瘦了好几斤，陈竞环住她的腰背上下抚弄，侧过头在她耳后亲了亲。

    “你别听他们的，该吃饭还是要吃饭，别把身体饿坏了。”

    “嗯。”

    “如果有什么事，这次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

    上一次去恒州，明明时间比这次分别的还要长，但程珍珠却没有这次难受，好像确实感情变深了，怪舍不得的。

    “还有没有？”她揪着陈竞后背的衣服布料，“再说说。”

    “……想做。”

    程珍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起头看见他坦荡又别扭的表情。

    “但是你经期。”

    她不合时宜地笑出声，看见陈竞的眉毛挑得老高，仿佛在说这有什么好嘲笑的。

    “我从化妆室出来的时候去便利店买水，还被问今天为什么没上学。陈老板，你不觉得是在猥亵未成年吗？”程珍珠抱着陈竞的脖子，踮起脚啃在他的下巴上，得意洋洋地问

    “不觉得。”他面色如常地拉过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已经隆起的腿间，半真半假说，“像cosplay。”

    这回震惊到挑眉的人是程珍珠，嘴张了又张，最后打闹着笑骂说，“你好像是个变态。”

    从认识到交往的这几个月，陈竞开朗了不少，这也是一个好的变化。

    ……

    ……

    在一座城市和异地没什么区别，陈竞和程珍珠还是见不到面，只能靠视频。

    剧组的保密措施做得相当到位，封闭拍摄，在郊区的一个工业园里，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陈竞担心程珍珠过度减肥，一有空就开车过去送饭，他照着网友分享的自制减脂餐，泰式凉拌虾、煎三文鱼、香菜牛肉……变着花样地做。

    陈竞的爱心饭盒第三次被送到程珍珠手里的时候，几个剧组的工作人员终于忍不住凑上来问，“从实招来！小芝，这么优质的男朋友是怎么认识的？”

    小芝是程珍珠在这部剧里的名字，在组里大家都这么称呼她。

    程珍珠在这个组里过得很舒心，演员谦逊严谨，工作人员大多年龄相仿，性格也都友善，很能聊得来。虽然拍摄紧张，代入角色有时候会感到很痛苦，但是特别有成就感，导演和演员会一起讨论剧本，磨戏，推敲出一些剧本之外的东西，呈现在镜头里使得故事更加完整。

    起初拍摄的几天，大家总觉得在表演上差了点什么，像是吃烧烤缺了口啤酒一样不到位，但是就是想不通问题的关窍。

    直到有一回程珍珠演完一场戏，到监控器前回看的时候突然开口，“如果「我」要是个哑巴呢？怎么样？”

    毫不夸张地说，当时所有的人同时定住了，然后又狐疑地纷纷缓慢转向她，程珍珠心里发毛，可还是继续道，“……之前「我」不是受过刺激吗？不爱说话，或者说不出话也能解释的通，这样在有困难的时候没法表达应该更压抑。”

    导演摘下耳机拍大腿，非常响亮“啪”的一声，把她吓一跳。

    “来，咱们现在就试，就刚才那场戏！”导演拿着对讲机招呼，“那个，道具组，便签有没有？给小芝拿一个，小的笔记本也行，口袋笔记本那种，然后拿个笔。”

    程珍珠受宠若惊，连忙站起身去原位。

    “字写的怎么样？”

    “哦，还可以。”程珍珠在补妆的间隙睁开一只眼睛说，“我最近还练字来着。”

    不只练字，她还去书店找了几本高中的教辅材料看，发现确实没几个知识点能记住了。

    “好。”导演叹了一声，夸得情真意切，重重点头，“真好。”

    ……

    有剧组小伙伴见到了那个所谓「小芝的田螺男友」，明明只是匆匆一瞥，却两眼放光地回来大肆宣传“巨高”、“巨帅”、“声音巨好听”，惹得大家都好奇满点，跃跃欲试。

    “这样，让你家帅哥给我们也带点——”制片姐姐指着程珍珠正大快朵颐的饭盒，嘻嘻哈哈谈条件打商量，“就让他进来探班陪你好不好？多少天没见啦？想不想啊？”

    程珍珠心动，她当然想陈竞，也想让他进来，但是小心眼，陈竞做的东西是辛辛苦苦只给自己一个人的，不想让别人尝，一口都不行。

    “啊？不太好吧……”

    封闭剧组，为了她破坏规矩，这个责任程珍珠担不起。

    “这不是马上中秋了嘛，有请假回家的，所以为了一视同仁，如果有家属探班的需求也可以准许。”

    “这样吗？我知道了。”

    当晚视频的时候说到这件事，程珍珠还顺便复述了“三巨”评价，陈竞在屏幕里肉眼可见地耳朵胀红。

    “你觉得呢？我是吗？”

    “当然了！也不看谁挑的男朋友。”

    陈竞笑弯了眼睛，问她具体是哪天，他一定过去。

    “那你不要给她们做饭。”

    “嗯，我从外面买，装一个大保鲜盒里，就说是我做的，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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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要不要来一个cos  play呢【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