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捕快那些年 第490节

    伙计对二人道，“二位爷，不也进来一起？”

    赵行冷冷道，“没钱。”

    伙计道，“没钱来烟花巷干嘛，找不自在！”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

    只留下范小刀和赵行在寒风中凌乱。

    过了许久，赵行才道，“我刚才一直在思考，诸葛大人如此做的原因，现在我想明白了。”

    “明白什么？”

    “诸葛大人名义上是要抓捕你，这份抓捕令也是为了给上面的人一个交代，但我们不妨从另一个角度来理解，那就是诸葛大人实际上是要警告你，现在京中形势不明，要你暂时不要回去。”

    “我又没犯错，为何要抓我？”

    “你杀了东厂那么多人，本来这件事，极为隐秘，可你却留了活口，以陆天硕的性子，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

    范小刀道：“陆天硕，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动我。真正想要杀我的，怕是另有其人。”

    “谁？”

    “赵铨。”

    赵行道，“赵公公？这两年来，他不是一直暗中照拂你吗？”

    范小刀淡淡道：“这趟天梁之行，李轶没有抓到，天绝丹没有找到，但我却查到了当年栖凤阁案的罪魁祸首。”

    “谁？”

    “赵铨。”

    范小刀还在纠结，要不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赵行？今日从薛成那边出来后，他一直考虑这个问题，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那么他所牵扯到的，将是一场有史以来轰动天下、足以改变大明王朝气运的大案。

    但是，他对薛成、太平的话，也是心中存疑。可是，这些疑团压在心中，他已是没有思绪，除了赵行外，他实在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帮他分清形势，范小刀考虑再三，决定如实相告。

    “赵行，你相信我吗？”

    赵行道，“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你问这句话，怕是见外了。”

    范小刀正要开口，忽然听到刚才的那个院中，传来了打斗声。

    独孤剑的叫骂声从院中传来，“他娘的，不是说请客吗，还要掏钱？张口就要一百两银子，你这不是哄抬物价吗？”

    一妇人也骂道，“他娘的，占了老娘便宜，不给钱就想撂挑子跑路？天底下哪里有这等好事？今日老娘就把话放在这里，没有二百两银子，你俩今夜休想从这个大门走出去！”

    “不是一百两吗？”

    妇人道，“老娘心情不好，涨价了！”

    “你要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就老子也就忍了，就算不是，你俩要有门口那两姑娘的模样，我也能凑合凑合，你看看你，这年纪都能当我妈了，长成什么样子，也不照照镜子，看看值不值这钱？”

    妇人怒道：“敢骂老娘，弟兄们，把这两人给我阉了！”

    独孤剑大声道，“登闻司办案，我看谁敢？”

    “什么登闻司，还是当官的啊？当官的还有理了？要不找你们上司去聊聊，只要你不嫌丢人，我们奉陪到底！”

    范小刀和赵行对视一眼，敢情这俩小子遇到仙人跳了！

    第510章 我该相信你吗？

    范小刀、赵行推门而入,看到独孤剑、钟一刀站在院中央，一脸无辜的样子。

    十几个壮汉，手持兵刃将他们团团围住。

    赵行沉声问，“发生何事？”

    独孤剑看到赵行，大声道：“赵捕头，你来评评理，他们说要请我们喝酒，我们刚坐下，嗑了两个瓜子，就有几个姑娘过来，啪啪啪开了十坛老酒,才喝了一口，就让我们把银子结了，一百两，你说这不是坑人吗？”

    “什么酒，这么贵？”范小刀看了一眼，“我看水牌上不是一坛二两吗？”

    一老鸨模样的人道：“酒二两没错，可是还有瓜子、蜜饯、果脯，开瓶费，还有姑娘们的台费，每人二十两,这么全套的服务，收一百两，很合理，很正常的吧？我们可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的！”

    独孤剑道，“你分明就是看我们是外地人，想宰我们一顿！那姑娘,老子连手都没有碰，你就要收钱？”

    老鸨道：“我们提供了服务，你们用不用，是你们的事！”

    赵行看了范小刀一眼，二人哈哈大笑。

    他们忽然想起了当初在京城，去百花楼时的那一幕，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赵行笑了笑，“既然这样，属于普通财物纠纷，我们就不打扰了。”

    独孤剑道，“你们两个不会见死不救吧？”他指着赵行，对老鸨道，“登闻司你不知道，这位是京城六扇门的捕头，这个你总该听说过吧？”

    老鸨道：“京城的捕头，还能管我们天梁城的事儿？别说是捕头，就算是总捕头来了，这银子也得照付，不然，都跟你们一样赖账，我们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下去了？赶紧掏钱！”

    独孤剑道：“没钱呢？”

    老鸨道，“没钱？那就每人留下一只手！”

    钟一刀缓缓道：“银子呢，我们兄弟二人是拿不出来了，不过，我们也不是一无是处，不如这样，我们帮你们杀一个人，平时，我们杀人都是五百两起步的，今日给你个折扣价，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杀人？我们杀人干嘛？”

    钟一刀道，“杀不杀是你们的事，反正服务我们已经提供了。这笔买卖，咱们算是扯平了，剑兄，咱们走吧！”

    老鸨道：“休想！”

    锵！

    钟一刀拔刀，“怎么，想动手？”

    天梁城向来民风彪悍，像这种烟花柳巷，常年豢养着一批打手，独孤剑和钟一刀一闹，这些人便忍耐不住了，也都纷纷抽出了兵刃，气氛有些紧张。

    范小刀见状，这才开口道：“都是做生意，有话好好说，动刀动枪，伤了和气。”

    老鸨笑道，“还是这位公子会说话，要不你给个说法？”

    范小刀道，“三贤庄梅长老，你们认识吧？”

    老鸨道，“这是我们东家。”

    范小刀一听，这是三长老商会的买卖，这就好办了，于是道：“我跟你们梅长老很熟，这两位是我朋友，今日给贵楼添麻烦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这是五两银子，就当是请弟兄们喝酒了。”

    老鸨闻言，道：“公子可真会做生意，你认识我们梅长老，我们梅长老未必认识你啊。你用五两银子就想打发我们，当我们是叫花子呢？”

    范小刀笑道，“天梁城的乞丐，都这么卷的吗？”

    老鸨岂能听不出其中讥讽之意，怒道，“你这是找死！”

    一声令下，十几个大汉，蜂拥而上。

    这些打手，对付寻常人还好，可是遇到范小刀、赵行等人，连看都不够看，范小刀一拳一个，三下五除二，不用盏茶功夫，将这些人打得瘫在了地上，遍地都是呻吟声，老鸨一看，这是遇到硬茬了，口中却不服气，“有本事别走。”

    范小刀道，“怎得，不走你们还管饭啊？”

    “招惹了我们烟柳巷，你小子休想在天梁城混下去了！有本事报上名来！”

    范小刀道，“我姓范，叫范小刀，就住在城东的皮草行。”

    老鸨道：“好，明日一早，我就带我们商会的人，去找你讨个公道！”

    范小刀理都未理，与赵行等人离开了。

    独孤剑道，“这种事还用得着你出手？你若不拦，我分分钟把他们干趴下！”

    范小刀道，“出门在外，最忌节外生枝，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惹是生非。”

    独孤剑和钟一刀都是登闻司的高手，哪里是怕惹是生非，不过是想借个由头，避开范小刀而已，毕竟京城给他们的任务，是要抓他归案，只是没想到，会跟这些人产生纠纷，听范小刀如此说，也就不再理会此事。

    钟一刀问，“你们二人可商议出个章程？”

    赵行摇了摇头，望向范小刀。

    刚才范小刀的话说到了一半，结果被二人之事耽搁了，于是问，“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当着独孤剑和钟一刀的面，范小刀改变了主意，“我跟你们回京，不过，诸葛大人要你们抓捕我，可否先告诉我罪名？总不会是办事不力吧？”

    这下轮到二人语结了。

    命令只是让抓捕他，并没有公布抓捕的罪名。

    赵行沉吟道，“有没有这种可能，你杀了东厂的人，诸葛大人让我们抓你，是想先行一步，将你保护起来？”

    这在京中是一个很常见的操作。

    之前东厂的一个番目犯下纵火罪，六扇门去抓捕时，东厂却以其涉及了其他的罪名，提前将那人控制住，然后就开始推诿扯皮，最后硬生生将这件事拖黄了不了了之，联想出发前诸葛贤余说的话，也是极有可能之事。

    独孤剑也分析道：“很有可能，否则，他也不会说让他不要回京。”

    范小刀没有理会。

    查了两年多的身世，真相就在京城，他又怎么可能避而不去？

    事关重大，若如今的陛下果真是假的，那么真相一旦公开，京城之中，朝堂之上，势必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现在，秘密还是秘密。

    薛成的不愧是老姜，已经未雨绸缪，提前开始布局，他是太子的舅舅，自然会站在朱延的一边考虑。随着李轶的出现，迎仙台上发生的事，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天下，只要配合一些流言，很容易就会造成一番动荡。

    对于薛成来说，他要确保太子登基，从而延续薛家数百年来的家族基业。

    范小刀对于这些并没兴趣，他想要的，只是真相，是替母亲报仇。

    只是这个敌人，未免太难对付。

    钟一刀这时提醒道，“诸葛大人原话是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独孤剑道，“除了赵行，谁能打得过小范大人？话又说回来，他明明知道赵行跟小范大人的关系，却又偏偏派他出来，若真起了杀心，换作是你，应该不会这么蠢吧？对吧，小范大人？”

    范小刀苦笑道，“我要有这揣摩心思的本事，也不至于混到现在还只是个提司了。”

    独孤剑犯了难，问钟一刀，“那咱们怎么交差？”

    钟一刀呛声道：“交差？交什么差？有赵提司在，什么时候轮到咱们说话了？该吃吃，该喝喝，先找个地方，美美睡上一觉，才是正事儿！”

    赵行道：“我只是辅助。”

    钟一刀嘿嘿一笑，“在我们哥俩心中，你才是主力，我俩就是当公费旅游来了。”说罢，他打了个哈欠，“赶了两天的路，时候不早，咱们先回去睡觉，明日一早，再做打算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