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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在动物世界[快穿] 第245节

    这是什么掉河里先救谁的致命问题!

    安澜眼前一黑,很想撬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有什么,再说了,尽管受着风吹日晒雨淋,老父亲当年换下的尾羽却依旧亮丽如新,论起完整度和色泽亮度完全占据上风,她就算再想鼓励诺亚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啊。

    明明当初第一次看到大鸟巢的时候整只鸟都不好了,还很担心她对孔雀翎的钟爱之情会让他英年早秃,现在竟然会因为她不把老父亲的羽毛换下去生闷气。

    ……这该死的好胜心!

    思来想去,安澜觉得还是应该安抚一下。

    顶着诺亚期待的目光,她只好承诺明年在新领地里再搭一个鸟巢,届时要用到的孔雀翎和绒羽都从他们两个身上出,多有特殊意义,而且一回生二回熟,肯定搭得比旧的那个好看。

    这个承诺一出,诺亚立刻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还主动提出这一年里会帮忙收集自己掉下来的羽毛,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签下了一张什么程度的协议——

    都说需要大量孔雀翎做装饰了,安澜自己又没有孔雀翎,可不得一年一年一年一年地去薅羊毛吗,损坏了得换新的,颜色暗淡了得换新的,哪怕什么问题都没有,收集的孔雀翎多了还可以多扭几种别致的花样,说不定能把下部当基底的树枝都起来呢。

    雄孔雀个个都爱美,老父亲当年闲着没事就是梳羽毛,大尾巴挂下来一根雀翎都要心痛个半天。谁都知道无论收集与否羽毛该掉的总是会掉,可真掉下来时谁都恨不得眼不见为净,哪里会想天天对着回忆自己的好时光。

    诺亚还在眉飞色舞,安澜已经笑得快把雏鸟从树枝上震下去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狠话都放了,那就请你努力长出漂亮的尾巴吧!

    第303章

    诺亚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接下来两个月里他每掉一根孔雀翎都会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收好,要是刮风下雨,还会在天晴之后把藏品都叼出来放在干燥无强光的地方风干,养崽都不见有这么上心。

    大孔雀们忙着收集羽毛,小孔雀们就趁机在村寨外围玩探险游戏。

    它们的个头长得很快,平均每隔几天都会膨胀一圈,拔高太快导致肌肉强度有点跟不上,在四处探险时只能小跑加冲刺,不能像大孔雀那样进行长时间的全速奔跑和飞行。

    不过反正也没有需要全速奔跑的时候。

    村寨附近人类活动的痕迹太重,即使是山里的猛兽猛禽都不会贸然靠近,安澜自己小时候还被白腹隼雕和大大小小的猫科动物追过,两只雏鸟长那么大见到的最危险的东西竟然只有猎犬,而且还是被看住了的猎犬,弄得她有时候都在想要不要带着孩子们回到树林深处去练练逃命技能。

    这个念头在小孔雀三个月大时被打消了。

    可能是跟着谁长大就会变得像谁,明明生活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里,两只小孔雀却无师自通了通过搞事给自己招徕“危险”的技巧。

    其中一只被村民们起名叫“蕨菜”的小孔雀对一切气味强烈的动物都有好奇心,每天不是在高处用掉落的泥块碎片逗狗子们玩,就是在河边小径找羊群的麻烦。

    学会扑腾之后,蕨菜开始了倍速作死。

    本来还只是远远逗一逗,用叫声戏弄戏弄,后来就变成了把这些动物们当跳板玩,好端端的平地和大树不站,硬是要站到它们身上去,或者从它们身上越过,被安澜教训过好几次都不肯改。

    有一次蕨菜飞到羊身上去作乱,结果不小心把脚爪和羊毛缠在了一起,怎么扑腾都解不开。羊也不是傻的,背上有东西在扑腾,它也跟着蹦跳起来。这一跳,被拉到的皮就更痛了。

    那天还好赶羊人就在不远处,眼看情况不妙及时介入进行解救,要不然羊和孔雀至少得吓晕一个,后者说不定还得英年早逝。

    因为孩子太淘,安澜忍不住下了重手。

    挨了两三顿毒打,蕨菜垂头丧气,又恢复了小仙女的样子,但它没有彻底放弃“跳山羊”游戏,不能迫害羊群,就盯上了村寨里脾气最好的老牛。

    某天傍晚安澜和诺亚带着小孔雀们在田边散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村口,正好老牛的主人在和其他村民聊天,老牛就卧在大树底下小憩。

    蕨菜顿时伸出了试探的脚爪。

    做父母的一个没留神,小孔雀就高高兴兴地朝老牛背上扑腾,因为飞行能力不太强,扑腾了好几次才成功着陆,惹得两个村民天也不聊了,就盯着这幅奇景可劲看。

    老牛不愧是“老”牛,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连有绿孔雀在身上踱来踱去都能当做无事发生,反倒把边上的两脚兽和大孔雀都衬成了井底之蛙。

    自此之后,它们就成了固定搭档。

    非常“固定”的那种,安澜赶都赶不下来。

    有好几次她在大树上蹲着看小萝卜头们抽陀螺,诺亚去找黄狗的麻烦,蕨菜就在不远处蹲在老牛背上睡觉,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这两种风马牛不相干的动物竟然还因此发展出了一段奇怪的“友谊”,蕨菜闲着没事就会高高低低的啼鸣,大多数时候老牛只是听着,偶尔也会“哞”一声,好像它真能听懂这些连安澜都听不懂的“孔雀语”一样。

    天气渐渐热起来,虫蝇也在慢慢变多。

    老牛躺着躺着就会仰头用镰刀一样的大角去挠背上发痒的部位,再用尾巴甩来甩去驱逐靠近的飞虫,做这番动作时半个身体的肌肉都在滚石般运动。

    起初蕨菜必须张开翅膀扑腾好几下才能在背上艰难地保持平衡,次数多了,它就变得比牛还要了解牛,在对方站起身时都只是挪挪脚爪,再也不用张开翅膀、翘起尾巴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它们两个在表演什么动物行为艺术,惹得游客把老牛当做一个必看景点来打卡,村民们也忍不住啧啧称奇。

    另一只被起名“豌豆”的小孔雀就不一样了。

    豌豆对村寨里大大小小的动物都不感兴趣,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是观察——这里特指观察父亲与母亲的行为举止。

    观察的次数多了,它就喜欢模仿。

    但豌豆毕竟年纪小,也不存在一个开挂般的人类灵魂,所以很难理解有时候安澜和诺亚只是单纯地在玩耍,而且这种玩耍需要一个彼此都了解的度,以至于在它把观察到的东西付诸行动后,家里常常上演“父慈子孝”的闹剧。

    有一次安澜因为诺亚把那些照片搬出来旧事重提气得七窍生烟,追在他背后叨了三条街,晚些时候又觉得可能叨狠了,所以大方地给梳了半个小时羽毛,到睡觉时还在贴贴。豌豆不知道从这些行为中判断出了什么奇怪的逻辑,第二天早上,大孔雀们还睡意朦胧,小家伙就飞上来朝老父亲脖子上来了一下。

    诺亚:?????

    当天雄孔雀追着小孔雀狂奔了整整五百米,边上看热闹的安澜和有点想劝架的蕨菜也在跟着跑,四只绿孔雀跑起来声势浩大,吓得田垄上一名背着箩筐的壮汉都扭出了一个诡异的形状,生怕慌不择路的保护动物一头撞在自己身上。

    这次“冲突”被站在高处的阿木一家尽收眼底。

    安澜为什么知道呢?

    因为几周后诗薇在她上门拜访时掏出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绣作,上面有四个彩色的奇行种在你追我赶,仿佛绿巨人在追史莱克。

    安澜费尽心思才从四坨色块中分辨出自己,还不得不昧着良心啄了啄绣作以示喜爱,诺亚大概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前卫的作品,当即愣在了原地,旋即朝着始作俑者投去了控诉的目光。诗薇没接收到这个目光的意思,还以为雄孔雀也很欣赏自己的作品,于是指着黑布上体型最大的那个“绿巨人”叫了一声“十六号”,小小年纪就露出了慈祥又和善的表情。

    当天晚上大孔雀们都失眠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种人类已经很难理解的艺术,更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诗薇不仅没有在刺绣技艺上精进,反而还把自己的独门艺术发扬光大了,即使站在远离人烟的树林里都仿佛能看到将来作为奇行种原型被穿在她身上的画面。

    大孔雀们刚刚酝酿出毛骨悚然的感觉来,小孔雀们就开始在底下互揪头毛,他们对视一眼,只好飞下去劝架,道理说服了不敢当面跟父母杠的蕨菜,物理说服了脑回路似乎有点向不正常方向发展的豌豆。

    那段时间唯一值得高兴的事只有村口食源地边上的立牌换了照片,安澜亲眼看到村长带着人一脸慈爱地把她的旧照换成了四只绿孔雀的新照,还贴心地在每张照片上标注了孔雀的名字,俨然一副“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模样。

    只要大家一起丢脸就不算特别丢脸。

    看到她自己的黑历史公开墙变成了一家四口的黑历史公开墙,安澜也不在意刺绣的事了,这天傍晚美得多吃了半两豌豆。

    然而这种喜悦只持续了一小段时间。

    她很快就意识到村里想起这些立牌并不是什么好事——从那天以后,“艺术照”开始了定期轮换。

    第304章

    时间缓慢地走到了七月。

    这年夏天极端天气频发,台风都来了好几个,有的只是昙花一现,有的却像洒水车开上岸似的,登陆前后接连四五天都在哗哗哗地把雨水伴着狂风往地上泼,那架势比下击暴流还凶猛。

    绿孔雀一家于是彻底不在树林里待了。

    安澜和诺亚费了点功夫才把小孔雀们带到安全的土掌房里,两个小家伙本来还很不情愿,结果等到风暴真的刮起来,天黑得像地府开门一样,都不用怎么劝诱,它们俩自己就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劲地往有遮挡的地方钻。

    做家长的把全部心思都花在了幼鸟身上,以至于三场暴雨下过,地湿得一脚一个水坑,诺亚在两个木筐中间穿过时被勾掉了一根覆羽,他们两个才想起来自己这些天忘了什么——

    先前囤在树洞里的羽毛……还没转移。

    晴、天、霹、雳。

    诺亚当场就露出一个呆滞的表情,安澜也肉痛得一塌糊涂,恨不得让时光倒流回一周之前。两只大孔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蹲在靠门处看着泼下来的雨帘唉声叹气,吵得睡梦中的大黑狗啪啪啪地拍着耳朵。

    好不容易捱到雨停,他们俩就像离弦的箭一样从土瓦房里飞了出去,几次振翅的功夫就越过了前一户人家的屋顶。

    蕨菜和豌豆连忙追上,可是跑到门口就停了下来,又想继续追,又不想因为淌水弄湿脚爪和羽毛。好在两只大鸟去得快来得也快,没多久就出现在了视线范围里,嘴上还叼着东西,让小孔雀们在定心的同时也倍感困惑。

    同样困惑的还有护林员父子。

    这天傍晚阿木和英虎回家时远远就看到一雌一雄两只绿孔雀在邻居家屋顶慢条斯理地走来走去,时不时还低下头啄啄地面,像是在吃食。

    台风期间绿孔雀们表现得很机灵,自己就知道要跑到有墙有天花板的房子里来避风避雨,非常时期有非常办法,既然来了当然不能往外赶,还要提供足够度过天灾的食物量。

    可是家里的食盆都是放在底层的。

    土掌房依山而建,层层叠叠,下层居民的屋顶往往就是上层居民的庭院和晒场,平时晒场上还有没扫完的谷物和野菜碎片,现在地面才干了多久,就是把邻居的屋顶啄穿都没有东西吃啊。

    阿木和英虎百思不得其解。

    等到他们走到高处一看,这份无言的困惑就变成了极度的震惊,老护林员忍不住张大嘴巴,年轻的护林员更是直接从兜里掏出了手机,两根手指拼命放大拉近距离。

    好家伙。

    晒场上整整齐齐摆了三排的不是雄孔雀的尾上覆羽又是什么?

    虽说眼斑有点小,部分羽毛还不太完整,但那么多羽毛同时摆出来,而且还摆得那么仔细,周到到覆羽上的每一根羽片都被梳理得整整齐齐,打眼一看还是很有震慑力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打劫了繁育中心。

    仿佛注意到异样的目光,雌孔雀忽然抬头向这里看来,然后立刻矜持地后退两步,假装无事发生。边上站着的雄孔雀刚刚叼起一片羽毛,这会儿也跟着歪了歪脑袋。

    阿木&英虎:“……”

    今天回家的方式好像有哪里不对。

    没想到还有更不对劲的地方,等他们恍恍惚惚地走回家中,正在和诗薇说话的阿果一边笑一边把事情复盘了一下,告诉他们羽毛是绿孔雀“自己叼回来的”,而且“看上去很着急”。

    阿木&英虎:?????

    所以这两只绿孔雀平时还会收集羽毛是吗?

    英虎在妹妹鼓(看)励(戏)的眼神中蹲下身作势要从晒场上拿孔雀翎来观察,他刚一伸出手,雄孔雀就投来了警惕的目光,原本收拢的翅膀张开了,顺服的铜钱羽缓慢竖起。

    一人一鸟对峙了十几秒钟,英虎觉得逗够了,便有起身的意思,正当他想站起来的时候,雄孔雀忽然拍了拍翅膀,低下长脖子,不情不愿地从地上叼了一根羽毛起来往前面递。

    这下把大家都看呆了。

    就连一直在边上观察的雌孔雀和扎堆蹲在桌板底下的小孔雀都有点回不过神来,前者更是把灵活的长脖子发挥到了极致,一会儿扭头看看这个,一会儿扭头看看那个,背在背后的尾巴还下意识地打开了一个小扇面。

    英虎指指自己:“给我?”

    雄孔雀不耐烦地喵了一声。

    明明只是一只大鸟,不知怎么的他好像却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不舍的情绪,好像送出去的这根孔雀翎对它来说是在割肉一样。

    此时此刻英虎陷入了接还是不接的困境,没心没肺的妹妹却在边上露齿笑,手里还抓着半只没啃完的圆根萝卜。

    英虎最后还是郑重地收下了。

    有了这一根羽毛打底,雄孔雀好像非常确信自己其他的羽毛库存都很安全,当晚在人类的帮助下把所有“财宝”都囤放到了小木筐里,全程抬着脑袋,仿佛在巡视自己的“江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