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岳母家二进宫
孙远舟在门被打开的时候下意识往后退。 迎接他的是丈母娘惊愕的脸,他立刻明白,齐佳骗了他,至于她讲的那些“我发过短信了她说行”全都是鬼话。 其实本质是他的问题。如果他意志坚定,就没有后面的一切,罪犯狡辩是别人带坏了他,实则是个人道德水平有限,禁不住诱惑。 “这么大雨,对,快进来,小孙进来。”丈母娘变脸,笑脸相迎,“淋坏了吧…给你倒点热水。” 在这个家,孙远舟没有属于自己的杯子,他永远用的是纸杯。就屈指可数到这种程度。 当然如果齐佳好心,或者对他有点怜惜的时候,她会让他用自己的杯子。但她频繁买新杯子,所以他无法判断自己下次会用上什么。 他拿着自己的习夹克不知放哪,齐佳颇显粗暴地抢过来扔进洗衣机,加上自己的外套,正好满一锅,她心满意足,选了快洗甩干:“妈,今天孙远舟住这里,他明天去设计院也近。” …可是他明天不去设计院。 “好,好。”岳母像是附和又像在给自己打气,搞得孙远舟更难堪了,“当然了,住咱家好,小孙上班最重要。” “妈,是我打扰了,下大雨…”他强调这件烂事的合理性,“…立交桥底下不好走。” 洗衣机发出轰鸣,让他的声音更微弱。她家用老式不能变频的那种,和华润府的双层嵌入一比,就像上个世纪的遗物。 她给新家挑家具全捡最贵的买,有一种誓死花掉他最后一分钱的雄心,又像是故意激怒他,挑战他的底线。但结果是丧气的,孙远舟的底线不在于此。 她渴了一路,从冰箱里拿出冰镇饮料咕咚咕咚。 “哎你不怕坏肚子…” 她对她妈置之不理,剩的叁分之一问孙远舟:“你喝吗?” 他也渴,但在岳母忧心的眼神里,他配合地摇了摇头。她打量他,撇撇嘴把瓶子放回去。 “小孙想用什么就用什么,都是自家人。” 他点点头,在老人热切的眼神里不敢用浴室,自家人,但不敢尿出声音的自家人。 更何况齐佳的“一家人”理论是波动理论,随着她的心情改变,这个可是说不准的。 岳母给他拿了双新的拖鞋,就要蹲下放在他脚边,把他吓着了,也跟着蹲下,齐佳坐在餐桌旁看他们拉扯,嫌装着抹布的快递盒脏,轻轻踢到一边。 她妈瞪了她一眼:“让你拿个快递你有脾气啦?” 由于孙远舟在场,她的语气稍显温和,要是单独两人,准要喷着唾沫长篇大骂。 一旦事情不顺心,她就不讲究国学谦儒了。 要她说,孙远舟就不应该专程开到离退办取快递,装个孝顺的好女婿,装半天弄得湿乎乎的,结果她妈似乎也不上心他的战果,放着不拆。 等她妈抱着暖水袋进屋,关上门,她拿了一把瓜子,推推他:“去洗澡吧。” “哦对,我们家这个出水啊,它变热很慢,半天冷水是正常的,你等等就行了。”她见他欲开口,补充,“这个不用修,我妈很喜欢的,她用开头那会冷水洗衣服。” “…好。” “等一下。” “什么。” 她撑着下巴,磕出一颗瓜子仁:“伺候你吃瓜子。” “…”他盯着这颗不足塞牙缝的小粒,“…谢谢。”他伸手去接,她握拳收回,盖住脸发出闷哼似的笑声,他不明所以,她重新伸出手:“过来吃嘛。” 孙远舟感到一种奇异的震颤,几年前他可能会羞耻且悸动,但现在震颤过后他只感到平静,做不做狗对他没什么不同,于是他面无表情地低下头,上下颠倒,她不敢相信孙远舟居然真的这样做了,手一抖把瓜子掉了。 “啊,我…”她解释,“我给你剥新的…”她看进他的眼睛,缺乏感情。她不说话了。 他缓缓站直。 “我去洗澡。” “哦好,我去拿睡衣…我得找找…”她嘟囔着,她还真不一定有那么宽松的上下身,也不好让他穿她爸的旧衣啊。 孙远舟几乎在关门的一瞬间就迅速地脱衣服,想尽快结束战斗。他是个领地意识非常强的人,他捍卫自己的家,也不侵犯别人的地盘,在岳母家洗澡对他来说是件尤为不自在的事。 他把门锁死,齐佳敲门的时候他在冲头,一时没手,她拧门把手,他倒是防得挺严实。 “孙远舟,开门。” “你放门口吧。” “开门。” 他打开一条缝,人手都不足以伸进去,她用脚卡住,非常下流的行径,她在自个家一向是很大胆的。 “怎么了。”他关上水流。 “关它干嘛,一会打开又要冷好久。” “…怎么了。” “我跟你一起洗吗?”缝隙里露出她一双笑吟吟的眼睛,要不是知道她的德行,说实话还挺恐怖的。 “…你小点声,你不要这样。”他憋了半天,低声说,“把衣服给我。” 再玩下去,免不了有种调戏良家妇女的猥琐,而且她妈估计还没睡,她也不敢玩过了。以她妈的性格,搞不好还在听墙角…孙远舟说得对,她夜里得小点声。 “给。”她塞进去,“你看看合不合适。” “随便,能穿就行。”他低叁下四的,她便更进一步,“随便也不能是我那紧身露脐小飞袖啊。” “好了,我要锁门了。”他施力要推走她,这回齐佳不玩他了,她甚至帮他带上了门。 “妈。是我。”趁着孙远舟还没洗完,她把保温杯灌满热水给她拿进来,没想到她也锁了门,这俩人挺逗的,都自我意识过剩,以为别人要害她。 “你锁着干嘛,孙远舟还能闯你屋啊,真的是。” 她妈把暖水袋提前捂在被子里,做睡前柔软操,她这几年体寒,还不冷的天气就要夜夜敷暖贴,更不用说下雨天。 “你腿疼不疼?还做操哪。” “重在坚持。”视频播到金鸡独立,她站不稳,单腿跳把齐佳逗乐了,“要不你跳过这节吧。” “你赶紧出去,你跟我闷一屋,姑爷看了真不像话。” “他洗澡呢。” “哎哟。”她妈也不跳了,“你跟没跟他说热水器…” “说了,说了。” “他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没说给我们,嗯,是吧,修修?” “修什么呀!”她坐到床沿,“我之前找人,你不是嫌花钱不干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自己看看,到底是哪坏了…你屁股这么脏别坐我的床,我新换的…” 齐佳被赶得重新站起来。 “你把他当免费修理工了是吧,这也弄那也弄,他拿的正经工学文凭,不是干粗活的!” “我、我可没这么想…”她妈小声抱怨,“你嚷嚷什么。我们那年代,工学理学这学那学,都要给厂子修路的,管你多高文凭都拿个铁铲挖土,还得给家属院修厕所…” “好了好了。”跟老齐学的,开始喜欢追忆似水年华,以前她可不这样。 她妈把跟练视频暂停,走到她旁边压低:“我跟你讲个事情。” “干嘛呀神经兮兮的。” “严肃,严肃。”她贴耳,“今天是季老师送我回来的。” “送呗,搞得跟什么大事一样!” “嘘!”她指指门外,隐约还有淋雨的水声,“不要被小孙听见了。季老师,对吧,一个男的。” 齐佳开始并不懂她的隐意,等她反应过来,她心里猛地一跳,多正常的尊老爱幼都要窃窃隐瞒,除非是她妈知道了她出轨的事,挂不住脸,视男的为天羞。 其实长久以来,她一直觉得,她妈是有所猜疑的,母女连心,她们的第六感都很准。 问题来了,为什么没教训过她,哪怕提也不提。老太太还没清高到闭口不言保面子的程度,按她的脾气,肯定要连着她爸那份,把她打断腿,然后抱着她爸的牌位哭。 “男的有什么。”她故作镇定,“人家品格好送你回来,跟男女有什么关系。”说完,她抹掉头上的汗,她妈神经大条,视若无睹,自顾自地往下讲,她痛风腿疼,季老师打着伞,把她一点点搀回来,也不留下吃饭,直接走人了。 “你现在还疼不疼?” “不是这个!”她妈激动,“我说季老师!” “你还说我呢,你自己声音这么大…” “哎,也怪我没边界。我拉着人家坐了好半天,还给人家看相册,咱家以前那些老照片…”她不安地问,“是不是太不合适了?一个外男。” “什么外男内男,这都现代社会了,妈!”她扶额无语,唯一担忧的是相册里有一堆她的童年黑照,希望季濯看了不要笑死。毕竟离退办挺近的,搞不好哪天就撞见了。 不过季老师这种高水平知识分子,应该不会…呃…吧… “妈我问你。”她摆正神色,“你是不是对季老师,咳,有点那个?” “那个是哪个——天啊你个死孩子,你说什么呢!”她妈脸一点都不红,过于瞠目结舌而发白,“你把妈妈想成什么了!” “你不能怪我啊,你、你天天捧他,买了八个不同出版社的文心雕龙…”她摆摆手,“…当我没说。总之不是就行。” 你就跟李之涌他爸看着瞎处吧。她心想。 事实上就算她妈真看上季老师,她也无所谓,单恋自由嘛,至于人家季濯恋不恋她,那可就难讲了。非要她叫季老师一声干爹还挺怪的,届时岂不是连孙远舟都要… 哎! 不行不行。 躺在床上她还是直想笑,季老师应该跟孙远舟差不多大,说不定还小一两岁,取决于他是直博还是怎样。她把手枕在后脑勺下,开始编排一出家庭狗血剧。 “我妈这是老来红啊。” 那身衣服穿在他身上仍然太小了,他关紧卧室门,上床前脱掉了,勒到窒息,实在无法和衣入睡。 她翻身趴到他身上:“哈哈,你见没见过李之涌他爸?” 床上提别的男的,特别是前男友——不对,前前,还是前前前?算了——孙远舟总是不太舒服的,他平平问:“嗯。发生什么。” “我问你,”她故作严肃,“我妈要是再婚了,你同意吗?” 他毫无反应:“哦,好,什么时候?跟他爸?” 说到底,这事同他有一丝关系吗?他很奇怪,她夸张的表情明显是在渴望他说出一些激烈的言辞,但他实在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措辞,到时候不如她的意,说了不如不说。 “李之涌他爸啊!李之涌!你不认识他吗?”她不得不把辛辣的洋葱一层层扒开,“我高中还跟他谈过恋爱啊,初恋!” “谁的初恋?” “什么?” “你的,还是他的。” “都是啊!好纯情的!”她抱住他的脖子,“你看,你这不是很在意嘛。这要是成了重组家庭,多尴尬呀。不过你放心,我完全不把他当男人,他在我这里就值七十二块两毛五。” 她的头埋在他锁骨,因此没看到他在苦笑。 他知道七十二块两毛五的笑话,不管她那时是当个酸梗哄他开心,还是隐晦地警戒他她的禁区,总之,他完全相信,她和李之涌已经毫无关系。就算从前有他也不在意,如果连李之涌都要在意,那齐佳的过去早够把他气进坟墓了。 打趣说明过去了,他在意的是她不敢打趣的那部分人和事。 “我觉得我不会同意。”她的重点永远不离钱,“李海的退休金可比我妈多呀,他全家抠搜搜的,不给我妈花,还要从我妈这里补贴,这不是害人吗,我还没啃老呢,先让他们姓李的啃上了,笑话。” “你也能反着操作。”他提示。 “对呀!我把我妈的钱全都存到我这边,跟他哭穷去,他还能不给?”她的话在他深邃的凝视中逐渐变低,最后她只能主动吻他结束对话。她是没少和孙远舟哭穷的。 确切地说,她和任何人都是没少哭穷的,除了李之涌骨子鸡贼,剩下的人大多不错。像孙远舟这样事事依顺的很稀罕,但至少也是付出尽心。可惜钱这东西只看绝对值,她最讨厌的就是比例衡量法,男人给你百分百和百分一,云云。 有人的百分一比别人的百分一万还多,他们怎么不提? 见她不再继续话题,孙远舟附和,附和的方式是承受她的舔吮,把她的嘴唇含在口腔里加热,她心里笑嘻嘻,觉得他真好糊弄,于是奖励他夹腿,用赤条条的两根大腿夹住他的性器。 “不行…”他轻声捧起她的脸,湿热的呼气交缠,让他的声音浸润得很温柔,很不像他,“别勾我…” 他顶着她腿心,预先把她翻身压住,防止她蓄意含他耳朵,真闹出事就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