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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女技术员[穿书] 第121节

    沈爱立一回到单位,刚刚坐下来,序瑜就跑了过来,一见面就朝她冷哼了一声,手上还不消停,又捏她耳朵,又掐她胳膊的,气哼哼地道:“结婚这么大的事,我还是从人事科的同事那里听到的,小姐妹,我发现你这回可真是见色忘义。”

    爱立苦笑道:“序瑜,我这不是被逼上梁山,临时起意的吗?我也不知道铎匀会忽然回来,说就等着结婚证,好申请调任。”

    她这么一解释,序瑜就放过了她,又看到她围巾都给雪给浸湿透了,忙给她取下来,“刚刚出去没带伞吧?今年的雪下得可真早,昨晚忽然降温,把我冻坏了,你昨天还到家,是不是还冷锅冷灶冷被窝的?也不提前和我打个招呼,不然我就去给你做做卫生,把被晒晒了。”

    她说“冷被窝”,爱立就有些不自在,轻声道:“没事,铎匀上午到的,刚好把家里打扫了一下,被子也都晒了。”序瑜正待点头,眼角忽然扫到,她小姐妹脖颈上一小块一小块暗紫的痕迹,心里立时诧异不已,她虽然仍是姑娘,却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忙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给她戴上。

    爱立忙道:“序瑜,不用,不是很冷。”序瑜望着她讥笑道:“你个傻子,刚才果然没骂错你,可不是见色忘义,”见她不明白,压低了声音冷哼道:“傻子,你脖子上还明晃晃地挂着印记呢!怎么,这围巾你不想戴啊?”

    沈爱立面色通红,忙抢了过来,一圈圈仔细围好。

    还有些担忧地问序瑜道:“没问题了吧?”序瑜好气又好笑地点头,凑在她耳边,问道:“这证还没领,你也太大胆了些?是不是他趁机不轨的?”

    爱立摇头,低声道:“不是,是我!而且还失败了!”

    最后一句话,让序瑜差点笑出声来,对上小姐妹扑闪扑闪的眼睛,到底没忍住手痒,伸手给了她一脑瓜崩,低声骂道:“真是个傻子!这种事,你也敢主动?还好他心里有点数!”

    沈爱立也不知道自己昨晚,到底是犯的什么轴劲,一根筋地非要把生米煮成熟饭,人家不愿意,她还硬拉着他陪自己胡闹。

    有些气恼地道:“唉,可不是,想想都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和序瑜道:“可能是一瞬间被某人感动到了,”也有可能是感情到了一定程度,她自认为这一步也就水到渠成了?

    见不过是虚惊一场,序瑜到底还是为自己的傻子小姐妹要结婚而高兴,问她道:“婚宴定在什么时候?”

    爱立将和徐学凤的话,又和她说了一遍,序瑜点点头:“也行,到底领了结婚证,他那边才好调回来。”顿了一下和爱立道:“我和季泽修的婚事也快了,预估这个月底吧!”

    她和季泽修订婚也快一年,现在说结婚,爱立也不意外,问她道:“你们这一年相处的怎么样啊?”先前在信里她问季泽修,序瑜一般都是用“尚可”“还好”“还行”之类的词,一笔带过。

    隔着这么远,爱立都能想象她写这些词时的表情,定然是不怒不喜,没有什么情绪的。

    “还好,你知道我姥爷还病着,两边都希望我们早些结婚,也好让老人安心。”序瑜对这件事,没有什么想法,不过是在既定的轨道上,再往前走一步。

    这事爱立是有印象。快回汉城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爱立好久没收到她的信,还担心会不会俩人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序瑜说是她姥爷重病,家里比较忙碌。

    俩人正聊着,钟琪也跑了过来,一来就把爱立抱住,“爱立,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你这一年不在,我都觉得无聊死了,车间的机器也没人帮忙修了,只能苦哈哈地等着机保部的人来……”

    她叽叽喳喳地说了好些,序瑜都听得好笑,觉得在汉城国棉一厂的日子,大概是她比较放松的两三年光阴,等结婚后,调岗是必然的了,此时不想说出来,影响大家的心情,就按下没提。

    等爱立将结婚报告拿出来给钟琪看,钟琪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姐妹你真棒,真得把这颗星星给摘到手了!”序瑜不同意地道:“打住,打住,我们爱立才是那颗星星好不好,我们爱立这么好的姑娘,就给樊铎匀哄回家了,人家还不知道怎么偷着乐呢,就你俩大傻子,还觉得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

    三个人笑闹一番,旁边的同事听到只言片语的几句,都知道爱立喜事将近,过来要喜糖。

    等到中午,樊铎匀见她一个人回来,还有些奇怪,问她道:“序瑜呢?”

    “她姥爷病了,病情可能有点重,她今天去医院看看。”又从包里把结婚报告拿给他看,“你看都盖好了!”

    樊铎匀笑道:“那咱们下午就去领结婚证吧!我上午想起来,明天周末,人家人民委员会的同志不一定上班。”

    沈爱立想说还没拍照片,忽然反应过来,六十年代还不用贴照片。

    下午去和陈主任说了声,陈主任又给她批了一下午的外事假。

    两个人就到了人民委员会办理婚姻登记,工作人员问了是否双方自愿,确认无误就发了证,沈爱立心里还有些好奇,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樊铎匀.沈爱立自愿结婚,经审查合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关于结婚的规定,特发此证。”

    证件的背景还有“互敬互爱”四个大字。

    樊铎匀接过来,凝神望了许久,嘴角一直上扬着,觉得从昨天到现在,都像是一场让人不愿清醒过来的美梦一样,他真得将心心念念的姑娘娶到了。

    轻声和爱立道:“爱立,谢谢,我想我此生都无憾了。”

    沈爱立不高兴地猛拍了他一下,瞪着他道:“说什么呢?铎匀同志,你这话让人听着,怎么这么没有追求呢?你该不会以为,领了结婚证,你的任务就到此结束了吧?你这思想可不对,任重而道远好吗!”

    掰着手指头和他算道:“给我提供更好的生活,创造更好的家庭环境,可都是你的义务和责任,请樊铎匀同志积极重视起来,不要有推卸和懈怠的想法!爱立同志的幸福,可有一半都交到你的手里了!”

    樊铎匀望着她气嘟嘟的嘴,眼含笑意地道:“好!樊铎匀同志定不辜负组织的重托!”

    沈爱立这才饶了他,仍旧眼含警告地道:“可不准食言,铎匀同志,婚姻不是终点,而是一段新的起点,以后考验你的时候还多着呢!你心里可要有点数!”

    樊铎匀忍不住伸手揉了下她的头顶,望着她温声笑道:“好,定会对爱立同志的人生负责!”这一句里似乎包含了无限的温柔和缱绻,倒让爱立立时红了脸,转过身道:“行,你有这觉悟就行!”

    第152章

    俩个人领了证,就去友谊商场买糖果.喜饼,樊铎匀这一年积了很多票,回来之前都换成了全国通用的,樊多美也给他寄过来一些,叮嘱他给爱立买几身衣服。

    爱立觉得,到底新婚,应该买一些共同的生活用品,把家里填充一下,应应景,跟着他在商场挑选起来。

    路过手表柜台的时候,樊铎匀把她拉了过去,让她挑一只,和她道:“国内和进口的都可以,我手里有一张手表票。”不仅是手表票,他还有自行车票.收音机票,因为知道爱立和沈姨都不做衣服,就没有淘换缝纫机的票。

    当值的仍是崔淑芬,再看到沈爱立,眼皮一跳,她似乎有一整年没在这边见到这位女同志,上个月姜同志和对象一起来买手表,她还想起这事来。姜同志去年垫付了五块钱在她这,一年了,她都没给人传什么话。

    拿了钱,却没办事,她心里一直有些不踏实,就怕回头姜同志把这五块钱要了回去。那五块钱她早买雪花膏.丝巾用掉了,再让她吐出来,崔淑芬觉得不谛于在她心口上挖一刀。

    再对上沈爱立,面上带着笑,好声好气地问道:“两位同志,是要看女表还是男表?进口的手表目前是不需要票的,你们都可以看看。”

    上次和柜员吵架的事,已经过了一年半,爱立都忘得差不多,见这柜员还挺客气,心里思忖着比她第一回 来遇到的那个柜员好多了,压根想不到这就是一个人。

    人家客气,爱立也客气地笑道:“我们还没商量好。”转身和樊铎匀道:“要不暂时不买吧,我手上这块还能用,也才用了不到一年。”

    崔淑芬也朝她手腕上看过去,一块申城手表,但不是在她这儿买的。

    崔淑芬上次写了检讨后,这一年来有眼力劲多了,笑问道:“俩位同志是不是要结婚啊?那手表可是必得买的,这可是大喜事,俗话都说,小孩过年要穿新衣戴新帽,一年好气象,咱们大人,最大的喜事不就是人生大事了,更得好好装扮装扮,也是添些好彩头。”

    一番话说得,沈爱立都对她侧目,觉得这柜员在这里可真是屈才了,这以后可是干个体户的好苗子。

    樊铎匀自从出了人民委员会,面上一直带着三分笑意,听这售货员说得讨巧,也柔声和爱立道:“爱立,是这么个意思,樊多美在信里还说,让我俩把这些置办齐整了,今天有时间,我们一样一样看看?”

    崔淑芬心里“嚯”了一声,听这话,竟是准备将三转一响都凑齐?

    这男同志出手还真是阔绰,一般人家结婚,条件好些的买块手表,或者是买块自行车,都是很有脸面的事了。毕竟这些东西不光要钱,还得要票,钱能凑齐,票可不一定凑手。

    心里对面前的女同志,都生出几分艳羡来,丝毫不记得先前因为人家浮肿,看不起人的也是自己。

    对着俩人笑道:“我还真是头回见你们这样的小俩口,女同志不要,男同志还一个劲儿地劝的。”又望着爱立道:“同志,就是冲着他这份心意,你也应该选一样,到底是新婚纪念,就算是一样的东西,意义也是不一样的。”

    最后一句话,倒是让爱立心里微动。确实,这是铎匀头一回郑重其事地送她礼物,礼物这东西就不能按实用价值来衡量。

    和售货员笑道:“那劳你拿两块国产的手表给我们看看。”

    崔淑芬忙拿出了两块来,分别是东风牌和梅花牌手表,又笑道:“进口手表也很不错的,同志你们也看看。”

    说着,又拿了两块欧米伽和浪琴手表来。

    沈爱立觉得拿一块梅花手表就行,这个表盘秀气,适合女同志戴,樊铎匀却觉得欧米伽好看,执意要给她买欧米伽,爱立忙摇头,和他道:“不行,价格差一倍还多呢!”虽然她俩现在没什么别的负担,但是她自幼领着父母按时给的生活费过日子,节俭惯了的,稍微浪费一点,心里都有些不安稳。

    樊铎匀却想给她买最好的,“爱立,这块确实好看一些,”又和售货员道:“就这块吧!”

    沈爱立拉他都拉不及,最后到底没磨过他,花了246块钱买了一只欧米伽。

    崔淑芬递过手表和收据的时候,忍不住试探着问沈爱立道:“同志,你真有福气,你对象出手这么大方,单位肯定很好吧?”

    沈爱立笑道:“是挺好的。”华南工业局,马上要入职的北省工业科学研究院,都是正经的公家单位,就是人太能干,隔三差五就被派出去搞调研,这冬天还好些,等到夏天,估计又得黑一个度。

    崔淑芬见她嘴巴紧,也就没有再多问,心里觉得,这女同志命还挺好的,遇到的男同志,一个比一个好,都争着给她买手表。她在这柜台工作了几年,可是看多了要新婚的小俩口到这来,女同志都是一脸欣喜.期待的,男同志听了价格不皱眉.咂舌都算好的了。

    更别说国产的不要,还非要给对象买进口的。她们这最贵的也就是欧米伽了。

    和她面前的这一对,真完全掉转了个儿过来。先前她还以为这位比不上前头三元巷的那个,现在看来,怕是也不差的。

    客气地把俩人送走,心里琢磨着,下回可算是有话能回姜同志了。

    俩人又去买了一对暖水瓶.一个红色的塑料镜子.一把桃木新梳子.一对花瓶,五斤糖果和五盒糕点,铎匀给爱立选了三套衣服,爱立也坚持给樊铎匀挑了一身。

    最后,爱立自己选了一台收音机,想着以后家里多点响声,也显得热闹一点。

    一通买下来,倒真得有点像新婚的样子。晚饭在友谊饭店里吃了一点,这还是第一次俩人单独在外面吃饭,先前每次都是和朋友在一起。

    爱立准备点两菜一汤,樊铎匀坚持要凑四个,说是今天要成双,爱立没想到他这人平日里看来极为沉稳的样子,在这些小事上却很是讲究。到底是在意她,才会如此,也就没有和他拉扯。只是嘲笑道:“樊铎匀,你这样,是不是以后给娃取名字也得算五行?”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不想他还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认真地道:“这是自然!”

    沈爱立哑然。忽然福至心灵,问他道:“今天也是你特地选的日子?”

    樊铎匀摇头,轻声道:“不是,结婚的事自然是早一日都好!”特别是昨天夜里她一番闹腾,他差一点就没有走出那间房门,现在想起来,尚觉得昨夜的自己如同被人架在火上烤,身上灼烫得像是要炸开。

    恨不得第二天一早就拉她来领证。

    所以今天早上他盯着手表,一到七点半,就把人喊起来去单位打报告,一点都没有耽搁时间。

    想到这里,见罪魁祸首坐在她面前,悠闲地吃着糖果,心里的幽怨忽然一瞬间就消散了。

    问她上次和谢镜清见面的事来。

    沈爱立见他提谢镜清,笑道:“你知道吧?我上次点完菜,付了钱票以后,他还递给我二十块钱,可能觉得我就点了两菜一汤,委实有点寒碜。其实这已经是我招待客人的标准了,森哥第一次来,也就这待遇。”

    樊铎匀望着她,微微笑道:“他那天定然是身上没有粮票,不然不会让你请的。他这个人性格有点复杂,侍奉母亲极为孝顺,听说是老太太自幼就偏疼他的缘故。对妻女也算尽夫职和父职,但是京市那边都传,他和都慧芳感情似乎比较淡,都慧芳很少去大院那边,也就是逢年过节去婆母跟前应个景。”

    顿了一下又道:“连带着谢芷兰也很少去,所以林森和谢芷兰关系也淡淡的。”这是告诉她,为什么谢林森知道她这个堂妹的存在,会那么热络,毕竟京市里头还有一位他真正名义上的堂妹在。

    原来是两边很少来往。

    爱立自认和谢镜清把话都说清了,对谢家的事也就是听一耳朵,包括同父异母的妹妹谢芷兰,她也没有什么好奇或是见一见的心思,就是想到谢林森,有些忧心地问铎匀道:“铎匀,森哥那边,你也没有消息吗?”

    樊铎匀摇头道:“部队里的事,不会那么快放出消息来,晚上我们俩给林森写一封信,将结婚的事也通知他一声,等他回来,定然会立即回我们消息的。”

    爱立点头。

    很快菜就上齐了,爱立欢欢喜喜地吃完,就和樊铎匀一起回家,洗漱好后,一起坐在书桌前,给谢林森和樊多美写信,樊铎匀给郭景泰也写了一封。

    等一切忙好,已经是夜里八点钟。爱立直接起身回自己房间里去,一点没有问他住哪的意思。

    樊铎匀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却不想爱立果然做得出来,自己一跨进门,就把他锁在了外面,樊铎匀无奈地抬手敲门,软声恳求道:“爱立,你开门,我和你道歉,昨天是我不对,宝贝,你不要再生气!”

    爱立冷哼道:“铎匀同志,你早点休息,咱们明早见。”

    外头的人又敲了好几下,又是恳求,又是道歉的,看起来很有诚意的样子,爱立铁了心肝,充耳不闻。

    自己蒙头睡觉。

    半小时以后,外头的动静倒是停了,只听见北风呼啸的声音,沈爱立琢磨着,这人估计见她不搭理他,就放弃了,心里一时又有些气恼起来。

    忍不住嘀咕,说好的**一刻值千金,到她这里,只有一夜又一夜的北风。

    气得忍不住在床上打滚,把枕头当樊铎匀,又捶又打,又不想出去找他,觉得一开口就是服输了,就像序瑜说得,以后还不知道被他怎么拿捏在手心里。

    正乱七八糟地想着,忽然听见窗外又传来两声猫咪的叫唤,心里不禁奇怪,这谁家的猫一天两天的尽往她家窗台上跳。披了外头,就准备出来看看。

    不成想,一开房门,还来不及打个寒颤,就被蹲守在侧边的某人抱了个满怀,双脚瞬时被迫悬空。

    他像是一直在这等着,衣服上都带了冬夜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