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我不喜欢别人碰你
校外教学后的日子风平浪静，春睏秋乏夏打盹，校园里下课鐘未打响之前，除了那些上体育课的学生，其他人大多都正在春睏里挣扎。 容盺一手托腮一手偷摸魏禕送给他的小熊以此缓解睏意，捱到最后一节下课，原本在打哈欠的人全都精神起来。 容盺的睏意到社团后就没了，拿着剧本和其他角色对戏，现在已经进步到有办法顺便记住其他人的台词帮忙纠错，甚至舞台道具的摆放位置角度有什么问题也能提出来。 夏振羽颇感欣慰。 容盺的镜头敏感度是有的，本身条件也好，虽然只在话剧社待快一学期，但天赋逐渐展露出来。 他舞台掌握度比其他学生要快得许多，方方面面都让夏振羽有些心动，想带对方走演员这条路。 虽然当初他来带学生是一时兴起，然而事实上也发现了不少好苗子，进社团的学生们几乎都不是带着玩票打混的心情来的，多数是因为他的名号而加入，加上又怕被他责骂或不满而非常认真学习，这让夏振羽也把教学态度放得认真，调整了社团经营方针，真心希望给这些对戏剧有兴趣的孩子们一些帮助。 「容盺，你的眼神要再收一点。」 今天夏振羽让学生们提早二十分下戏，因为这次的剧本是社团练习用的，并不公开演出，里面的角色他刻意用和每个人的反向性格去分配，目的就是要让他们学会揣摩和自己不同个性及人格的人物特徵。 这时他把几名问题比较明显的演员叫过来，一个个检讨。 「你演的是三少爷的书僮，聪明内歛，内歛不是台词少就叫内歛，也不是垂着眼皮就可以。你的眼神不能太精明，就算在帮三少爷出主意时也要不显山露水，用最平常的语气出最棒的主意。」 夏振羽说完后把刚刚的录影回放，指着几个轮到容盺的镜头。 「你要展露你是聪明的，但又不能抢了三少爷的风头，你是他的辅助，不是来篡位的，能理解吗？」 「我知道了，我会改。」容盺谦虚却又有些懊恼地点头。 演三少爷的是二年级的学长，叫李玉谦，人如其名像一位翩翩君子，体格身材都挺标准，长得高但不会很瘦，穿起戏服来总撑得恰如其分，长得斯文清隽，待人客气，讲话也挺温柔，人缘很好，除了上台演戏之外，其他时间都戴着眼镜，听他说上台不戴眼镜演起来会自在些。 他见到容盺苦了张脸后笑道：「容盺光是站在台上就引人注目了，要内歛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没错，所以他更需要学习气质的收放。演戏嘛，谁不爱看俊男美女，配角可以长得好看，但不可以掩盖过主角的锋芒，可若配角有长相没演技，又会让观眾觉得站主角身边也太糟蹋主角了。」夏振羽跟着笑道：「要当一个长得好看又有演技的配角绝对没有比演主角来得容易。」 容盺心想长得好看也不是我的错啊…… 「再给你五分鐘收一下情绪，五分鐘后你和玉谦演刚刚这一段给我看，我看你是怎么个改法。」夏振羽说完又到另一边去给另一组人讲戏。 ＊＊ 李玉谦瞄了眼剧本，对容盺说道：「我大概能理解夏老师的意思，要不我演一次书僮，你帮我看看能不能抓到要领？」 「好。」 两人把握时间，李玉谦用自己的方式把夏振羽提的重点演绎出来，容盺茅塞顿开，小小声地鼓掌叫好。 「是这样，说出解决方法时不需要有什么思考的眼神或表情，因为书僮平常已经都在帮三少爷思考遇到问题的办法了，此时需要他开口时自然态度还是一样的，不会有灵机一动的表现；然后用正常面对三少爷的方式说话，语调不需要太多起伏。」容盺说。 「对，但你有一点要注意的地方是，你的微表情总是比较多，所以不是不笑、垂眼或是控制语调就可以，脸部肌肉的细节你也要特别小心。」李玉谦补充道：「有时候我们会以为观眾不会注意到这些，但其实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每个人专注的地方不一样，不要存在侥倖的心理，站在台上就一定要把方方面面都做好。」 「嘿，玉谦说得好。」夏振羽从容盺身后走了过来，「虽然我们是高中话剧社，但我希望往后你们在校的作品若被公开出来时，别人给你们的评价是“天啊！这是高中生能有的演技吗？太专业了吧！”这样多好，也才不会败坏了我的名声。」 两人听出来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学长想当演员吗？」 「嗯，我已经决定以后要报艺大了。」 「那以后玉谦当了演员，成名以后做专访时肯定会有人把现在的影片挖出来，到时就会被称讚说“啊！原来李玉谦高中的时候就那么会演戏了啊！”」夏振羽勾着对方的肩说：「那时候呢，你就可以说“我的戏剧啟蒙老师是夏振羽！”多风光，对吧？」 「那是，到时一定不忘把夏老师的名号亮出来。」李玉谦笑着回答。 「好啦！聊天时间结束，把刚刚那一段演给我看。」夏振羽变脸如翻书，刚刚还笑嘻嘻的现在马上又恢復正经坐到椅子上，双眼盯着两名学生看。 ＊＊ 魏禕篮球社下课前正好遇到崔晓俞，他帮学生会拿联谊赛的资料过来给教练。 「你要去话剧社等容盺吗？」崔晓俞问。 「嗯。」 「那一起吧！我也有另一份资料要交给夏老师。」 两人边走边聊到话剧社教室外时听到了容盺的悲鸣，他正喊着：「臣妾做不到哇！」 另一个声音是夏振羽说：「你将来要当喜剧演员的话，这演法挺好的。」 魏禕和崔晓俞面面相覷，走到后门看了下，教室只剩五个人，应该是已经下课了。 容盺正侧倒在夏振羽腿边，抱着对方的小腿假装嚶嚶嚶地哭泣，几个人被容盺逗得哈哈笑。 「我要走得路子可广了，什么角色都要接！」容盺维持着抱对方小腿的姿势，抬起头对夏振羽夸下海口道。 「行行行，先把你的书僮演好吧！记住刚刚的感觉，不要又忘了。」夏振羽抖了抖腿，拿出手机镜头对着对方道：「要不要我把你这蠢样拍下来？」 「不要！」 容盺立刻起身，他怀疑夏振羽就是他大哥专门派来盯他学校生活的。 上次校外教学后，容真忽然在家族群分享了一堆他们那组的侧拍，他差点以为他大哥亲自跑到渡假农场当摄影师了，结果一问之下才知道是他可敬可爱的夏老师兼大嫂干的。 夏振羽还振振有词地说：「你以为我想吗？为了拍你我什么都没玩到。」 然后他尊敬的大哥就接着说：「下次带你去玩，这次辛苦你了。」 容盺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在家族群秀什么恩爱？ 而且干嘛跟踪他们啊？这样他以后还敢放心跟朋友出门玩吗？ 容真的理由倒是挺合理的，他说虽然有托魏禕帮忙拍照，但毕竟他们就是去玩的，老教人家举个手机拍来拍去就玩不尽兴了，反正夏振羽也有去，顺便帮个忙拍照也无可厚非。 「当然不可能你到哪我都要人跟踪你，这次就单纯你夏老师也一起我才拜託他的，知道你不高兴不会有下一次了。」容真跟他保证。 容盺相信自家大哥不会故意找人跟踪他，反倒是他爷爷才可能会干这种事，得了个承诺也就没事了。 其实他更担心的是，假如一直会有人跟着，那他跟魏禕在一起偷偷摸摸干点啥也不方便。 李玉谦先看到后门站了两人，转头提醒夏振羽。 「起来，你朋友来了！」夏振羽朝后门努努嘴。 容盺没回头，他想也知道是魏禕来找他，他倒不怕在魏禕面前丢脸，谁知道站起来一转身看到崔晓俞也在，还憋着笑。 好吧！身为一个表演者，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别人。容盺在心里安慰自己。 「那夏老师，还有各位，我先走了哈！」 「嗯，小书僮慢走。」 「三少爷后会有期！」 李玉谦觉得容盺真的有趣，伸手揉揉他的头跟擼哈士奇似的。 魏禕微微地皱了下眉，心想他家小五的头是你能乱揉的吗？ 如果他能揉，那是不是其他人也有这样揉过小五的头？ 魏禕：…… 冷静五秒鐘后，他觉得自己反应太过了，那只是善意的表现，也代表容盺受欢迎，跟个不相干的人计较这事太没肚量。 容盺和社里的人挥手后就朝他们两人快步走来，崔晓俞憋笑了一下后想起正事，急忙把手上的资料拿进去给夏振羽。 离晚餐还有一点时间，三人打算先回宿舍休息再一起约饭，魏禕一进寝室终究还是忍不住出手在容盺头上乱揉一把。 钱峻和李金南的羽球社下星期要比赛，这一週正加紧练习中，所以几乎都练到五点半六点才直奔餐厅，这段时间寝室都空盪盪的。 容盺正在开灯，另一手伸到头顶抓住魏禕的手问道：「你干嘛？」 「……」 魏禕抿了下唇，被抓住了手不好动，但手指还能动，他又偷偷抓了几下。 「你干嘛啦？搞笑喔？」容盺把对方的手抓下来牵着，一起到浴室洗手。 「社团里常常有人揉你的头吗？」魏禕洗好手，拿擦手巾边擦边问。 「啊？没有啊？」容盺满脸问号。 「那那个人会常揉你的头吗？」 「哪个？」 「叫你小书僮那个。」 「哦，那个人啊！他叫李玉谦，是二年级的学长，这次我演他的书僮，他演男主角三少爷。」 「嗯。」 魏禕嗯完就不说话，依然垂眸拿着擦手巾擦手。 容盺这时才回过味来了，笑说：「他今天是头一回揉我的头，之前我们两人其实不熟，可能这次正好戏份搭在一起，戏演得多了比较熟了，所以他才会这样。」 魏禕“哦”了声，把擦手巾掛回原位，帮容盺拿他的递给他。 「吃醋啦？」容盺没接擦手巾，只是伸出两手，身体微微侧弯，歪着头把脸移到魏禕垂眸的视线内笑咪咪问道。 魏禕不回答，直接捧起小五少爷的手擦了起来，仔仔细细地，明着吃起豆腐。 容盺维持相同姿势盯着对方，对方视线飘哪他就跟着移到哪，盯到魏禕有些受不了了才说了一句：「我不喜欢别人碰你。」 「李金南他们跟我闹着玩也会这样，你就没说。」容盺直起身子背靠在洗手台，双手依然被捧着。 「那些人是我们的朋友，我熟，我知道他们想什么，但其他人我不知道。」魏禕当然不想乱吃醋，但他直觉不喜欢李玉谦碰容盺。 「我下次会注意不让别人乱碰的，你别不高兴啦！」容盺哄道。 「握手可以。」魏禕觉得容盺也有自己和朋友相处的方式，若真金贵到连基本接触的交流都没有，恐怕会被别人说话，所以他退而求其次。 「不是啦！我们这年纪谁跟谁的交流是握手啊？」容盺笑了出来。 魏禕苦恼，但他真不想别人和容盺有太亲密的交流。 「除了你熟悉的人，其他人我不让碰头、勾肩搭背、搂搂抱抱，但是偶尔打一下拍一下没关係的吧？像班上其他同学一样相处就好，可以吗？」容盺将掌心反转，和对方十指交扣，语气温柔。 魏禕点点头，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不可以碰下半身和胸部。」 「那几个地方不管是谁都不能乱碰吧？没经过同意的话就是骚扰跟猥褻了啦！国小就有教了。」容盺就着十指相扣的姿势，把魏禕的双手往自己的腰后带，让对方环住自己。 魏禕被带得前进了一步，两人的距离瞬间贴得更近，胸口几乎贴着对方的。 容盺微微仰头看着他，嘴角噙着略带狡黠的笑意。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声肯定大到让容盺听见了，他嚥了口口水，说了句煞风景的话：「我想上厕所。」 容盺先是一脸不可置信，眼神彷彿在控诉对方怎么会说出这种破坏气氛的话来，但下一刻又恢復那不怀好意的笑容说：「亲完再上。」 魏禕：「……」 容盺：「亲一下花不到三秒鐘，你连三秒鐘都忍不了吗？」 魏禕：「……没有。」 容盺：「那亲一个。」 魏禕拿容盺没办法，无奈又觉得好笑，他知道容盺多少带了点哄他的意思，配合地低头在对方唇上轻啄一下。 魏禕退开后，容盺舔了舔嘴唇问道：「还能忍多久？」 「小五，先这样就好。」魏禕额头抵着对方的额头，声音有些哑地说。 「为什么啊？」容盺不解，他们交往至今都一直都处在“亲一个”的情况，到底是他吸引力不够，还是魏禕哪里出了问题？ 「我怕再多来一点，我会控制不住。」魏禕老实道：「小五，我很喜欢你，如果不克制的话，我怕我会伤了你。」 「那什么时候才不用克制？」容盺主动凑近对方，在对方唇上亲了亲说：「魏老三，我也很喜欢你，所以我想做的不是只有亲一个，很多事我们可以一起学习，皮肉伤难免，但你别伤我的心。」 魏禕轻叹了口气，语气又是宠溺又是疼爱道：「好，不伤你的心。」 「就算其他的先不做，但至少能亲久一点吧？」容盺带点委屈的讨价还价。 容盺其实对可能会受伤的那一步也有些胆怯，他有上网查过一些相关资讯，“后面”在前几次进行那样的“运动”时是疼痛居多，甚至前置作业没处理好还会撕裂受伤。 他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承受那一步，但现在他的确想再和魏禕有更多亲密的动作，就算不做到最后也没关係，他想让对方多碰碰他。 魏禕见容盺小心翼翼地要求着自己心都软了，他轻柔地贴上对方的唇摩娑着，引来对方一阵颤慄，松开了两人十指相扣的手。 容盺双手抓着魏禕腰部的衣料，把对方拉得更近些，连下半身都碰在一起。 魏禕一手环住容盺的腰，一手轻托着他的后脑，舌尖由对方微张的双唇间带点试探地慢慢探入。 这种事一旦有了突破就不好收拾，在他感觉到对方的唇舌也纠缠着自己的时候已经顾不得所谓的忍耐，只想要得更多。 容盺同样也激烈地回吻着魏禕，甚至是有些追着对方的舌尖不放，他们吸吮着彼此，时而轻含着对方的唇，时而搅弄着对方的舌，毫无技巧全凭着衝动，浴室里回盪着津液交织而出那黏腻的水声和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两人紧贴的下半身都起了反应，凭着本能磨蹭着对方。 容盺想也没想就把一隻手隔着裤子伸向魏禕勃起的那处。 「小五，等等……」魏禕一个激灵，停下了两人接吻的动作。 「嗯？」容盺双眼迷茫，带着情欲脸颊泛红地看着对方。 「我、我自己来就好。」魏禕稍稍退开，托着容盺后脑的手这时向下，把对方不规矩的那隻手牵起来。 此举惹来容盺的不满。 「小五，如果你帮我，我很可能就不只做些了，现在还不行。」魏禕语气里带了些恳求，「……至少让我多做些准备好吗？」 「准备？」 「把“皮肉伤”降到最低的准备。」 魏禕忍着羞耻说完后，容盺只是红着脸瞪着他，瞪得人都心虚了起来。 「好，可是，以后如果没人，我不要再亲一个就好，要像现在这种。」容盺羞归羞，但也不想把两人的第一次搞得太急促太狼狈，于是决定顺从魏禕的想法。 魏禕笑了下，伸手环抱住容盺，靠着对方脸颊蹭了蹭说：「好，谢谢小五，但我有反应时你别再碰我那里了，我真的会忍不住。」 容盺调笑问道：「早洩？」 魏禕偏头在对方颈部偷吸了一口：「虽然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你说的也有可能，因为碰的人是你，我就会很兴奋。」 这下换容盺又羞又窘道：「那我不碰了，你到时要撑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