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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她弱不禁风 第104节

    苏老夫人心忧,“那个孩子呢?你总不能将他一人留在府中,姨祖母这就让景云派人将他接来苏家。”

    宋幼清回应,“姨祖母放心,我已让人将李启昀送至镇国侯府。”

    “你将孩子送去那里做什么!”苏老夫人极不赞许,“镇国侯府里还有个宋思清,你父亲与母亲哪里还顾得过来,为何不将孩子送来宋府。”

    “镇国侯府还有我父亲母亲,可宋府……”苏老夫人不在府里,她当真没有谁可以再托付了,“姨祖母放心,我派了几个人一同前往镇国侯府,既然是李承珺的孩子,他们定不会苛待他的。”

    听得宋幼清一番话,苏老夫人并未松一口气,反倒甚是忧虑,“如今京中也是一团乱,你哪里顾得及两头,若是有什么事,你便将消息递与景云,他做事还算妥当,你可放心。”

    “嗯。”见有小厮过来,宋幼清并未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老夫人,娘娘,马车与行囊都已备好了。”

    宋幼清望着北方,眸色坚定,“那便启程吧。”

    ……

    宋幼清此番决定并非一时冲动,她早已有所准备,可于晋王府众人来说,当真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早先是阿荷发觉宋幼清许久未归府,一询问她自去了苏府后便一直未归,这才急匆匆去寻了沈安与无南。

    三人这才察觉不对劲,再回正房之时阿荷才发觉宋幼清的行囊已不见了。

    枕下留了一封信,寥寥数语,只告知几人她已先行离京,让无南养好伤再与沈安来边关会合。

    “许大夫,我们还是立马启程,我担心侧妃一人在路上应付不过来,如今算下来也不过两个时辰,应该走不了太远,我们还能追上。”

    无南说着就要起身。

    “躺下。”沈安呵止住他,“娘娘说了等你伤好了再说,你如今身受重伤,根本走不了太远,到时我也无暇顾及你。”

    无南一听,只得作罢,只恨自己伤口愈合极慢。

    路上宋幼清一人沈安倒是不担心,只要李驿昀的人并未找到她,其余小事根本难不倒她,更何况以宋幼清的脚程,这两个时辰怕是都已过了两城了。

    宋幼清让他与无南暂且留下,定不止让无南养好伤那么简单。

    正如沈安所料,两个时辰后宋幼清已过了两城,如今正在西城停留,宋幼清在街巷中绕了几个弯,兜兜转转一炷香工夫才停下。

    她卸下蓑衣,丢在一旁,身上不免还是沾染了雨水,拂过风,异常冰冷。

    面前是一扇大门,尘掩朱红,皆为沧桑,瞧着就是一座废弃的院落。

    她叩了叩门环,过了许久才听到一阵脚步声。

    宋幼清并未刻意压制声音,“罗安,是我。”

    大门这才打开,只见一个十三四岁年纪的少年站在面前,“主子,您来了。”

    宋幼清点点头,“抓到人了吗?”

    “抓到了,昨日夜里截到的,狡猾的很,差点让他跑了。”罗安见着宋幼清,压制不住喜悦,“主子住一日再走吧。”

    “不了,我还赶着去边关。”宋幼清二话不说,便往偏房走去。

    罗安知道她脾气,并未说什么,向外看了两眼,确认无人,便急忙跟了上去。

    偏房里点着两盏烛火,虚晃着地上的那道人影。

    听到脚步声,地上的人缓缓抬起头来。

    宋幼清带着斗笠,那人根本瞧不出什么来,但见着前几日将他抓来此地的那人都对来人毕恭毕敬,便认定面前这位便是那人的主子。

    那道身影缓缓站起了起来,“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可知我是谁!我身上可有圣旨,你们胆敢抓我!信不信你们都要掉脑袋!”

    宋幼清轻笑一声,慵懒道:“抓的就是你啊,那我怎可能不知你是谁呢。”

    那道黑影听到这声音显然一怔,可一时间并未想起这人究竟是谁。

    宋幼清轻嗤,将斗笠摘下,递给罗安,看向面前的人,“王公公,别来无恙啊。”

    第105章 想改嫁第4日

    王岩瞠目, 看着面前这张面容, 全然不可置信, 他以为是自己瞧错了,又怔神片刻这才如梦惊醒。

    王岩挣扎着就要上前, 嘶吼着,“苏……苏澜!怎么是你!”

    罗安一脚踹了过去,王岩跌跌撞撞往后退了几步,又一下跌坐在地上。

    宋幼清轻笑,“本宫瞧着王公公的规矩也并未学好,这出了宫,都竟敢直呼本宫名讳了。”

    王岩指着宋幼清,“不, 你不是苏澜,你究竟是谁!”

    “我不是苏澜还能是谁?”宋幼清走上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那日王公公对着本宫射的三箭, 本宫如今都难以忘怀呢。”

    “你……你……”王岩瞪大双目, 话到嘴边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此时只有太子殿下、他与侧妃知晓, 面前这人当真是晋王侧妃?

    忽而想到了什么,王岩恍然大悟。

    “好啊你,你欺瞒了众人, 也将太子殿下瞒得团团转!往日你在太子殿下面前可都是装模作样的!苏澜,你究竟是什么人!”

    事已至此,若还觉得这个苏澜就是那个弱不禁风, 病恹恹的苏澜,那他当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

    “什么人?”宋幼清不慌不忙道:“自然不是什么好人啊。”

    “苏澜,我身上可带着圣旨,皇上特封太子殿下为一品将军,威慑北狄,你可知拦截圣旨是死罪!是要诛九族的!”

    “我就是为了圣旨而抓的你呀,否则我将你抓来做什么。”宋幼清不怒反笑,“诛九族?你莫不是忘了,皇上与晋王可是同胞兄弟,你也想连同一起杀了吗?这九族里可是还有你的太子殿下呢。”

    王岩不说话,目光有些躲闪。

    “本宫瞧着王公公都不惊慌,可是因为……”宋幼清将身子凑了过去,在王岩耳边低声道:“太子殿下并非是皇上的子嗣。”

    若是王岩方才见到宋幼清时感到惊诧,还能强装镇定,那此刻他才是真的方寸大乱。

    他想要掩饰,却已经迟了,眸中闪过的异色全然被宋幼清捕捉。

    “呵,威慑北狄?”宋幼清冷笑,“拿什么身份?是大梁太子还是……”宋幼清顿了顿,“让我来猜猜,是北狄贵胄还是皇子,亦或是北狄太子?”

    王岩索性闭上眼一言不发。

    “主子。”罗安将圣旨递了过来,“属下查验过了,这份是真的。”

    “谅他也不敢以假乱真。”宋幼清接过,只是略略扫了一眼,圣旨上几字尤为醒目,刺眼的紧,“呵,骠骑大将军。”

    “谢常安在边关八年,夺回了城池,又拓疆域五十里,这才被封了一个一品大将军。而我,自十三时便随军奋战,摸爬滚打,命悬一线,这才从九品下的陪戎副尉爬上了三品将军之位。”

    “李驿昀倒好,一来便是个骠骑大将军。”

    王岩如今已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并非是宋幼清直呼太子名讳,而是她口中陪戎副尉与三品将军几字。

    这些年来,皇帝从未封过三品将军,不是皇帝不赐,而是根本无人敢受,哪里有人胆敢与那人相比。

    三品将军只此一人,虽屈居三品之位,但整个大梁有谁不知,皇帝因为忌惮而不敢赐封一品,但为稳定军心,给百姓一个交代,皇帝依旧赐了将军府给那人,并擢升镇国伯爵为镇国侯。

    “你……你……”王岩如今已顾不得圣旨,他指着宋幼清厉声道:“你不是宋幼清,你不可能是宋幼清!他早就已经死了,三年前就已死了,更何况你是女人,怎可能是他!宋幼清分明就是镇国侯世子!”

    不单是王岩,就连宋幼清身旁的罗安也诧异至极,他不知宋幼清真实身份,虽说跟了她好些年了,但他连她叫什么从何而来一概不知,他只知她身份不一般,哪曾想,她竟然是三年前一战成名的宋幼清!

    罗安看向宋幼清,眼中微露异样。

    宋幼清笑而不语,取了一砚墨,将墨尽数倒在圣旨上,顷刻间,黑墨将圣旨晕染,哪里还能瞧见字迹。

    圣旨为丝帛而制,遇火不燃,烧不毁,不然她哪里会用这种法子。

    “你!你胆敢!”王岩红了眼,呵斥,“这是圣旨!这是圣旨!”

    “毁的就是圣旨。”宋幼清清冷一笑,“他想做我大梁的将军,等下辈子吧。”

    王岩眸色一变,突然腾身而起,就要向宋幼清扑来,手中突然握着一把短刃就要刺来,宋幼清眼眸微闪,一个侧身便躲过。

    她一个劈手便将他手中的刀打落,又一脚踹了上去,足尖一点,那把刀便被挑起,稳稳落在她手中。

    “你会武!那日都是假的!”王岩厉声嘶吼,可身子被罗安控制,根本动弹不得,“我要去告诉太子殿下,告诉世人,你是假的,你不是苏澜!”

    “宫里的王公公已经死了,你让谁再相信你说的话?”

    王岩一怔,“你说什么?”

    “三个时辰前,宫里的王公公已被我杀了丢在李驿昀寝宫中,如今整个皇宫应当都知晓了。”宋幼清长叹了一口气,“当真是可惜了,若昨日送圣旨的不是你,那你的孪生兄弟也不会死了,不是吗?”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知晓那么多事?”王岩双目腥红,声色喑哑,颓然倒地。

    “我说了我是宋幼清,可你不信不是吗?”

    如今之景也由不得他信与不信,“若是今日我能离开,我定是会让你生不如死。”

    宋幼清失笑,“我自然可以放你离开,不过有一个条件。”她将短刃抵在他胸口,“告诉我,李驿昀在北狄是什么身份,若你告诉我,我便放你离开。”

    “呵,想让我出卖殿下,做你的梦,我死都不会说的!”

    宋幼清展颜一笑,“那你就去死吧。”

    王岩一愣,随即胸前一阵刺痛,那把短刃已不偏不倚插在他胸膛中。

    宋幼清毫不留情地将刀抽了出来,“你先去下面找他就是,你先等等他,他马上就来了。”

    血顷刻间涌出,王岩瞪眼嗔视,不一会儿便没了声息,僵硬的身子一下便倒了下去。

    罗安走过去探了探气息,已不可生还,“主子,为何杀了他,他还没说呢。”

    “死都不怕的人,你还与他白费什么气力,奢望他还能与你再多说什么吗?”

    死人会替她守住秘密的。

    “尸体处理干净,别叫人发觉了。”

    “是,将……宋将军……”罗安一噎,不知再说些什么。

    宋幼清失笑,“怎么?得知我身份后,倒是生分了?”

    “不……不是,只是属下并不知您是宋将军。”

    “我说自己是宋幼清,你便信了?”

    “属下相信将军。”

    “知晓宋幼清是女儿身,你也并不想问什么?”

    “将军有难言之隐,属下不会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