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别得寸进尺！

    冷萃庭的二楼卧房，梁小冉疯狂地砸着门板，不知疼痛地嘶吼。

    “放我出去！”

    “我要我的孩子！”

    “江城，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喊到声嘶力竭，她靠着门板，无力地蹲下身，眼泪早已模糊了双眼。

    林墨不知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外，软绵的声色，“你难道不奇怪吗？为什么江城会娶你？”

    梁小冉神经一紧，“我不想听你说话！你不要脸！”

    她的唾骂，似乎伤不了林墨，她的笑声银铃悦耳，自说自话般，“你和江城第一次见面在海边对吧？”

    一年前的事，梁小冉自然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她的毕业旅游，在海边偶遇了溺水的江城，一眼便惊为天人，误以为该不会是捡到了哪个男明星。

    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高不可攀的江城醒来，问她的第一句话是，愿不愿意嫁给他。

    原以为是幸运女神的眷顾，直到林墨的出现……打破了她幻想出来的童话。

    “我调查了你，经济学，成绩优异，长相过得去，基因不错。”

    林墨娓娓道来的口吻，“只要你生下孩子，江家就不会计较是否会断了香火，自然也不会再反对我和阿城的婚事。”

    所以一开始，她就中了林墨的圈套，江城从始至终没有爱过她么？

    “不，不是这样的！你闭嘴！不要再说了！”

    梁小冉捂住耳朵，如坠冰窖般，四肢百骸都冷得发抖。

    这种恐惧，就好比世界崩塌，自己就像小丑一般，被他们玩弄在股掌之间。

    “我只是提醒你认清现实，放心地走，我会帮你照顾好两个孩子。”

    “不！你滚！滚啊！”

    如果梁小冉是只刺猬，此刻所有的尖刺都倒竖起来，整个人处在极度疯狂紧张的状态。

    她凭什么认清，她才是江城的合法妻子啊！

    林墨存的什么心，在她心脏捅了一刀，还要撒一把盐吗！

    整整两天，梁小冉关在卧室里滴水不进，佣人送的餐食，每次都凉透了，也没动一下子。

    江城从公司回到冷萃庭时，脱下外套递给佣人，佣人颇为担心，“江先生，太太她不吃不喝，刚动过手术，体质那么差，会不会出问题？”

    嗯？

    江城都快忘了，家里还关着梁小冉，他目前为止还是有妇之夫。

    他迈开长腿走上楼，推开门，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点光亮也没有，只见窗边隐约有人影的轮廓。

    听到开门声，梁小冉机械般地扭头看去，走廊的光线笼罩着男人高大的身躯，梁小冉瞳孔一紧，慢吞吞地爬起来。

    精神的折磨和病态的身体，双重痛苦持续了两天，她已经近乎油尽灯枯。

    “江城……”

    她步履蹒跚地向着江城走去，咬紧牙关，每一步小腿都抖如筛糠。

    江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冷地看她靠近，那样的狼狈，那样的坚决。

    “江城，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豁然，梁小冉用尽了力气，一个箭步扑进了他怀里。

    胸膛狠狠地被撞了下，仿佛撞进了心弦里。

    她发丝上还染着血腥味，娇小的身躯似乎更单薄了些，男人眸子暗沉了几分，“放手吧，打官司你也赢不了，想要多少，开个价。”

    “不！”

    梁小冉紧紧攥着他的衬衣，眼泪润湿了他胸口的布料，“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难道一年来，我们朝夕相处的日子都是假的吗？”

    “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看恐怖片，一起做早餐，一起……”

    他当然记得，看电影时她明明害怕，却还要捂着脸从指缝间偷窥恐怖的情节，她做的早餐很可口，她说，在他身边，当一辈子煮饭婆也甘愿。

    回忆涌上心头，江城猛地将她推开，“不要再说了，没有任何意义。”

    “我就要说！”

    梁小冉摇摇晃晃地站立，泣不成声，“我不离婚，死也不会离婚的！我不相信，你心里，我连一丁点的位置都没有！”

    “离婚这事由不得你！”江城面色严肃，“我给过你机会，别得寸进尺！”

    “江城，江城！”

    梁小冉想要留住他，可是男人转身离去，她扑了个空。

    她跪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不过是想维持这段婚姻，守在他身边而已，连这点期盼都是奢望吗？

    夜晚，家庭医生强制将梁小冉捆在床上，注射了营养液。

    佣人看她可怜，劝慰道，“太太，要不就顺了先生的意吧，先生想办到的事，谁能阻止啊？”

    梁小冉以为他会心疼的，可是没有……

    所有人离开后，她只觉得反胃，像是被丢弃的尸体，烂在床上没人会多看一眼。

    电话响起的时候，她无力地接起来。

    耳边是妹妹梁小玉的哭声，“姐，咱妈走了。”

    梁小冉脑子里炸开，母亲肺结核一直在重症监护室，此前治疗，医生说病况趋于平稳，怎么会突然撒手人寰。

    她思绪宕机，小妹还在哭，“今天晚上有几个人来送了很多东西，说是想让妈劝劝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进去的时候，咱妈已经拔了氧气管……”

    江城！

    一瞬间，梁小冉手脚冰凉。

    他说过不要得寸进尺，她死咬着不松口，不愿意离婚，所以要了母亲的命么？

    “江城！”

    “我要见江城！”

    两天来，她头一次出了门，赤着脚，披头散发，像一个疯子。

    “太太，先生带林小姐出门了，太太，你冷静点。”

    佣人控制住了梁小冉，她哭成了个泪人，那是她的母亲，一条人命啊，江城怎么能做得这么绝！

    夜半三更的停尸间，梁小冉哭肿的眼已经流不出眼泪来。

    “姐，我们怎么办。”

    小妹才十七岁，今年正值高考重要的时刻，毕竟年纪小，看着母亲冰冷的尸体，贴着梁小冉瑟瑟发抖。

    从小就是单亲家庭，梁小玉是她除了孩子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梁小冉知道，自己不能再颓废下去，如果自己垮了，小妹该何去何从？

    “放心，有姐姐在。”

    她搂着小妹的肩，瞧着那一席白布从头盖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