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灰霾

    中午时分。

    一顿午餐让麦罗和克莱格两位小豆丁吃得震惊无比。

    倒不是震惊于饭菜的好吃，而是震惊于蔚和爆爆竟然过着一日三餐的奢侈生活！

    在以往，麦罗和克莱格都只是早上找点吃的，然后一天差不多就挺过去了。

    只有很少的时候他们才会在一天当中吃到第二顿饭。

    因此，两位小豆丁对蔚和爆爆的生活简直羡慕到了极点。

    乃至于，他们心中不禁产生了同样想要被科文收养的想法。

    然而在他们的眼中，科文是个对他们不苟言笑的冷淡之人，对他们根本没有范德尔那样的温柔。

    两个小豆丁只好将那种妄念彻底深埋了起来。

    午饭过后收拾完毕，科文带着四个小豆丁继续干活。

    二楼的空间不足以放置楼梯，而直梯对于爆爆的年纪来说还太过危险，所以科文选择在二楼的墙壁上破开了一个洞，并在外面架设一座金属楼梯。

    这些活暂时用不到四个小豆丁帮忙。

    而没有他们的拖累，科文也可以全功率地发挥工作效率。

    于是他仅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便在二楼外侧安置好了一座非常稳固的楼梯。

    楼梯通往预设的三楼，之后的工作便是搬运建筑材料了。

    科文在屋顶给四位小豆丁架设了一个滑轮组，由力气最大的蔚来拽动滑轮，其他三位小豆丁则向网框里投放砖块等小型建筑材料。

    运送了一部分材料过后，科文在屋顶双手稍微用力，‘嘎吱’一声将一只金属桶的封盖撕裂。

    桶里装的是炼金凝胶，适用范围超出了水泥很多，唯一的缺点是气味不好。

    不过这也有办法解决，加钱就是了。

    早有炼金师针对着开发了另一种炼金香剂出来，但凡有些条件的，在购买凝胶的时候都会搭配着香剂一起入手。

    科文自然是属于不差钱的。

    眼下，他便是正拿着一管炼金香剂，并拧开瓶塞将香剂倒入了凝胶桶中。

    使用木棍搅拌了片刻，随后科文向抹水泥一般将凝胶抹在了屋顶上面。

    一块块砖头被科文紧密着按在了凝胶上面，他开始给房屋增建第三层空间。

    不知多久，下面突然响起了两声欢呼。

    科文在房顶探头一看，发现是范德尔终于现身归来。

    麦罗和克莱格已经扑去了范德尔的脚下，而范德尔则正在弯腰向两位小豆丁道歉。

    科文向范德尔的身上打量了一眼，发现对方的气质更加消沉了。

    那是受到了巨大打击之后才会出现的气质。

    同时，科文在范德尔身上发现了几处被隐藏着的绷带。

    胸口的部位缠着几圈，手腕上同样如此，并且受伤的还是手筋部位。

    见此，科文在屋顶随意客套了一声：“没事吧？都解决了？”

    范德尔抬起了头，他对科文勉强笑了一下：“都解决了，谢了伙计，让你照顾了他们这么久。”

    科文摆了摆手中用来涂抹凝胶的三角铲子示意没关系。

    范德尔也没有多聊的意思。

    他重新低下头，缓缓抬手在麦罗和克莱格的头顶揉了揉。

    眼角略微抽动，范德尔掩藏了疼痛的表情，随后柔声说道：“你们加油在这里帮忙吧，晚上再回酒吧。”

    “嗯！”麦罗和克莱格欣声点头。

    范德尔慈祥地笑了笑，又向屋顶上的科文点了下头，随即转身有些蹒跚地向酒吧走去。

    科文向对方的背影看了看，继而他收回视线，并向下面的四个小豆丁招呼一声：“继续，再把运送材料的速度加快点，累了记得和我说。”

    “不累！”

    蔚拱起二头肌自信地拍了拍：“我的力气足着呢！”

    “但你要为他人着想。”科文探头向下面的蔚进行教育：“我曾经教导过你，接下来的话也差不多意思，你能做到的事，其他人却未必同样能够做到，蔚，你要厘清自身和其他人的情况。”

    闻言，蔚转头向爆爆和另外两个小豆丁看了看。

    她略微恍然地颔首：“我知道了。”

    科文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不再多说，缩回头继续进行建造工作。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了傍晚。

    虽然麦罗和克莱格总是干活半小时之后又得休息半小时，但科文仍旧给了他们每人五铜齿轮作为报酬。

    送走了欢天喜地的两位小豆丁，科文进入厨房开始给蔚和爆爆准备晚餐。

    如此这般的过了三天，科文终于将第三层的工作室和第四层阁楼的书房建造完毕。

    如果没有四位小豆丁的拖累，科文是可以更早完工的。

    但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选择让蔚和爆爆体验了一番什么叫做参与感。

    结果很显然，两个小丫头很自豪能够亲手参与到建造中来。

    乃至于她们更喜欢自己亲手参与建造的楼层，并向科文征求搬到第四层的阁楼去住。

    科文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便帮她们将东西搬去了四楼，并给阁楼重新装饰粉刷了一下，让阁楼充满了卧室的温馨。

    而原本的那间二楼卧室则被科文改成了书房。

    虽然改造完毕的书房显得十分狭小，除了书架之外就只能再放置一套桌椅，但也够用了。

    科文又不用长时间在书房当中做什么研究，买的那些书他只需要看一遍就可以了。

    被过目不忘记住之后，那些书便没有了价值。

    当然，那些书还可以继续留着，让蔚和爆爆在将来学习所用。

    ……

    竣工的这天晚上，科文准备了丰盛的晚餐算是庆祝。

    正要开吃，外面突然响起了喊叫声。

    “灰雾来了——灰雾来了——”

    “不好！！”

    蔚先是低呼了一声，而后郁闷不已地一拍桌子：“灰雾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来？！咱们刚要庆祝！！”

    抱怨过后，蔚立即招呼一声：“爆爆！快跟我上楼去关窗户！”

    从椅子上起身的同时，蔚又向科文催促：“一楼和二楼的窗户就交给你了！千万要关好，再拿什么东西堵住缝隙！否则明天房子就要被灰尘给埋上了！”

    科文想象不到灰雾的威力，因为他从未经历过。

    不过这不耽误他做出回应。

    于是科文起身点头：“去吧，楼下交给我。”

    蔚不再多说。

    她恋恋不舍地向丰盛大餐看了一眼，继而牵着爆爆的小手跑去了楼上。

    科文也起身走向了二楼，将所有门窗关好，又找来一些破布撕成条封好了缝隙。

    随后他来到一楼。

    正要继续，房门却被人敲了两声之后直接推开。

    在门铃的脆响声中，范德尔那强壮的身躯走进了屋子。

    看到科文手中的布条之后，范德尔露了个放心的微笑：“看来你已经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特意过来提醒的么？”

    科文向厨房走去，同时背对着范德尔说道：“谢了，不过你不用关心酒吧么？”

    范德尔迈步跟上，并微笑着说道：“没关系，每次出现灰雾预警，一些无家可归的人都会去我那里躲着，他们会帮我封好门窗的。”

    说着的同时，两人一起走进了厨房。

    范德尔自行找了几条抹布，眼见科文已经去封堵窗户缝隙，他便走去了排烟风扇那边帮忙封堵。

    “能和我说说灰雾预警么？”科文一边向窗缝中塞着布条一边问道：“多久才会出现一次？”

    “一般都是三个月左右。”

    范德尔回答道：“底城的各种废气渐渐增多，堆积升高之后，和裂缝上方的那层工业废气产生融合，并让那层工业废气加重并淹埋下来。”

    “融合的废气会融入各种污水里面，过后会让底城的污染程度有所减轻，如此不断循环。”

    科文了然颔首，却又奇怪地问道：“三个月？可我已经生活在这里半年多了，为什么之前没有出现？”

    范德尔的动作一顿。

    而后他继续封堵排烟风扇，同时低声说道：“是因为之前的那场错误，那件事之后，许多工坊都停下了工作来等待上城的履约，大部分人都在等待上城的新规，想要得到新规之后进行业务调整……”

    科文恍然。

    他微微点着头说道：“原来是因为停工了，所以一段时间内的废气排放量减少，最后拖慢了灰雾预警的到来时间。”

    “嗯。”范德尔语气消沉地应了一声。

    科文也不再出声。

    两人很快将厨房处理完毕，又回到了大厅。

    没多久，一楼大厅也被处理完毕。

    “谢了。”科文终于出声向范德尔说了一句。

    范德尔只是做了一下翘嘴角的动作，随后问道：“决定之后的经营业务了吗？不妨和我说说，我可以为你介绍一些客户。”

    “修理吧。”科文回应：“我打算开一家不限业务范围的修理店。”

    “至于介绍生意就不用了。”

    他又微微摇了下头：“我的存款足够养大蔚和爆爆，所以经营什么的就随便吧，开这家店，也只是为了让蔚和爆爆不被另类看待。”

    闻言，范德尔微楞过后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他并没有劝说更多。

    向房子外面看了一眼，发现绿色的毒霾已经开始被灰霾渐渐覆盖，范德尔于是提出了告别。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并回头向科文邀请：“有时间去酒吧里坐坐吧，我给你介绍几位伙计，以后有事也能多一个人帮忙。”

    科文想了想，继而点头：“好。”

    “哦对了。”范德尔又补充着提醒：“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用布条掩住口鼻。”

    说完，他向科文友好地微笑了一下，继而开门走出了出去。

    房门被快速关闭，但仍旧有一些灰霾涌了进来。

    科文抬手在面前扇了扇，透过窗户向范德尔那远去并被灰雾掩盖的背影看了一眼，随后他转身走向了楼上。

    蔚和爆爆的动作有些慢，毕竟两人还小。

    但她们很聪明地从四层阁楼开始封堵，先封堵了她们的卧室，而后才开始处理三楼。

    科文帮着两个小丫头处理好了三楼，等他们一起回到厨房时，那桌丰盛的饭菜已经被盖上了一层灰尘。

    “真是的……”

    蔚叹息了一声：“到底还是没来得及，浪费了。”

    说完，她低头看向了爆爆，摸着对方的小脑瓜说道：“爆爆要乖，今天晚上先饿着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是像过去那样，知道了吗？”

    “嗯。”爆爆乖巧地点了下小脑袋。

    看着懂事的两个小丫头，科文露出了笑容。

    想到了什么，他开口招呼了一声：“走，咱们去三楼的工作室。”

    两个小丫头没有疑惑，乖巧跟着科文上楼。

    来到三楼，科文找了一块木料，并用齿轮切割机器将木料削成了一厘米厚的木片。

    随后他又找了张一米见方的木板。

    从笔筒里抓出三支记号笔，给蔚和爆爆分别分了一支，随后科文将爆爆抱了起来。

    他将小丫头放在了工作长桌上，又招呼着蔚落座。

    “接下来跟我学。”

    科文将大快的木板摆在自己面前，并提起了记号笔。

    蔚和爆爆索然懵懂，但也纷纷将两片小木片在各自的面前摆好。

    “来，跟着我画。”

    科文将记号笔落下，在木板上缓缓画了个弧形。

    蔚和爆爆照做。

    接下来，科文缓慢教学，最终他在自己面前的木板上用记号笔画出了一只展翅的风鸟。

    蔚的模仿能力较强，虽然她画出来的风鸟显得有些比例失调，但风鸟的模样却并没有走形。

    至于爆爆的画作、那就是完全的抽象化了。

    不过爆爆所画的风鸟却并不难看，反而有种另类的童真艺术感。

    科文没有纠正她们，只是笑着换了三只荧光彩笔。

    而后三人用彩笔将风鸟涂成了青色。

    “这是什么？”

    完成之后，蔚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我们为什么要画这种小鸟？”

    “这是可以让你们在灰霾当中保持正常呼吸的神奇之物。”

    科文起身，回应过后招呼蔚和爆爆一起向打磨机那边走去。

    接下来的工作就由科文独自接手了。

    他先给蔚和爆爆的画作沿着图画边沿打磨成小块护符，随后这才打磨他自己那块大型的木板。

    打磨完毕，科文又用雕刻笔在上面刻上了‘修理店’字样。

    如此，他这家店的牌匾算是完成了前期准备，之后再向其上添加灯光装饰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