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7章 虚幻的重叠

    “继续防守！看好防线！”

    同一时刻，位于自由世界塔尼亚地下中心区域的红光深处，名为长江七号的玩家正大吼着指挥周围的战局，同时用手中的长剑将面前的一名攻来的玩家劈飞了出去：“不要冒进！只要守在这里就好！”

    “哈！”败革一般的声音随后从他的侧后方传来，与之相伴的还有无天罗汉由乱军丛中闪耀而出的光头，四肢舒展的他撑起了属于圣殿骑士团的一大片防御阵地，用环绕在周围的层层黑气将周围的敌人一个个逼退了出去：“此等实力，在贫僧面前不堪一击！”

    “你这个妖僧！”伸手握住了自己被腐蚀的肩膀表面，之前被无天罗汉打飞出去的其中一名玩家眼神也变得愤恨了起来：“看你长得像和尚一样，结果使出来的都是这种下三滥的妖法！”

    “那些黑气应该是有腐蚀装备的作用，能够让玩家身上的一部分装备暂时失去能力。”由正在远方激烈战斗的方向收回了自己的长剑，自由飞翔的表情也变得不善了起来：“没有了那些装备的支持，你们相当于是在等级被压制的状态下与他战斗……嘁。”

    “我好像听说过这样的能力，就在不久之前的游戏世界里。”说到这里的他望着一个又一个可以以一敌多的敌方身影，再度想要冲上前去的姿态也变得犹豫了起来：“听说这些人的实力已经超出了普通游戏的范畴，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与之对抗。”

    “怎么了自由飞翔，到了现在忽然知道怕了？”属于良辰美玉的大笑声随后响起在了他的身侧：“你这个什么都自以为是的草包，注定就是失败的命啊。”

    “给老子闭嘴！”似乎是提到了自己的软肋，自由飞翔再度撕扯起来的喉咙也变得沙哑了许多：“有本事就从那里给我出来，看老子不一剑斩了你！”

    “不准脱离战线，给我稳住阵地！”还未等耻笑出声的良辰美玉想要驱剑向前，一旁的长江七号就再度大声劝阻道：“我们的目的是保证仪式的完成，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谁都不准在别的地方浪费自己的战力！”

    “你想出去自杀我不反对，但不要连累我们！”

    最后的这句话，他是刻意冲着良辰美玉喊的，后者闻声也发出了两声不满意的闷哼，然后将手中的两道剑光发泄在了面前再度攻来的几名玩家身上。无论是实力还是装备上都存在着巨大的差距，这些由自由飞翔所带领而来的前自由之翼成员紧接着也在不断来回交换的攻防中败下阵来，一道又一道的白光也随着部分玩家的阵亡而在以长江七号为首的五人小队面前接连出现，但却依然没有让这些饱含杀意的人群向后退却半分：“上！”

    “就是这些家伙！这一次不能再让他们得逞！”

    “为了自由之翼！为了会长！”

    “为了灵冰小姐！”

    此起彼伏的呼喝也随着不稳定红光的迸发而沿着大厅四周逐渐散开，若有若无地显现在了雪灵幻冰的耳畔，身受重伤的她此时也已经喘息着坐在了一旁的地面上，不时用担忧的方式望着一旁段青的身体：“……他还没好吗？”

    “不用担心，他现在非常健康。”跪坐在段青的身体一侧，一直注视着段青的芙拉随后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倒不如说，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好了。”

    “越来越好？那是什么意思？”雪灵幻冰一脸疑惑地问道：“您之前所提到的改造究竟指的是什么？”

    “当然指的是身体上的改造了。”

    似乎是觉察到了这位龙族女性不打算继续回答的意愿，站在一旁把玩着金属长棍的陨梦随后笑着回答道：“从能量密度如此之大的魔法光柱中穿过却没有死去，就连我都不知道应该对这种状况作何解释了呢，而且看那些人的表现，这道光柱对另一边来说应该也很重要……喂。”

    “你应该知道一些什么的吧。”这位玩家随后将目光落在了红色光柱的中心：“作为曾经自由之翼的一分子，你应该不会作出将队友丢进那种地方的选择才对。”

    “……我不知道。”闭着眼睛沉默了一阵，雪灵幻冰声音低沉地回答道：“我一直都只相信段青的话，其他的我都不相信。”

    “可是这里的人看上去都跟你有那么一点关系。”视线在前方不停拼杀的玩家之间来回巡视，陨梦的提问声中带上了几分诡异的感觉：“听听那些人的口号，简直就是在为了争夺你的存在一样……那灵冰小姐指的也是你吧？”

    “与你无关。”冷冷地说出了这句话，雪灵幻冰骤然睁眼望着对方的侧影：“倒不如谈一谈你的问题——你之前都去哪里了？你是怎么制造出那些爆炸的？”

    “这么说吧，我对自由世界的地脉有一些研究。”

    指了指自己的脚下，陨梦的侧脸随后显露出了几分难以言明的笑容：“作为一名魔法师，自由世界有着太多稀奇的东西可以研究，这其中的许多方向甚至可以达到‘理’的境界，让我们可以有机会一觑这个世界法则的一部分。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份看透这些法则的天赋，我看上去就不像是那种有才能的人，所以为了能够跟其他人站在同一个高度，得到足以与他们相匹敌的力量，我不得不寻求更大的能量来源，获取更多可以使我变强的秘密。”

    “地脉就是其中的一部分。”说到这里的他终于回过了头，望向的却是雪灵幻冰的上方：“在被音竹那个老家伙看管的那段时间里，我行走了自由大陆的各个角落，也研究了这个大陆各个地方的地脉流向，研究可能存在于其中的规律。”

    “所以你找到了帝都雷德卡尔？”雪灵幻冰的声音里多出了几分探究的意味：“因为出现了那一晚的异变？”

    “没错，包括后来他们手底下的那一步步的手脚。”指着远端长江七号等人的身影，陨梦笑着回答道：“对我这种魔法师而言，这种程度的手脚简直就像摆在桌子上的箩筐一样明显，想要在这些家伙动的手脚上再动一些手脚，对我来说也是易如反掌的。”

    “也就是说，刚才的那些爆炸，阻止了他们地脉的力量传输？”雪灵幻冰的声音里多出了几分惊疑的意味：“他们的计划已经失败了？那他们还在那里守护什么？”

    “之前的那个长江七号不是说过么？你们只猜对了一半。”陨梦摇着头回答道：“这股力量一定还有其他的来源，仪式依然还在进行着，而且看上去似乎就要完成了。”

    “就要完成了？何以见得？”

    “当然是从这些红光里看出来的了。”

    面对雪灵幻冰接下来的疑问，陨梦回答的声音里依旧充斥着毫不着急的意思：“啊，对了，你不是一名魔法师。”

    “所以你对魔法的感应能力，没有我们所感受到的这么深啊。”

    剧烈的膨胀感随着红光的又一次迸发而朝着四周飞散，将比之前都要更加强烈的能量鼓动朝着大厅的四周传导而去，宛如实质一般的能量压迫随后也由雪灵幻冰的面前轰然经过，与之相伴还有响起在她耳边的隐约系统提示声：“……过载率……83%……这个过载率是什么意思？”

    “过载率？”陨梦闻声回头望了雪灵幻冰一眼：“你在说什么？你也能感受得到这份魔法的恐怖？”

    “……不，没什么。”

    发出了几声沉重的咳嗽，雪灵幻冰将自己的表情掩饰了起来：“总之有没有办法能够阻止这个魔法道标的动作？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了。”

    “身为一名孤身一人的魔法师，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抄起了自己手中的金属长棍，陨梦转身朝着他所在的后方望了过去：“而且——”

    “我们现在也快要自顾不暇了呢。”

    声声追喝沿着大厅的四周接连爆发，与之相伴的还有一道道从大厅四周的出入口中显现出来的玩家人影，比之前的自由飞翔所带来的人数大上一倍的玩家随后也展开了攻击的阵势，冲入厅中将厅内的所有人团团包围了起来：“听雨楼在此！所有人给我放下武器！”

    “楼听雨，你终于来了。”

    拥挤的大厅所形成的三层包围圈中，还是属于良辰美玉的话音率先笑出了声：“都到了这个时候才来，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放弃了自己的那一份好处了呢。”

    “你错了，自由之翼的当家。”

    望着眼前红得发亮的那道光柱，逐渐走进大厅的楼听雨负着双手摇头说道：“我们的那一份好处我们当然要，不属于我们的那一份好处我们也会要。”

    “……怎么，你们要单飞？”

    斜起在自己剑光之前的脸上露出了不善的神色，长江七号的话语声也变得阴沉了起来：“你可要想好了楼听雨，没有了我们的帮助，你们根本不可能独自在塔尼亚站稳脚跟——”

    “老子的人本来就被你们全部抢走了！”

    发出了一声这样的大喝，楼听雨一脸愤恨地打断了长江七号的声音：“光脚的什么时候怕过穿鞋的？既然你们不义在先，就别怪老子现在翻脸不认人！”

    “你在说什么蠢话！”

    “少xx的在那里装蒜，老子到现在才明白你们的阴险狡诈！弟兄们上！把这些吃里爬外的家伙给我埋了！”

    “你！好一个听雨楼！你们以为你们人多就有可以高枕无忧了吗？就凭你们这些三脚猫的功夫？”

    愈发激烈的混战随着两方人马之间撕破脸的态度而再度爆发在这片大厅的中心，同时也将靠近中央红色光柱区域附近的战斗气浪掀起得更加明显了起来，因为声势过于浩大而无法接近的大部分听雨楼会众们也将各自的眼神落在了其他的地方，然后抓着那些同样不属于己方阵营的玩家们攻击了起来。同样深陷在这场乱战的中心，被层层包围的雪灵幻冰与陨梦两个人也很快陷入了挣扎的险境当中，他们只能用一副重伤身躯和一副只会使用体术的战斗力量强行支撑着，直到其中一名不怕死的玩家将刀刃砍向芙拉的时候才有所好转：“给我死——”

    嘭。

    反射着明亮光线的利爪在空中浮现了一瞬，将那名胆敢攻击自己的玩家瞬间打飞了，名为芙拉的龙族少女随后也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原本一直紧盯着段青研究的双眼也缓缓地抬了起来：“怎么开始变得越来越吵了。”

    “芙拉阁下请小心。”依旧努力地在乱战中保护着自己，雪灵幻冰声音急促地说道：“他们都是贪婪的冒险者，他们——”

    “嘘。“

    伸手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芙拉那皱起的眉头忽然回移到了大厅前方的某一个方向：“好像出来了呢。”

    没有理会雪灵幻冰之后的疑问，矗立于乱战之中的芙拉随后就这么静静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不断拂过这片区域的红光似乎也在某种异常的作用下出现了几分扭曲，在这位黄金龙族所注意到的方向远端撕裂成为漫天的空间碎片。轰然的撞击声随后由那片撕裂空间的缝隙中传来，与之相伴的还有一副巨大的金属甲胄被捶出那道缝隙、进而撞翻数道人影的时候所发出的呼啸，宛如海市蜃楼一般的虚影随后也伴着周围空间如同干裂墙皮一般的片片剥落，隐约呈现在了这个大厅一角的众人视线当中：“……哦？”

    “原来是这样啊。”

    虚影缓缓地在真实与虚幻之间来回闪现，同时闪现出来的还有数道倒在其他方向的巨大甲胄呈现出来的惨烈光景，位于这幅画面中心的段青随后也放开了自己手中提起的最后一副盔甲，朝着打斗人数最多的方向丢了出去：“我说怎么打着打着越来越吵了，原来外面都已经变得这么热闹了啊。”

    “没关系，都交给我来处理吧。”

    他冲着芙拉礼貌地笑了笑，缓步穿过人群的手随后抚过了雪灵幻冰的脸，然后才在这位白发女子陡然回头变得清明的目光中，与躺倒在地的那道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身躯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