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你自作主张了,小伽芙
“我的身份……” 有个词汇在伽芙脑海中乍现,险些说出口:「妓女。」 不错,一直如此,她是酒馆的妓女,生意人的玩物,屠宰场待宰的羔羊,是刻在骨子里的下贱和逆来顺受。 早在她出生以前,阶级就死死扼住人类的颅顶,她注定会在肮脏的泥潭里摸爬滚打,至今抬不起头来。 涅斐尔大人勾勾手指,便能掀起轩然大波,而她只是一朵无足轻重的浪花,摔进大海里,能有什么动静? 就像贫瘠荒芜的土地上多了一颗灰尘,又有什么关系? 多么低微又卑贱的底层人。 可是…… “吾妻,伽芙·柯洛希。”涅斐尔用那副生人勿近的傲慢表情告诉她,“你得学会自作主张。” 是命令,语气那般宠溺。 她仿佛打开一扇门,动荡不安的海水倒灌进来,把身体撕裂,绞碎,然后重塑成“人”应有的样子。 “我会的,涅斐尔大人。” 伽芙低下脑袋,努力克服那些滋生在阴暗角落里的念头,她不断地告诉自己,你是龙的伴侣,你得脱胎换骨,要争一口气。 见到她眼圈里一闪而过的焦虑,涅斐尔面露疑色:“吾为难你了么?” 怎么可能? 伽芙试图解释,前方灌木丛中突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一位手杵拐杖的兽人猛地站起身来,它的头颅,是只年迈的黑山羊,那双空洞黝黑的圆眼,沉默地凝视着正前方,找不到焦点,仿佛在打量你,又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种阴恻恻的诡异氛围,令人不寒而栗。 接着,它的身后出现十个,不,是数十头野兽……等等。 他们是来宣示主权的? 涅斐尔离家数百年,这片荒漠绿洲,说不定早就“改朝换代,易了主了”。 那头离奇古怪的黑山羊终于开口:“这里是我们的领地,外来者。” 它身后一片附和:“驱逐他!驱逐他!驱逐他!!” 荒谬又滑稽的言论。 “喂,恶龙的巢穴,你们也敢侵占?”伽芙冷声反问。 话落,灌木丛里忍不住议论纷纷。 “恶龙?” “什么恶龙?” “是那位传说中的魔王之子?” “柯米亚帝国的守护神?” “天哪。” “我们招惹不起。” “可他如此的俊美,确定是那条穷凶极恶的龙吗?” “我想我们被骗了。” “可我还是害怕,万一是真的呢?” “带点脑子,没人敢冒充恶龙,没有人。” 那群野兽“叽叽喳喳”地商讨过后,黑山羊说话了:“十分抱歉的是,我们不想搬家,如果每天给您供奉鲜美的食物,您能把那片树林分享给我们么?” 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该你‘自作主张’了,伽芙。”涅斐尔把行使权交到她手中。 她还是第一次,拥有处决某些“命运”的权力。 当然,这并不是个轻松的脑力活。 伽芙深思熟虑后,尽量让语气听上去凶狠一点:“我可以分享南边的树林,作为‘借住者’,除了提供每日采摘的食物,还得清理绿洲的枯枝烂叶,我们不是敌人,可以更好的相处,对吗?” “您得理解,大漠的狼人经常攻击南边的林子,我们不是对手。”黑山羊这会像在诉苦。 “有这种事?”伽芙若有所思地扭头,她挽起身旁男人修长的手臂,一边斟酌,“这需要您亲自出马,我亲爱的涅斐尔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