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白月光是要火葬场的 第2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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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输了,输得很彻底。 冰冷的雨水不断冲刷着大地。 他只是静静凝视着她,无悲亦无喜。 故事的最后,该说些什么呢? 他本想似当年的玄羲那般对颜嫣说:好好活着,勿念。 可转念一想,她巴不得他去死,又怎会念着他? 于是,那些话语统统都被咽回肚子里。 暴雨倾盆,他以血肉之躯抵着那柄穿胸而过的弑神剑,步步逼近。 终只是弯起唇角,摸了摸她被雨水淋湿的脑袋。 “恭喜你,彻底自由了。” 余下的路,我的阿颜要学会自己走。 时间提前了整整四百年。 结局却仍是那个结局,只是,这一次他魂飞魄散再无来世。 第88章 ◎她果真继承了他的遗产◎ 颜嫣满目惊愕地看着逐渐消失在自己眼前的谢砚之。 他是故意死在她手上的?还有这把剑…… 突然之间, 颜嫣像是什么都明白了。歇斯底里地质问着谢砚之:“你到底做了什么?又究竟想要什么?” 他究竟想要什么? 这种事,又如何能用只言片语来说清? 谢砚之微微启唇…… 可魂魄消散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他一个字都来不及说,便已彻底消失在颜嫣眼前, 干净得就像从未出现过。 那么?他究竟想要什么? 他想从玄羲开始,以谢砚之结束。 至此,世间再无魔神。 他想将“谢砚之”三个字烙入颜嫣脑海中,不论爱或是恨,皆无人能取代。 世人不记得谢砚之又何妨?只她一人记得便可。 …… 悬在檐下的八角宫灯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扑火的蛾在一片明灭火光中化作灰烬, 那是它的宿命。 求不得, 舍不得, 纵是飞蛾扑火又如何? 随着谢砚之的魂飞魄散, 在魔域上空聚集了数月之久的阴云也终于散尽。 暖金色阳光穿透云层洒落下来, 抚过每一寸浸泡在雨水中的土地。 就连那枚半掩于泥土中的玲珑骰子, 也已被不知何时停歇的大雨冲刷干净。 已不知在暗中藏匿了多久的青冥终于现出身形。他迈着沉重的步伐, 徐徐走向那枚无人问津的玲珑骰子。 弯腰将它捡起, 用柔软的绢布一遍又一遍将其擦拭干净, 方才放入颜嫣掌心。 “你不该将它丢弃在这里。” “这是他送给你的第一件、亦是最后一件东西。” 颜嫣无意识攥紧那枚玲珑骰子。 此刻的她思绪仍有些许混乱, 神色怔怔望着青冥,似在等待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青冥对颜嫣的感情何其复杂? 既恨她, 又不能放任自己去恨她。 那些芜杂错综的情绪终只是化作一个个尖酸刻薄的字眼,钻入她耳朵里:“怎得?你都已将他捅得魂飞魄散了, 还是不开心?还是不满意?” 是啊, 明明谢砚之都已经死了,她为何还是不开心?还是不满意? 颜嫣怔了片刻, 当即放声大笑:“怎会不开心?我大仇得报, 自是开心的不得了。” 可她不懂, 为什么会这么痛? 心口像个破了个洞,一扯一扯地疼。 本就对颜嫣没什么好脸色的青冥,被她那猖狂至极的笑声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咬牙切齿道:“你最好永远也别后悔!” “哦,我在说什么胡话?你狠到连自己的爱魄都能抽掉。” “似你这般没心肝的女人,又怎会后悔?” “有些事,他怕你伤心,本不让我们对你说,如今看来,还是他高估了你,你这样的人又岂会因他的付出而动容?” 青冥话才说一半,余光不经意间瞥见颜嫣的脸,即刻噤声。 有些话无需多说,后不后悔,是能用眼睛看出来的。 目睹全程的青冥只觉唏嘘。 他没由来的觉得心里堵得慌,提着一坛酒,晃晃悠悠摸去了揽月居。 早在谢砚之铸弑神剑的那日起,青冥便替他立好了衣冠冢。 就在颜璃当年所留的紫藤花架下。 时至今日,青冥都仍能想起谢砚之说出那番话时的神情。 “你若非要为我立衣冠冢,那便立在她娘留得那株紫藤花树下罢。” “别让她知道,她不会想看见我。” …… 青冥缄默不语地饮着酒,直至酒坛子见底,方才发出一声梦呓般的叹息。 “你若知晓,她仍在意你,还会舍得以神魂祭剑,让自己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吗?” · 当一贯聒噪的青冥也陷入沉默之中时,这座宫宇简直静得可怕。 颜嫣所经之处,每个人都在向她行魔宫主人才能承受的大礼。 他们全都伏跪在地上,高唱:“拜见尊上。” 除了颜嫣,仿佛所有人都知道她会取代谢砚之,成为这座宫殿的新主人。 可这,不正是她想要的么? 颜嫣不懂,为何她还是开心不起来。 那些话语源源不断灌入她耳中,犹如一声声震耳发聩的凄厉诅咒。 她捂住耳朵,想让它们消失。 没有用,即便听不见,眼睛也会去看。 她曾在这座宫宇生活了整整八年。 时隔六十余载,魔宫中的每个角落皆能看见他们当年所留下的痕迹。 哪怕只是随意瞥向栖梧宫中一隅。 她脑海中便已自动回放起他们的曾经。 栖梧宫中最不显眼的那根立柱上为何遍布划痕?每一道皆与她身量相当? 自十五岁那年起,她最热衷的事,便是拽着谢砚之来为她测身长。 她因儿时营养不良而生得格外娇小,又分外羡慕柳南歌那高挑丰腴的身段,故而对长高有着近乎偏执的执念。 可来了葵水的姑娘哪儿还有多少身高可长?更别说,她早在幼年流落街头时便饿坏了底子。 可她偏生不信这个邪,每每经过这条长廊,都要拉着谢砚之来为她量高。 第一年,初来魔宫的时候,她只有他胸口高。第二年、第三年、第四年……第七年,年年如此。她竟像淋了铁水般,一厘都不曾多长。 直至最后一年,她被谢砚之赶出栖梧宫的那日起,方才放弃这不切实际的执念。只是,那些年所留下的痕迹不曾消失,仍原封不动地烙在这里。 远远地,她好似又看见那个小姑娘不依不饶地拽着谢砚之衣袖。 “我不信,都这么久了,不可能一厘都没长,一定是这根柱子有问题。” “砚之哥哥~我们再换根柱子来量嘛~去年不是还在其他柱子上也做了标记么?” “嗳?原来还真不是柱子的问题啊……”小姑娘很是苦恼地嘟囔着:“既没长高,也不长肉,那我辛辛苦苦吃得那些东西都去了哪儿?” “不许笑!长得高了不起啊?” …… 回忆如潮水般奔涌而来。 她一刻都不愿在栖梧宫中多待,捂紧耳朵,闭上眼睛,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可还是没有用,那些本该湮于时光中的回忆,仍在源源不断涌入她脑海中。 她不停地向前跑,不停地向前跑,以为只要跑得足够快,便能将那些过往统统都甩至身后。 不远处,有只肥嘟嘟的大尾巴猫伸着懒腰沐浴在久违的阳光下。 她脑海中再次回荡起谢砚之的嗓音。 恍然间,她好似又看见他抱着那只胖嘟嘟的大尾巴猫在她眼前瞎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