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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在动物世界[快穿] 第183节

    “去吧……下回来看爷爷,不要再带东西了。就算要拎也要拎你自己赚钱买的东西,那样爷爷才会收下,知道了吗?”

    刘天娇又点点头。这次点得非常用力。

    等一家三口都坐进轿车,等车开得看不见了,老爷子的脸色才彻底黑下来,扭头就对小陈说道:“快,快去联系一下最近的施工队,叫他们最好明天就来,我非得把一楼都拆光不可!”

    小陈有满满的槽要吐。

    但——因为他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坚强的年轻人,他才不会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打倒,所以当天晚上就联系好了装修方。

    于是别墅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安澜从头听到尾,听得整只鸟都不太好了。

    她是真没想到刘洪亮竟然这么不要脸,虽说老爷子留下的遗产估计比他一辈子奋斗出来的还要多,可是为了修复关系继承遗产就把孩子自己的路断送掉,这真是正常家长干得出来的事吗?

    其实就是眼红小陈一直赖在这栋别墅里,油嘴滑舌,花言巧语,哄骗了老人家,觉得“本该”属于自己的钱都在往小陈的地方飞过去吧。

    两脚兽的事真是复杂啊。

    要是在动物世界里,这种不听话的小孩可能已经遭到长辈的毒打伺候了,几辈子下来被她教训过的小辈算算还真不少,没有上百也有几十,生了还不如生块叉烧的那是真少见。

    唉。

    算了。

    现在这个世界里她只是只一岁多的小鸟,参照紫蓝金刚鹦鹉正常的年龄,说是幼鸟也不为过,一生才刚刚起步,人类的关系太复杂,她只要照看好、陪伴好、帮助好自己喜欢的人类就可以了。

    这么想想,咪子的喵生观竟然显得特别有道理。

    怀着一种对猫咪心态的诡异认同,安澜在焕然一新的房子里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也找到了最喜欢蹲的地方。

    曾经是书房现在是小植物园的房间里有一个分叉的人造树枝,两根分叉厚度和高度都正好,一根可以拿来休息,一根可以拿来晒太阳,完全符合她跟诺亚的生活习惯。

    最近诺亚情绪不太高。

    安澜也不知道他怎么了,猜测大概是老刘家里的破事触发了他自己当人类时有过的一些感受,所以体贴地没有发问,只是每天从厨房给他捎小零食吃。

    小陈发现袋子里的核桃越来越少,越来越少,而且还发现有观察能力强的金刚鹦鹉跟着她一起进去为、非、作、歹,顿时气得跳脚。

    “总有一天把你们都卖到动物园去。”他在一次鸟赃并获时虎着脸说道,“我给你说,动物园,你知道吧,到时候叫你一天十个小时站着接待游客,就问你怕不怕。”

    安澜翻翻眼睛:“不怕。”

    诺亚更绝,直接叫起来了。

    场外援助老爷子人还没走到厨房,声音先到了,小陈拔腿就溜,在院子里绕了一大圈,最后从侧门若无其事地走回家里。

    欢天喜地、鸡飞狗跳的日子过了一个月。

    到山上枫叶都变红的时候,因为年老和突发的疾病,一只玄凤鹦鹉和一只牡丹鹦鹉先后离开了。剩下的牡丹鹦鹉,就是早先想要出笼子打架的那只,因为失去伴侣不吃不喝,怎么介入都没有用,没过多久也离开了。

    老爷子很伤心。

    小陈煮了重口味的菜安慰他,还热了点老酒,晚上一老一少对酌几杯,可能是有点喝高了,老刘像个小孩子一样吵个不停,又是唱歌,又是划拳,等到夜深人静时才安分下来,迷迷糊糊,大着舌头,忽然冒出一句:“一起走了也好。”

    当时安澜正在看电视,听了这话心里挺不是滋味,就把被港剧催眠得昏昏欲睡的诺亚从沙发背上呼了下去,啪叽一声掉在沙发垫子上。

    诺亚一下子惊醒,原地懵住。

    这个画面被小陈拍下来做成了表情包,因为顶冠处于半打开状态,显得有些乱糟糟,表情又特别憨傻,配上配字“刚睡醒,什么事”竟然有种恰到好处的感觉,最后还流传了出去,把每个看到的人都笑得半死。

    伤心归伤心,日子还是要过的。

    因为少了三只鸟,二楼的鸟房一下子空了很多,又加上一楼被改造得很宽敞,三楼也曾经被改造过,老爷子就想着要不要再胆大一点把上下打通,给它们做个可以攀爬的转梯或者滑梯玩。

    只是算来算去,漏算了家里能和金刚鹦鹉、凤头鹦鹉和亚马逊鹦鹉和平相处的小鹦鹉竟然只有汤圆,就算做了滑梯也是被大鹦鹉占据,其他鸟根本不会来碰。

    汤圆倒是很高兴。

    这只蓝太平洋鹦鹉至少给一楼活蹦乱跳的六只大鹦鹉喂过饭、拔过羽管,平常偶尔也会被小陈放出来在客厅活动活动,有着这么一点气味熟悉的缘分在,更不用说还有安澜这个常常去二楼鸟房探亲的异类在,一被放出来就轻车熟路地往大鹦鹉那里轮流跑。

    体型大的鹦鹉有时候更加温顺是真的,正如体型大的狗往往比小型犬更安静、更稳定、更不容易突然爆发一样。

    汤圆到处乱窜,只有闹闹张了张嘴巴,其他鹦鹉都很好奇地盯着它瞧,没有什么太激烈或者太有攻击性的反应。

    后来它玩腻了,就飞到了安澜身边。

    没过几天,汤圆就胆大到敢直接蹲在她和诺亚的头顶上了,远远看去仿佛一只蓝色的肥啾,毛茸茸的一团,托着它就像托着一片云。

    家里的生活总是那么无忧无虑,每个方面都舒舒服服,但安澜和诺亚毕竟过过忙碌的日子,一开始还行,等到十一月就有点闲不住了。

    老爷子也“看腻”他们了,大手一挥就把两只鹦鹉统统赶走,赶到了雅芳奶奶那里。

    这次安澜和诺亚各自带了一个学生,但没课的时候还是住在一起,心情好就出去散散步、晒晒太阳,心情不好就跑到窗口去逗一逗咪子。

    大猫咪一开始还会生气地打喵喵拳,被逗的次数多了,它的血条就变厚了,脸皮也变厚了,摆出一副万事看淡的样子,还有余力卧薪尝胆静待时机钻进鹦鹉教室来偷羊毛毡玩具。

    猫和鸟之间的宿敌关系一直持续了一整年,直到第二年夏天才迎来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第216章

    这年夏天从第一场雷暴开始就显得有些非同寻常,气温上升得很快,全国各地的读数都飙破了极值,热浪把植物打蔫,白天出门看到的空气总是扭曲的,堵车时掏出锡纸就可以在地上煎蛋。

    安澜再也不出门晒太阳了。

    来自巴西的鹦鹉扛热,但没有那么扛热,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变成烤鸡,抱着空调房就不撒手,吃的喝的玩的都等着两脚兽送上门。

    诺亚比她躺得更平。

    大家都说夏天出门别穿黑衣服,他这倒好,一身黑羽毛长得死死的,脱也脱不掉,稍微晒会太阳温度就直线上升,好像马上要着起来。

    ……还是免了吧。

    太阳什么的有缘无分。

    既然选择不出门,也没办法飞到大楼背面窗台去调戏咪子了,两个月来唯一一次看见它还是在走廊里。

    大猫咪跟着小朋友走出来,尾巴翘得老高,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理所当然的样子,没走出几步迎面撞上刚刚从楼梯走上来的小熊老师,顿时吓得跑出了《猫和老鼠》里才有的转弯打滑步伐。

    温度还带来了一点意想不到的影响。

    本来晏晏妈妈打电话和雅芳奶奶说今年想在机构里给他过生日,感谢大家长期以来的付出,也让大家看看这一年社会化教育的结果,但是在生日前两天晏晏热得中暑了,聚会计划彻底泡汤。

    安澜失落了好几天。

    一来是因为她真的有点想念自己帮助的第一个孩子,二来是因为雅芳奶奶提早让大家准备了几个小节目,两只鹦鹉分到的是唱歌。

    讲道理,让两个泥石流歌手在聚会上发光发热炒气氛已经够绝望了,但是连心理建设都做好了却被告知不用唱了似乎更绝望。

    到了八月,气温再次上升。

    这回不仅仅是小孩子扛不住要中暑了,在家和工作地点之间来回的老师们每次走进教学楼的时候也都浑身是汗、“奄奄一息”,前台还因此准备了一大堆藿香正气水和仁丹。

    小熊老师来鹦鹉教室送玩具的时候脖子上全是刮痧刮出来的紫色印记,雅芳奶奶则被强硬地留在了教师公寓里,理由是大家不放心她一个人住,总觉得有点危险。

    确实是这样。

    安澜自己都特地托人打电话回家叮嘱过老爷子,让他千万别为了省电晚上关空调,鹦鹉会不会热死先两说,反应迟钝、体温调节功能差的老年人一热一个准,每年夏天都能看到各种中暑到热射病致死的报道。

    热浪还不是最困扰人们的事,毕竟城区大部分人都能往空调间里躲,但有一件事是他们怎么防都防不住的——

    长期暴晒导致河流断流、池塘干涸、水库水位急剧下降,市区里开始阶段性地断水停电了。

    超市里的桶装水成了抢手货,充电宝的销量翻了一番,从前长期播放各种心理讲座视频的前台电视也被拨到了气象预报的频道。

    大家都在盼望着一场大雨。

    考虑到时间越来越接近九月,台风也可以。

    毕竟沿海城市的水库储量实在和夏季台风有着不可忽视的联系,如果某年夏秋一个台风都没擦过的话,供水就很有可能会出现问题。

    日盼夜盼,盼来盼去,还真给盼着了。

    九月初气象部门监测到洋面上有一股热带低压升级成了热带风暴,风暴中心正在以缓慢的速度朝着西北方向前进。当天傍晚,气象台将其升格为强热带风暴,并在次日上午再次升格为台风,眼看着就能带来久旱之下急需的甘霖。

    结果这个台风它……好像有点过分出息了。

    升格成台风后不到一天就升格成为强台风,旋即再次加强成为超强台风,踩着步点直奔海岸线而来,迅速占据各大社交平台的热门搜索。

    安澜蹲在小熊老师边上看他刷手机,发现论坛上还有追风者在讨论这个台风的风眼多么多么干净,形态多么多么好,万一登陆必然造成不可想象的经济损失和人员伤亡,底下还配了好几张台风的云图。

    说实话——那云图看起来很美。

    白色漩涡当中的风眼标致得如同用圆规画出来的一样,而且面积非常小,任谁看了都能说一句精致,说一句完美,可是在完美之中却潜藏着大自然摧枯拉朽的可怖的力量。

    当它裹挟着水汽直奔海岸线而来时,其中一条旋臂甚至还没有接近陆地,已经引发了沿海滔天的浪潮,以及天盖碎裂般倾盆而下的大雨。

    康复机构大楼地势较高,且不处于山区或海岸等危险区域,因此他们并没有被要求撤离,反倒是一个生活在地势较低的平层中的老师收拾东西搬进了三楼的公寓。

    安澜和诺亚都觉得有点不安。

    他们一直在担心家里的情况——建在半山腰的房子、一个行动不太利索的老人、一群无法保护自己的鹦鹉……万一山体滑坡了怎么办?

    好在老刘经验丰富。

    超强台风到来前一天,外面已经呼呼地刮起风的时候,他发挥钞能力带着全家所有的活物一起搬到了小镇某座酒店的顶楼套房里。

    安澜是没想到还有这种躲避天灾的方式,更没想到老爷子魄力十足、说搬就搬,一下子又觉得有点好笑,又觉得放下了心口的大石。

    既然家里安然无恙——人和鸟安然无恙就足够了,房子什么的管它去吧——眼下需要操心的就只剩下诺亚和她自己了。

    在风暴面前,机构中七个两脚兽和大群小动物的命运被紧紧地连到了一起,伴侣动物必须依靠人类的智慧才能安然度过这次危机,而人类,谁知道呢?或许也有需要依靠动物来救命的时候。

    周三下午,老师们在窗玻璃上按米字型贴好了胶带,又把堆放在一楼杂物间的前几年用过的沙袋拿出来堵住了正门进来的大厅,然后又花了点时间把这几天购置的物资清点好堆到三楼,这才开始安抚教室里的小动物们。

    动物可以感觉到自然灾害的发生。

    大雨哗哗地下,狂风呼呼地刮,以往都很安静的狗狗教室那里竟然传来了两只大金毛的吠叫声,显然是感觉到了环境变化带来的压力,十分焦躁不安。

    安澜也觉得不太舒服。

    空气湿度很高,因为下了两天雨,大家的鞋底都是湿的,走廊里的地面也一直是湿的,教室里铺着拼图地垫还好,只是窗户边上不停地在渗进来水汽,玻璃也朦胧一片。

    雅芳奶奶看完自己的小马之后就过来看他们,添了点水,加了点食。她的表情很忧虑,可能是因为新闻里说城区的排水不太好,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积水了。

    六点左右,更糟心的事发生了。

    整个教学楼的灯光在某个节点上忽然同时熄灭,正在运转的空调完全停摆,电视屏幕漆黑,放在房间里充电的手机屏幕反而亮起。

    “停电……”诺亚咕哝着。

    “过来点。”安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