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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献偏执新君后 第45节

    “明怜姑娘,你是从何处来酆都的呀?明家的话我在酆都以往未曾听说过。”一位贵女疑惑对明怜说。

    明怜眸色微微变了变,她垂下美丽的眸子,悦耳的嗓音轻声细语,“我不是与家人一起,我是独自随一位名士前来,明家已经.......”

    明怜本想直接说明家已经没落了。

    这时,姒昭平静的声音淡淡响起,“明怜姑娘是名士卜洪的徒弟。”

    “名士卜洪?”贵女诧异,然后露出敬佩。

    “明怜姑娘,你好生厉害。”

    贵女们热络询问明怜在名士卜洪门下的感觉如何,周围的那些门客会不会太刻薄或者太无趣,对于明家如何,倒是揭过去了,毕竟,都能拜入名士卜洪门下,明怜姑娘身后的家族想必也差不到哪里,这明怜姑娘是一个值得结交的。

    “.......”

    明怜与贵女们沟通一番,贵女们对她更是具有好感,喜爱明怜姑娘的性子与风骨。

    *

    宴会到尾声,姒昭带着明怜离开林家的船舟。

    姒昭没有立刻带明怜回到岸上,而是让船只驶向湖面一处。

    夜色朦胧,氤氲水汽的湖水倒映出天空中露出的星辰,透出夺人心魄的璀璨。

    船只内有灯火,明怜规规矩矩地坐着。

    她若有所思。

    姒昭温声,“明怜姑娘有心事?”

    男人低头,凑近看明怜。

    明怜暗暗心想,他体贴地注意着她的情绪。

    在林家的船舟上,姒昭看着漫不经心,但总是在恰当的时机帮她避开与出身有关的问题。

    明怜掀起眼睛,定定看姒昭,声音与夜间的流水一样清,“公子不觉得我.......低贱么?”

    姒昭表情不变,他温和,“不觉得。”

    明怜心跳了下,她继续说:“我虽跟着公子,但是只是一时假装,对于外人而言,我这样的身份跟着公子,只是蹉跎了公子。”

    她在说着自我卑微的话,语气却带着诡异的平静,好像把自己的难堪剖离了出来,坦坦荡荡。

    “你是我的人,你跟着我,天经地义。”姒昭淡淡说。

    在明怜继续说话前,他指骨敲了下桌案,“有人与你说多余的话了么?”

    男人嗓音有些凉意,像是无法忍受。

    明怜抿了下唇。

    “没有。”

    “只是.......我的身份确实卑微,公子带着我,恐怕会影响公子。”

    姒昭不以为然,眼底暗色流转凉薄,温和的声音带着对外人的淡漠,“孤做什么,天子都不能阻拦。”

    明怜一惊。

    她看姒昭,姒昭对她露出温润的笑。

    明怜掐紧手心。

    公子与她的关系,是她看重的。

    公子是她的恩人。

    其余的,她不该多管。

    明怜心底深处对当今天子和太子不是怎么衷心。

    无论说的多么好听,作为一个罪臣女,她见了自己的家破人亡。

    脑子不甚清醒的父亲将家财散尽没错,但后续的罪臣惩罚实在严重。

    明怜偶尔感到疑虑,父亲一个没什么实权的边缘文臣,到底是犯了怎样的错事,竟然会连带着偌大明家受到这么严重的惩罚。

    明怜垂着眼,姒昭笑了笑,对她说:“明怜姑娘,与我一起散心,莫要在乎旁人。”

    姒昭今日确实做到了,带着明怜散心。

    在湖中心,公子姒昭远离了政务,隔离出了清净的空间与她相处。

    公子姒昭闲情逸致,拿出了画纸。

    “明怜姑娘,过来。”他对明怜温声。

    明怜看了眼,顿时明白,公子姒昭要为她画一幅画像。

    无形的暧昧流淌,明怜没有打破。

    她坐在公子姒昭面前。

    姒昭的视线凝在明怜的面容上。

    他修长瘦削的手拿起画笔,一笔一画描摹她的模样。

    明怜撩了撩耳边落下的碎发,美丽的脸庞上神情克制。

    姒昭垂眼,看画纸上的女郎。

    她美貌的模样渐渐在画纸上勾勒出来,发丝有些凌乱。

    明怜神情清冷平静。

    画像中,她的神情却带着诱惑勾人。

    姒昭的画笔顿住。

    夜风吹过湖面,星辰的光辉流转,暗色的天空在星辰银河中显得明亮。

    姒昭手中墨笔在画纸上落了一笔。

    接着,他放下画笔。

    明怜疑惑看过去,时间比她预计的要快。

    “公子,画好了么?”明怜轻声。

    公子姒昭从架子上拿下画,明怜看到画的内容,墨色的痕迹遮掩了画中女郎的轮廓。

    明怜睫羽微微颤抖,低声,“公子,是这画像您画的不满意么?”

    “孤的伤口有些疼,画不好。”姒昭慢条斯理卷起画,淡淡扔到了湖中,昂贵画纸上的墨迹顿时在水中散开,渐渐沉下。

    明怜的视线落在扔掉的画,心中划过一些惋惜。

    不过,画像而已。

    明怜心想,接近公子姒昭这样的人本就不容易。

    他眼中触及的世界与她不同。

    姒昭拿了新的画纸,缱绻笑着说,“明怜姑娘,孤听闻你似乎擅长画画。”

    “只是拙劣的玩乐罢了。”明怜说。

    “为孤画一幅画,如何?”姒昭走过来,拽住明怜的袖角,明怜跟着他的动作起身。

    他有点不容置喙的意味。

    于是,明怜坐在了画架前。

    她的视线落在姒昭的面容上。

    画画时,她需要一点点,仔细地凝望着对方的面容。

    明怜微微屏息。

    她手中画笔动,不紧不慢地画起公子姒昭的画像。

    纸张微微窸窣。

    姒昭眼眸中的温润笑意被一种暗色取代,他半垂眼眸,侧颜带着一些压迫感。

    明怜看他时,他露出温润的笑。

    安静流淌,明怜轻轻问他,“公子,明家旁系的事情是您处理的么?”

    明家旁系没有后续闹事,明怜想了想,不可能是明家旁系自己良心发现。

    “是。”姒昭道。

    他语气没有波澜。

    明怜画笔上的墨汁动了动。

    接着,她稳稳当当地落下画笔。

    “公子帮了我很多。”明怜喃喃。

    “明怜姑娘是我的人,我护着你,称不上帮。”姒昭笑了一下,他漆黑的眸子有些深。

    明怜瞥他一眼,接着,认真地把余下的画像画完。

    姒昭一直看她。

    明怜脑海中掠过明家旁系的事情。

    她一遍遍回忆着过去经历的不甘。

    星辰的光辉与皎月的光辉交织,落在船只边缘。

    渐渐的,这幅画画完。

    画中公子温润如玉。

    明怜将画笔放下。

    她抬眼,对姒昭说,“公子,画好了。”

    “嗯。”姒昭淡淡应了声,看不出愉悦,分辨不出他的情绪。

    明怜的指尖捏住画纸边缘,嘴角绷紧一瞬,问姒昭,“公子不看看这画如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