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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在动物世界[快穿] 第73节

    她没法上岸,更没法到那么高的地方去摧毁鸟巢,只好选择把燕鸥诱惑到海面上来,像人钓鱼一样钓鸟。

    好在饵料多得是。

    北极鳕鱼和鲱鱼都是燕鸥喜欢吃的食物,每当安澜用尾巴在鱼群里来回拍打几下,被拍晕的鱼翻肚皮到海面上,附近所有的北极燕鸥都会改变方向,落下来捡饭吃。

    只要控制好数量和方位……

    说干就干。

    等维多利亚它们带着闪电去玩的时候,安澜独自潜在几米深的水下,观察着石壁上燕鸥的动静。

    她很快发现这十几只鸟有着类似的活动频率,离巢和归巢的时间也颇为固定。唯一的麻烦是研究队平均每两天过来查看一次情况,而快艇出现的时候鸟的活动路径就会改变。

    几天后,安澜觉得万无一失了。

    这天,当燕鸥三三两两飞过水面时,她从水下快速冲刺接滚翻,一尾巴击晕了几十条小鱼,然后兀自沉到更深处,静静地等待时机。

    看到有唾手可得的猎物,北极燕鸥迅速靠近。

    其中两只饥肠辘辘的没怎么思考就飞下来抓鱼,另外几只则警惕得多,一直在高处盘旋。

    海面上的鱼一条接着一条被胆子最大的两只鸟捞走,高飞的几只终于忍不住了。它们先是飞快地俯冲,脚爪蘸了蘸水,又极速拉起,等发现无事发生后才踏实地落了下来。

    上钩了!

    安澜摆动尾巴,像炮弹一样弹射而起。

    脚爪还泡在海水里的燕鸥眼睁睁看着水面下浮起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它们吓得魂飞魄散,却早已错过了逃命时机。

    她长开大口,咬住了三只,撞飞了好几只。

    当其他燕鸥归巢时,安澜故技重施,确保它们永远都没机会再把她的脑袋当作磨喙板。

    这一下十分解气。

    唯一的问题是有很多羽毛留在牙缝里,让她洗了好几次才洗干净,不至于被鸟毛噎死。

    叽叽喳喳少了,从天而降的“炸弹”少了,袭击也少了,一大家子总算能并排睡个安稳觉。这片海湾再适合睡觉不过了,直来直去没有阻挡,可以顺流游到尽头。

    全家人都很高兴。

    维多利亚还在安澜去邀功时答应给她找一头双角鲸,好让她叼着头骨拿去给莫阿娜炫耀,顺便当作伴手礼。

    双角鲸是少见的左右两支犬齿都发育起来的独角鲸。

    这些身体部件放在人类世界里价值高昂。

    几百年前,独角鲸的角能够买下一栋别墅,英国女王特地购买一整支大角来做权杖;几百年后,独角鲸又在文玩圈里出了名,品质好的角有价无市。

    可是放在虎鲸的世界里,它们只是稀罕的玩具。

    就像虎鲸露娜叼着绳结和人类玩耍一样,就像座头鲸在船边上顶着海藻玩耍一样,鲸角也成了玩耍道具。

    莱顿和闪电常常会各自叼着一支鲸角,假装它们是两头独角鲸,一边浮窥一边打闹,但在叼着鲸角打闹这件事上,谁都没有莉莲做得好。

    小阿姨简直是无师自通的剑术大师,不管莱顿再怎么努力反抗,最后还是会被压制下去,它口中叼着的角总是更早崩断。

    安澜也玩过一两次。

    因为从没赢过而讪讪放弃。

    但她知道莫阿娜肯定会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它从来都是头很有冒险精神的小雌鲸,如果不是出生在居留鲸大家族里,每年都只在固定的区域内迁徙,它可能会玩得比安澜还要疯。

    接下来整整一个月维多利亚家族都在找合适的下手对象,期间还闹了一次笑话:莱顿兴致勃勃地叼着从岸边捡到的头骨过来说找到了,结果那是海象的头骨,不是独角鲸的。

    一直到9月中旬,安澜才如愿以偿。

    仿佛上天眷顾似的,就在过客鲸启程返航前几天,她还实现了另一个四辈子以来一直怀有的愿望——

    看一次极光。

    绿色、黄色、红色和紫色的光晕在整个天盖上划过,就像晕开了的混合颜料,扭曲的光弧连续不断地朝一个方向流动,细细的光柱直通天际,光辉又灿烂。

    安澜和家人们依偎在一起,静悄悄地看着这场盛大演出。每头虎鲸的眼睛里都倒映着极光,背上流淌过的海水也被照得恍惚明亮。

    当过客鲸决定迁徙回阿拉斯加时,几头etp鲸还颇有些恋恋不舍,就连维多利亚都忍不住离愁,把一头弓头鲸追到了冰层脚下。

    莱顿更是好笑。

    雄虎鲸在动身前满世界找那头北极熊,找不到还失落不已,可能是遗憾没机会再来一场真男人之间的骂战。

    泡泡和小白游在一起,过客鲸妈妈不太喜欢有陌生人靠近族群,但它也没有游得很快,反而时不时停下来等待游不快的小家伙。

    在鲸群最后面,安澜费劲地叼着头骨,第一百零一次考虑要不要给自己弄个海藻编织袋。

    这是一场来回超过一万公里的长途旅行。

    穿过海湾,游过岛屿,虎鲸们沿着陆地一路西进,从白令海峡离开北冰洋。

    安澜有点疲倦,但更多的是兴奋。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给莫阿娜讲讲北极的故事了。

    第92章

    过客鲸游得很快。

    它们在前往北极时能以200千米天的速度赶路,在回程时甚至拿出了比这更高的速度,好像在担心会因撤离不及时而被黑夜和严寒笼罩住。

    在阿拉斯加,两个生态型的六个家族分道扬镳,小白和泡泡玩了一路气泡游戏,现在也不得不告别了。

    安澜对这段友谊的未来有些担忧。

    一方面是因为过客鲸的迁徙路线不如居留鲸那么有预见性,如果双方家族有任何一个明年不去北极,恐怕就碰不到了;另一方面是小白身上有隐患,谁也不知道它肤色的成因是什么,会不会导致健康问题。

    她不知道虎鲸的择友观。

    毕竟能跨生态型交友的存在也不多。

    但从十几年的相处来看,虎鲸和人类一样重视感情,即使将来真的会面对分别带来的失落和遗憾,有了这一刻相聚相伴的幸福,也都值得。

    再说小白看着挺好的,目前身上也没有流露出什么病痛的征兆,比两个泡泡加起来还能吃。

    想到这里,安澜又乐观起来。

    她把独角鲸头骨叼出水面,用喙顶着它漂浮,好让下颌休息休息。一路游来这份礼物基本都没被她放下过,哪怕睡觉的时候都会顶在脑袋上。

    其他家庭成员看她叼的辛苦,也总会提出要帮忙。

    要捕猎的时候妈妈会帮忙叼,顺便看弟弟;要吃饭的时候外婆会最早吃完然后帮忙叼;什么事都没有只是累了的时候,舅舅会帮忙叼。

    就这么一直倒手,从白令海到温哥华岛都没有停下来休整。

    泡泡也知道安澜心急火燎是为了什么,作为队伍里游速最慢的成员,它拼尽全力跟上队伍。

    紧赶慢赶,到达目的地时也已经不早了。

    鲑鱼洄游季差不多到了尾声,居留鲸家族陆陆续续地在离开,好在莫阿娜所在的家族本来就居住在温哥华岛,所以每年都走得比较晚。

    安澜一游到约翰琼斯海峡就大声呼唤起来。

    空气被挤压到声唇里,比平时的声音还要高一些,传播得也更远一些。从西侧绕到东侧,再到西侧,绕了好几圈,最后还是跑到洗澡用得石滩才找到人。

    莫阿娜正在擦背。

    看到安澜游过去,它先是发了几个长鸣音,然后不太开心地翻过身继续搓澡,看起来都不想搭理自己的小伙伴。

    安澜自知理亏。

    虽然前几年一直在说要出去玩要出去玩,但也没说具体时间。今年定下来要去旅行,一家人又早早北上,压根没碰到莫阿娜。十年了,小雌鲸还是第一次独自度过鲑鱼洄游季,第一次被放鸽子。

    想想就生气。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

    安澜把独角鲸头骨叼到莫阿娜跟前,不停地往前送,一边送一边歪着脑袋打量它。眼看小伙伴又翻身回去擦另一边,光滑得不行了还在擦,皮都要擦起刮痕了,她只好又游到另一边,继续往前送。

    原谅我吧。

    她用北方居留鲸的语言说道。

    我可是千里迢迢带了这么沉的礼物给你呀。

    在这种攻势下,莫阿娜很难坚持立场,不过是翻了几次身就翻不动了,晃着脑袋看天看地不看她。但这种假装四处看风景的尝试很快也宣告灭破——

    独角鲸的头骨实在是太大了。

    莫阿娜不管往哪边看都没法忽视这个大家伙,而且越看越中意;它从来没见过这种形状的动物,而且这个角的质地,怎么看都非常适合拿来咬着玩。

    要不要原谅小伙伴呢?

    小雌鲸很犹豫。

    安澜看到它眼神变了,立刻趁热打铁,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甚至承诺以后每次出去玩都会带礼物回来,这才把气成河豚的莫阿娜哄好了。

    两头虎鲸又亲亲热热地靠在了一起。

    莫阿娜把头骨叼了过去,惊讶地发现角的顶端竟然是半软的,而且角本身是中空的,安澜也趁机给它说起了独角鲸的故事——当然省略了吃的那部分。

    当姐妹俩游过居留鲸群时,莫阿娜的小侄女快活地游了出来,绕着阿姨晃了一圈,旋即把礼物接过去自己玩。它还带来了一个老熟人。

    从小虎鲸胸鳍下面游出来一条快1.5米长的鱼,膀大腰圆,油光水滑,慢吞吞地摆着尾巴朝莫阿娜游来。

    嫩黄过得不错。

    安澜不知道鱼可以活几年,端看它胖成这个样子,就知道平时没少从虎鲸嘴巴里扣碎肉吃,吃饱了就往莫阿娜身上一贴,连游都不用自己游。

    要是鱼能得三高,这条鱼大概早就是病患了。

    可是看到自己的礼物被好好珍视着,这么多年过去都还活跃着,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怀着这样的心情,安澜连续好几天都没回家,每天和莫阿娜待在一起,给它讲发生在北极的故事,从冰山到雪原,从弓头鲸到白鲸,从北极熊到海象。

    故事中提到的很多东西都有名字,但在全世界的etp鲸里,可能只有维多利亚家族的语言里有这些动物的名字,因为这都是一家人在北极时挨个起的。

    就像“旅行”这个词汇一样。

    莫阿娜听得入了迷,它不停地追问着,眼睛里闪着光。安澜毫不怀疑,在它居留鲸的身躯之下,藏着一颗向往更广大天地的心。

    她短暂地考虑过是不是能带上莫阿娜一起走,但对方自己没有这个念头,站在她的位置又不好提及。

    于是能做的只有讲述更多更多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