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阁 - 玄幻小说 - 被卷到了都是外星人的星系BUT你是人外控[星际原创]在线阅读 - 宇宙道路千万条,安全永远第一条

宇宙道路千万条,安全永远第一条

    感谢我的好amigo@椰子叶砸  给我画的奎斯amp;沃依德以及本章的插图,不是很懂po的插图机制,如果显示有问题,建议直接去微博看图

    ——————————————————————————

    “你还好吗?”驾驶座上的塔克里人在第叁次向身边的乘客介绍穿梭机外的开拓号的配置,却均只得到萎靡不振的勉强回复后,担忧地向副驾驶座上捂着小腹沉默寡言的宋律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呃……”不久前刚吃了一整盒外星朋友的母乳——男乳做成的奶糕,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生理问题感觉肚子有点隐隐作痛的宋律欲言又止。而这份若有若无、时隐时现的隐痛实在不足以让她开口扫好不容易偷跑出来的奎斯的兴,只能对他挤出一个笑容,“没-没事……”

    费佐迅速反思:“是不是我父亲又做了什么——”

    没想到对方第一个就怀疑他爸,宋律赶紧振作精神为容易被误会的老将军说话:“没有没有没有你爸爸好得很!!真的!你不要老觉得他那么凶啦,今天他还请我一起吃饭了!我发现他意外地是个好说话的人哦!”

    “真的吗?”费佐将信将疑。

    “嗯嗯!我跟他聊了一下,虽然他还是说没办法立即把你放出来,但他说了,就算走流程你也应该很快就能摆脱嫌疑,可以随便出来玩了!你爸爸人真的很好哦!”看着谐音依旧透露着怀疑的塔克里人,宋律干笑着打着哈哈,“话说,因为今天你爸爸说了发音相似的话,所以我突然想起来:我们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你把我带回你的飞船后,我肚子饿得咕咕叫的事吗?你那时候对塔赞他们吼的那几句话原来是说他们没有规矩呀,我原来一直以为是叫他们快去做饭呢。”

    “是这样吗?”这触及了假扮奎斯身份的费佐盲区,他谨慎地选择了回答,“抱歉,我记不太清了。”

    意识到这个塔克里小队长不久后就惨遭军变,手下队员死的死跑的跑,硬是一个没剩下,感觉触及他伤心事的宋律又一次支吾起来:“其-其实也不是很像,可能是我记错了,对不起……”

    “不,你不需要——”注视着情感内敛容易内疚的外星人,费佐咬住话头想了想,转而道,“说起来,我是不是之前说过要教你开穿梭机?”

    按下按键让间隔着他们的中控台暂时落下,他对下意识摆手客套的外星人极力邀请:“来吧,我会给你开启辅助驾驶模式,真的很简单的。”

    宋律本还想推辞,可对她展开身体让出他身前座椅空间的外星人那可怜又响亮的呼噜在机舱里反复回响,把她从内到外、由耳膜到脑干都震得酥酥麻麻,以至于她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踉踉跄跄地撑着舱壁一屁股坐到了外星人怀里。

    “噢。”看着怀里的软绵绵外星人,就算没有作战面罩,费佐也能感觉到她异常升高的体温,这让他的上声骨吹出一阵笑音,故作惊讶道,“我原本的打算是跟你换个位置,毕竟副驾驶座也有紧急制停系统……”

    一把按住大窘想跑的外星人,难得坏心眼的费佐把下巴压在了她的肩上,用咕咕直颤的下颌软皮贴住了她没有覆盖医疗凝胶的脖颈,与她直接分享自己下声骨的振动:“不过,我猜只要稍微调整一下座椅位置,这里也有充足的空间给我们两个人。就像——这样。怎么样,还挤吗?”

    被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和外星人骨传导效果的咕噜声充斥整个耳道,宋律压根没听清他在问什么就疯狂点头,让塔克里人把座椅位置又往后调了一大截:“这样还挤吗?”

    “嗯嗯嗯。”依旧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的宋律继续点头。

    “噢。”费佐愣了愣,将座椅靠背和又往后调了一截,“这样呢?还挤吗?”

    “嗯嗯嗯……嗯?哦不挤不挤!够了够了!”终于听清楚他的问题的宋律紧急刹车,疯狂摇头。

    “那就好。”夸张地叹了口气,费佐说,“因为再远点我可能也踩不到控制踏板了。”

    被他这句话莫名逗得笑出声,宋律的紧张感刚退去一点,就因为他拉着自己的手放在半月形方向盘上的大爪子哽住。

    “这真的很简单的,你只要从方向盘的边缘看过去,大概就是穿梭机的宽度。只要宽于方向盘延伸线的夹缝都能过去,就算过不去也没关系,机身有军用级的力场保护,只要对面不是大型火力,碰撞一下也无妨。”

    他被包裹在灰色手套里的指爪粗长有力,她能透过这薄薄的布料看到他结构分明的指关节和微凸的指甲轮廓。

    “这个系列的穿梭机转向比相对较小,不需要太大的动作就能大幅转向,所以需要较为精细的操控。稍微转一点就好——对,就是这样。然后加减速是靠我脚下的控制踏板来掌握的,你的脚够得着吗?抱歉,是我座椅调的太后了,这回暂且先搭在我的腿上,由我来踩踏板吧。”

    夹在她腿边的大腿颀长结实,与人类迥异的反折膝盖结构更向她强调了对方外星人的身份。

    “双手把方向盘往自己的方向拉就是垂直上升,反之直推就是垂直下落。如果你想要一些角度攀升或者俯冲,就先掌根或者手指用力,让方向盘在推拉过程中有个斜角。得到你需要的角度后就放松手臂让方向盘自己归位,否则我们可能就要翻个跟斗了。”

    宋律努力想把自己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驾驶教学上,可外星人总是带着多重谐音的磁性声线和他包裹在自己身侧那过于富有魅力的身体,总是令她忍不住分心。

    “你做得很好,”中途就已经完全松开双手对方向盘的管制,把它们环在收腹挺胸坐得板正的人类女性腰上,费佐倒是完全不担心让这个外星人把控方向盘,不说辅助驾驶系统在紧急时刻的避险能力,就说还在他脚下的踏板和与他脑电处理器链接穿梭机系统也断不会让他们出任何岔子,“放轻松,继续开——让我们进入前面的陨石带吧。”

    沉浸在对方的环绕中的人类女性此时才陡然回神:“咦?但-但是如果撞上了……”

    “别担心,它可比你想象的结实多了。来吧,带我进去。我刚好需要检查一下穿梭机的防护和应急规避系统。”脑袋压在宋律肩上的塔克里人理由倒是挺正当的,但他愈发熟稔黏糊的咕噜和似有似无地磨蹭在她红热脸颊上的面甲则在讲述另一个故事,“带我进去,好吗,宋律?”

    感觉手下的方向盘在这个外星人隐约的撒娇里软成了一滩泥,连驾照都没有的人类强行绷紧身体和神经,小心翼翼地操纵着这台宇宙载具艰难穿行在这些陨石间。最终在辅助驾驶系统第十六次急刹制停后放弃地举手投降,向身后似乎真的很期待这次陨石带之旅的奎斯喃喃道歉。

    “不需要道歉,是我设定的速度太快了。”对方只是咕咕地笑着安慰道,“作为第一次驾驶穿梭机的人来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再继续吧?”

    俗话说酒足饭饱后的人类都会有点这样那样的想法,或许在刚刚经历了一次让心跳加速的危险驾驶、重回安全区后,人类的身体也会有类似的反应。被他环抱着的宋律在背后传来的阵阵咕噜里愈发蠢蠢欲动——她记得奎斯说过塔克里人文化里喜欢女方主动一点,那如果她现在试着……不,等等,万一他没有这个兴致,说不定会让气氛变得更尴尬,尤其是他们还要慢慢开回去。如果她被拒绝,那这绝对会成为她最尴尬的一次车程。

    左右为难的宋律在一番艰苦卓绝的犹豫后,做下了人生中最艰巨的一个决定:“那个,奎斯?你……你上次在休息室的时候,不是说有东西忘带了,所-所以不-不能做吗……?”

    原本盯着舱外的陨石思考犹豫坦白时机的费佐诧异地回头看向怀里低着头只给他个毛毛的头顶的外星人,挑高了眉板,随即上声骨吹出了一声明知故问的扬音:“是的?”

    搅着自己医疗袍的宋律拼尽了全力,才从牙缝里继续挤道:“那、那个东西,你今天带了吗……?”

    外星人郎爽的嘎嘎笑和他收紧的手臂以及贴在她脸上磨蹭的骨甲如同被辣得鼻涕眼泪直流的时候塞进嘴里的一大口奶油,瞬间冲淡了快要把宋律急哭的恐慌和窘迫,给了她侧头看向用谐音鼓励自己的奎斯的勇气。

    “是的,我今天记得带了,而且已经穿上了。”亲昵地用鼻板碰碰她的,费佐没注意到她纳闷的单音,继续道,“但是在此之前,我想确认一件事。”

    “什么?”

    “我——”罕见地感到了迟疑,塔克里大将军停顿了一下,选择了更隐晦的表达方式,“你之前说过你的种族会更因为内在引发性冲动,那……以你们种族的标准,在你上船见到我之后,你会从我身上感觉到……”

    忍无可忍地一口亲上这个总是不断确认自己对她有没有吸引力的外星人,牙齿被对方的唇板撞得生疼的宋律觉得自己心脏都要跳出喉咙了:“你——你有点自信嘛!你明明外在内在都超有魅力的!尤其是上船后能够跟你说话,能完全理解你想说,能跟你讨论,能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些都让我觉得你内外都是一个很有性吸引力的外星人!我一直都想跟你进行性活动!特别想!我——”

    坚硬又布满裂纹的唇板再次覆盖住了她的嘴唇,黑色的尖舌轻柔地舐着她外唇被撞疼的部位,然后慢慢哄着她让它进入内侧,更深入地安慰着她的费佐深知对这个有性羞耻的外星人来说要做出这些事、说出这些话有多不容易,下声骨不由自主地颤动着发出抱歉的谐音,直到对方也回应般发出类似的喉音,才慢慢和侧身配合他的人类分开:“我知道了,抱歉,让你那么勉强。  ”

    被他进步太多的吻技亲得头晕目眩的宋律憨厚地“嘿嘿”笑了两声,就意识到自己这样太不矜持正经了,赶紧轻咳几声正襟危坐,故作严肃地说:“没有,这点完全……咳,没在勉强的。”

    然而她完全没有一点褪色迹象的红脸并不是这么告诉费佐的。

    塔克里将军咕咕地笑着,并没有揭穿她的打算,只是托着她的胳膊把她重新转回正面,并将她的手放回了方向盘上,握着它们把穿梭机调个头:“无论如何,请容许我为此做出些许补偿:这一次,由你彻底驾驶我和这架穿梭机,包括速度。你将我‘操作’得越快,我也会让它的动力越大,如何?”

    拉开密封链,迅速撬开自己早已准备分开的腹股板,这位矮星期的塔克里人垂眼看了一下里面被缚箍箍住的两根杆子,选择了最靠外侧的一根解开束缚,压在了刚想回头的外星人身后,也压回了她婉拒的话语:“我和它都在你的掌控下了,宋律,驾驶我们吧。”

    宋律医疗袍背部的开口露出的背脊与身后拉下密封链的塔克里人覆着骨甲的胸口贴合,随着他每一次呼吸将咕隆隆的声浪从他的胸腔传到她的急促起伏的胸腔内。面可滴血的人类女性握紧方向盘,慢慢起身想调整他贴在自己身后的“驾驶装备”的位置,却旋即错愕地低头看去:“你没有带密封套吗?”

    费佐一愣:“我……我也有带这个,抱歉,我不知道你的喜好,因为就算直接接触也没有什么风险,我以为你也喜欢——对不起,我这就戴上。”

    “不不不,没事的,我也喜欢和你,那个,直接的接触,但是……”想起之前沙法尔对于奎斯先前在休息区奇怪行为的原因分析,头上的汗越来越多的宋律艰难地撑着投影外部星空的舱壁平衡着自己,以免一不小心坐下去,“公共清理费……没关系吗……?这里的清理费应该比左舷休息区更贵吧……?”

    本来严阵以待任何情况的塔克里将军没想到让这个外星人行为怪异迟疑不决的原因是这个,戏剧性的落差让他瞬间爆发出让整个机舱都微微共振的笑声,然后扶着她的腰,让她重新坐了下来:“别担心,我相信就算奎斯·塔克提斯没法负担这个公共清理费,费佐·塔克提斯也一定能付得起的。”

    “可-可是……”

    “这是为了两个种族的友好交流,”下声骨直颤的费佐用满是裂纹的面骨磨蹭着这个外星人绵软滚烫的脸颊,小心地避开了她残余着冻伤印子的部分,“我很肯定他会理解的。现在,别想那么多,新手驾驶的时候可不该分心,对不对?”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宋律也只能不再客气。她试探着触摸那个顶端已经溢出紫色偏光液体的“操作杆”,然后在背后外星人哽咽了一瞬的咕噜声里,将它从早已浸湿的布料边缘小心地滑进去。充盈感让他们同时做了一个深呼吸,并让宋律重新把手放回了方向盘上。

    刚开始的时候还算好,她这段时间因为莫伊娜的体检项目而增强的体力和身体素质让她能够在把控穿梭机方向的同时,慢慢控制着它的速度,使它避开悬浮的碎星陨石。但是渐渐的,前倾身子、以艰难的姿势借力的她愈发难以集中注意力在这高难度的穿梭机驾驶任务上。

    汗水从她后颈滑落到背脊,被身后扶着她的塔克里人黑色的尖舌掠走,然而从他利齿上方的腺体里分泌出的淡蓝色标记液却不受控制地从他唇板和尖舌上滴落,让她的后背更加潮湿粘稠。

    一个因为她的分心而撞上穿梭机的小型陨石碎片吓了宋律一跳,然而看着它被穿梭机外层力场粉碎、没给穿梭机造成任何影响的事实,则给了她些许胆量。她扭头看向这架穿梭机的原驾驶员,得到后者“我告诉过你它很坚固,你可以随便撞”的笑答后,放弃了安全驾驶的计划和克制,加快了速度——完全不在意这会让方向盘震荡摇摆得多厉害,让多少块陨星碎片撞上穿梭机的防护力场。

    胡冲乱撞着陨星带的穿梭机不断撞上各种细碎的石块,富含磷质的碎片会在穿梭机力场上碎出短暂的红色火花,而含有硫元素的碎块则会在瞬间闪出紫色的辉光。眼前被这各色的焰火充斥的宋律不断追逐着自己的乐趣,让越来越多的星光闪耀在她的眼前。

    “奎-奎斯……!”她忍不住轻轻叫出了适时地为她起伏的动作提供助力的外星人的名字。

    “事实上,”红面纹塔克里人主声带被过分震颤的下声骨影响,虽然他努力想要维持平静,却依旧难忍颤抖,“我希望……你现在能叫我‘塔克提斯船长’。”

    ——啊,kink是吧。宋律在内心理解地点点头,努力从喉咙里挤出这个相对来说复杂不少的头衔:“塔克……塔克提斯船长。”

    “是的,是的……!”突然激动起来的外星人不自觉的抬升把宋律的重心逼得愈发前倾,“继续,就这样……!”

    过分的美丽和愉悦麻痹了宋律的神经,甚至使她失去了最后一丝对驾驶穿梭机的紧张感,以至于一不小心手滑脱力地趴倒在方向盘上,导致机体直接以高速俯冲而下。机舱内的模拟重力和外星人骤然收紧的手臂把尖叫的宋律牢牢压回了奎斯的怀里,却无法阻止她在旋转下冲的穿梭机里被重力系统带来的失重感和身后外星人带来的温暖里沉沦。

    仿佛五脏六腑都在旋转痉挛,不由自主地绷紧身体的宋律紧紧抱着方向盘,感觉机体在无法遏制地俯冲下坠,而她的快乐却在不断螺旋攀升。与她共沉沦的塔克里人叁个声道共同发出的响亮啸鸣和她的尖叫混在一起,她闭紧的眼皮后也在这一刻炸出了新星诞生一般的白光,带领她跨越了那一道悬崖。

    被失重和失控双重冲击的宋律发出的呜咽求救惊醒了沉溺于其中的塔克提斯船长,他赶忙刹住穿梭机并让机舱重力恢复水平,担忧地探头询问怀中抽噎的外星人状态。

    “没……没事,只是需要……需要点时间缓缓。”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感觉里面的器官还没有完全归位的宋律惊魂甫定,声音嘶哑,“不好意思,我原来就不怎么敢玩过山车……现在还把你的小飞船弄脏了……”

    “噢。”低头看了看座椅和下方被他们弄出来的泥泞水渍,费佐安慰道,“别放在心上,这其中大部分还是我弄的,我的错。待会返回开拓号后,修克斯会派清洁机把它们处理好的。现在,我慢慢把我们带回去?”

    嗓子发疼的宋律默默地点点头。

    “那……需要我先从里面……退出吗?”还没软化的费佐忐忑地问。

    面色发红的宋律轻轻地摇摇头。

    “谢谢,宋律。”费佐悄悄松了口气,上下声骨同时吹出了感恩庆幸的谐音,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新星期年轻人一样生涩,“真的很谢谢。”

    他们这回直接将穿梭机开到了链接着宋律房间的隐藏舰桥区,费佐抱着这个运动量超负荷、刚坐完人生中最刺激的一次过山车和爱而腿脚发软的外星人一路回到了她的房间。

    然而这个将她送到房间里,把她小心放下的塔克里人却没有立即道别离开,而是站在小型舰桥区和房间的交界处,彬彬有礼又带着几分可怜的呼噜说:“抱歉,我知道这已经很晚了,但……我可以借用一下你房间的浴室吗?因为我的衣服和身体因为刚才激烈的‘教学’练习而变得有些黏腻不适……”

    “噢!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赶紧把他殷勤地请进来,宋律从衣柜里翻出毛巾和最大号的浴袍,热情地捧给已经站在浴室门口的塔克里人。

    后者接过毛巾,却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慢慢拉开了自己的便服拉链,向看傻眼的宋律暗示道:“你不需要洗澡吗?我们是一起练习的,不是吗?”

    “呃……哦!对,对,你说得对!”赶紧把视线从他露出来的鳞甲和部分褐色的皮肤上移开,宋律状似不经意地别过脸抬手挠挠自己的头发,实则悄悄闻着自己的气味,担心是不是自己身上的汗味太大熏到人家了,“天呐,我没想到我出了那么多汗……我这就用那边的客卫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我现在就去!”

    “等等,我不是那个意……”

    根本不给试图给自己台阶下的奎斯机会,羞红脸的宋律转头就冲向了另一头的客卫,让开到最大的水流混着粉蓝色沐浴泡沫冲刷自己的汗水和羞耻。而第一轮的泡沫和尴尬还没消去,她的门就被轻轻敲响:“不好意思,宋律,你主卫的热水供应好像有点问题,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客卫吗?”

    “哎-哎?怎么会这样,你等等哦,我马上出来!”匆匆开到纯水的档位,把泡沫冲个七七八八的宋律甚至没来得及好好擦干就套上了浴袍,冲到了门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

    如果说刚才奎斯在自己面前拉低的拉链是一块黏鼠板把她的眼睛短暂地黏在了上面,那此时直接丢去了所有衣物、光明正大地站在她面前的塔克里军人就像F1赛车胶皮跑道,直接把宋律整个人的注意力和视线都粘在了上面——可能还用不断滴落的水珠给栽倒在上面的人类淋上了一层502胶水:“没必要那么着急,我也可以等热水重新恢复供应再洗,不用勉强。”

    看着他精壮的鳞甲骨板和肌肉的宋律说:“阿巴阿巴。”

    被她夸张的反应逗笑,显然不为自己的身体羞耻的塔克里人下声骨发出了一阵咕咕的轰鸣。挂在他下颌上的水珠也因此被震落,沿着震颤的喉颈软皮一路下滑,掉进了他身前的骨板结构之中。这些外星人虽然身体的很多部分被那些半骨质半金属的甲壳覆盖,但这并不意味着就无法看出他们身体的肌肉是如何被锻炼捶打的。

    宋律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被这些下滑的水珠引导着流过他布满破损裂纹和金属镶边的骨板,进入可以从板甲边缘看到的起伏肌肉线条,然后停留在那块合拢的板子上——它在一些关键时刻会奇迹般地分开给下面的杆子让路。而现在,它好好地关着,仿佛在责备她的失礼。

    突然如梦初醒的人类女性满脸羞愧地把视线上移看向这位外星人的脸。还好,对方似乎没有任何不耐或者感到冒犯的意思,坦坦荡荡地欢迎着她的视线。这自信开放的态度莫名其妙地让宋律觉得他现在特别适合蹦出一句土味霸道总裁文里常有的“女人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尽管现实中的奎斯只是偏着脑袋好奇地回望着她并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神,光是想象了一下他这个样子摆pose说这句台词的场面,就让这位品味低俗的人外控忘记到了嘴边的道歉,差点又激动……愧疚得阿巴阿巴起来。

    “你还好吗?”而另一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对方恢复,甚至看起来好像愈发失神了,这个塔克里人有些哭笑不得地弓身询问,“我是不是该穿上点东西?”

    “阿巴巴——啊不不不,不用不用,你你你进来外面冷,我这就出去。”

    宋律的理智终于勉强占了上风,她羞愧地低下头——当然有好好注意视线不要落在外星人腹部的那块板子上——侧身想从他身边挤出去,却被对方虚放在自己肩上的爪尖阻止。

    “所以,既然现在我已经对你‘坦诚相对’了。”似乎用防水涂料将自己的面纹重新描了一遍,虽然他浑身湿哒哒地滴着水,但他脸上鲜红的花纹依旧线条分明,明艳显眼,“如果你不介意,我还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勾着脑袋的宋律手指绞成了麻花:“我-我是不介意啦,但你确定要这样跟我……?”

    “是的,我想让你好好看清我。”指爪的关节放在她的下巴上,塔克里人用新学会的温和咕噜声鼓励着她抬头,直到那双黑色的眼睛躲闪地对上他的金眸,“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很震惊,但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听我好好说完。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存在一些误……”

    不合时宜的门铃打断了这位塔克里人准备许久的坦白。恼怒的谐音从直起身的硬邦邦外星人上下声骨里传出,吓了宋律一跳。深知这个点来找自己的只会是莫伊娜,不敢想象如果被这位讨厌塔克里人的章鱼医生发现本该被关禁闭的奎斯在她这里后会对他做什么,宋律顾不得对方没穿衣服,急急地抬手捂住塔克里人咕隆咕隆叫唤的喉咙和嘴巴就把他往浴室里推。

    “你先躲在里面,”匆匆往浴室里又丢了几条毛巾和浴袍,宋律紧张地说,“我把莫伊娜医生忽悠走你再出来。别担心,她一般只会来简单问一下我的情况就走,不会发现你的。”

    “宋律,我……”

    “嘘嘘嘘!”

    这个软绵绵外星人此时罕见地强硬起来,硬是把塔克里人不甘心地探出来的半个头推回了浴室,狠心地关上了门。环顾四周确认房间里可视范围内没有任何会暴露自己藏匿了一个偷溜出来的塔克里嫌疑犯的东西后,宋律深吸一口气,小跑着过去按开了房门:“晚上好,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洗澡来晚了,莫伊……咦?”

    近视的人类女性错愕地眨巴眨巴眼,又闭眼重新揉了揉眼皮——因为站在她门口的并不是蓝紫色的章鱼医生,而是一个深棕色面板红色面纹的塔克里人,一个越看越像奎斯的塔克里人。

    另一边,刚重获自由就直奔她的舱室的奎斯低头看着呆住的软绵绵外星人,张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上下声骨共同鸣奏着悲喜难辨的谐音。

    他颤抖地抬起手,想要确认她的存在,却又因为宋律本能地瑟缩而迅速收回。他的金眸从这个也说不出话的外星人瞪大的眼睛,下滑到她脖颈上覆盖着医疗凝胶的标记咬痕,然后又落在她浴袍开口露出来的灰绿色赫罗斯寄生痕上,最终,一声音调奇怪的“dei  bu  chi”冲出了他被太多情绪哽住的主声带,随即带着更多不标准的哭腔道歉一起涌了出来。

    这个初次地外任务就遭遇空难被卷出飞船,被迫在荒星与赫罗斯将军和士兵进行了一番苦战,好不容易度过一劫却被队友背叛军变以至于差点全军覆没,甚至在获救后还被怀疑是伤害胁迫了新物种外星人的犯罪者的倒霉催塔克里小队长,在这一刻终于无法抑制自己汹涌的情绪。委屈、欣喜、后怕、内疚,有如恒星衰变时爆发的宇宙辐射一般压垮了这位新星期的塔克里人,令他不受控制地在这位温和宽容的外星人面前放声大哭,甚至无法正确操纵自己的双腿义体,双膝一软跪在了她面前,抱着她的肚子就是一番嚎哭。

    宋律条件反射地回抱住了这个哭得一塌糊涂的塔克里人坚硬的大脑袋,她一手给他后颈揉搓着没有鳞甲覆盖的部分软皮,一手给他不断吹出“呜呜”哀鸣的颤抖上声骨顺着壳,好声好气地重复着诸如“不哭不哭”“没事没事”这种万金油式的安慰,而她一片混乱的大脑则在努力思考一个问题——

    如果这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塔克里人是奎斯,那被她藏在房间里的那个塔克里人是谁?

    “啊。”轻声的感叹从她背后传来,让她心脏停了一拍,“我猜你已经见过奎斯了。抱歉,我没想到他会来的那么快。我本来想今晚就跟你坦白的。”

    宋律僵硬地扭头看向身后披着浴袍的红面纹塔克里人,他背手而立的姿势越看越威严。而本来埋在她怀里的奎斯在看到这个塔克里人后,也迅速地用袖子擦掉眼泪,起身立正道:“父亲。”

    对方没有回话,只是对他轻轻颔了颔首。

    “父亲。”尽管下声骨还在抽噎着发出可怜的喉音,但奎斯依旧用主声道向对面的塔克里人毕恭毕敬地问好道谢,“那么晚了您还在宋律这,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谢谢您这段时间替我这么关心照顾她。”

    “等等,等等——Dar'ra?”重复了一遍这个塔克里词汇,宋律看看面纹被泪水和胡乱的擦拭糊得乱七八糟的奎斯,又看看沉默闭眼的睡袍塔克里人,难以置信地反复确认,“父亲?你是说,他是你的爸爸?你是奎斯?他是费佐先生?”

    “是的?我是奎斯,他是我的父亲,费佐·塔克提斯。”不明所以的奎斯歪了歪他的大花脸,“你……不知道吗?”

    “够了,奎斯。”叫停不明情况的奎斯,费佐叹了口气,对瞳孔地震的宋律低下了头,“抱歉,我并不是有意隐藏自己身份。只是之前被你误认后,我想顺势向你亲自确认有关奎斯的实情,后来又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向你坦……”

    他的话忽然停顿,深棕的面部骨板上的横膈膜剧烈收缩了一下:“宋律?”

    “哈?”大脑被这个真相和随之而来的过量思绪——它们主要围绕着“我把外星好朋友的爸爸上了怎么办”这点展开,根据“奎斯知道我上了他爸会不会跟我绝交”延伸,并以“我完蛋了”作为总结——冲击得七荤八素五成熟,几乎呆滞的宋律只是本能地对自己的名字应了一声,随即就见这两个硬邦邦外星人用惊恐的语气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然后在一股热流涌出的温热中,宋律意识到她那已经延迟了过久的生理期选择了最糟糕的时间点提醒自己它的存在,并给了一直以来忽视了这个重要问题的人类女性一个永生无法忘怀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