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 我方队友
(两章合一章) 周一，岩桥慎一又出现在朝日电视台，参加乐队天国的例行会议。 会议的内容一切如常，既没有在岩桥慎一缺席的时候少了些什么，也没有在岩桥慎一回归以后又多出来什么，播放到现在的节目，一切就像是上了正轨的电车，只要铁轨上或者电车里没有人作大死，就能这么平稳地运行下去。 散了会，研音的野崎研一郎跑过来跟岩桥慎一打招呼。也就一周没出现而已，这哥们的表现，跟久别重逢似的。 节目播出起到现在，每周的例行会议，岩桥慎一只有上周缺席，总是满勤的人偶尔请个假，格外让人大惊小怪。 好比咸鱼作者破天荒日个万，就有读者问是不是吃了春天的逍遥丸。 “岩桥桑，要说近来受到瞩目的偶像，非森高千里不可了。”野崎研一郎跟渡边万由美夸了他还不算，见到本人，又来了一遍。 渡边万由美在旁边看着，暗地里忍着笑。 岩桥慎一却是头一遭听，野崎公子要夸，他就接受了，反正森高千里现在受到瞩目是真的。 野崎研一郎倒也不是嘴巴碎，他跟渡边万由美说这事的时候，川畑吉一郎的文章刚发布不久，华纳先锋还在等着憋大招不肯大范围补货，野崎研一郎更多的是对这个宣传策略的佩服。 但是现在，经过了从杂志到广播的宣传，华纳先锋的补货也到位，宣传效果出来，开始转化成更实际的东西，夸的就不止是岩桥慎一的点子，而是实打实的森高千里的成绩了。 “岩桥桑的奇想妙招似乎用之不竭。”野崎研一郎说道，“之前我也这么对万由美前辈说过，真的很了不起。” 他自己把话说出来，渡边万由美也就用不着忍笑了，替他作证：“是的。”当然，把岩桥慎一说成是外星人的话，这俩肯定谁也不会再说一遍。 被野崎公子逮住一通狂夸，岩桥慎一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为了岔开这种气氛，转过脸看着渡边万由美，露出一副“那你怎么没告诉我？”的表情。 渡边万由美回敬他一张“碰巧忘记了”的笑脸。 野崎研一郎行程另有安排，寒暄了几句，就匆匆离去。自今年起，野崎公子的演员生涯就基本上进入了半休止状态，虽然还有个演员的身份，但是更多的已经开始了参与事务所的运营，为正式引退回归事务所做热身准备。 原本野崎研一郎设想当中的演员生涯还要再长一些，只是因为被岩桥慎一在节目当中那个自曝底牌的点子吸引，主动请缨作为研音的代表加入到节目的制作当中来。 想着看看岩桥慎一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奇思妙招，结果却通过岩桥慎一，更加了解到了身为幕后之人这份工作的妙处，原先想着当演员积攒经验深入业界的想法，也显得浮于表面了。 野崎研一郎跃跃欲试，也想成为能够为业界带来新鲜空气的人。 相比岩桥慎一的话，野崎研一郎的开局怎么也比他好上个一百倍吧。这样的野崎研一郎，有一种和岩桥慎一完全不一样、带着底气的自信。 而岩桥慎一的自信心，则完全来自于往前冲的过程当中产生的劲头儿。 …… 野崎公子的背影看上去气势十足，像棵笔直生长的树，cbs索尼的平井一夫目送野崎研一郎，收回视线，走到岩桥慎一和渡边万由美身边，打起了招呼。 “辛苦了，岩桥桑。” 岩桥慎一客气了两句，又道：“之后还要去趟cbs索尼，今天要选出单曲的封面，还要挑一下专辑的内页。” dreamscometrue的出道单曲预定的发行日期还有不到两周，制作当然已经全部结束，等到单曲的封面决定了以后，立马就将进入印刷和压制的环节。 出道专辑的发行时间则要再晚两周，而随着出道专辑发行，乐队的全国巡演也将开始。 和格力高百奇的广告曲，则预定了一周以后，比单曲发行的时间略早几天，在乐队天国节目的广告时间里进行放送，提前给观众的耳朵上一下油。 “我正期待着dreamscometrue的出道表现。”平井一夫笑道。跟把乐队名字念成“朵力木兹康姆秃噜”的人不同，姨夫的发音非常之标准。 乐队的名字被念对了，这或许也是乐队最终选择跟cbs索尼签约的原因之一（什么？） “这种心情，我和平井桑还有渡边桑，我们三人应该是一样的。”岩桥慎一回道。 以乐队为纽带，他们这三方现在算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队友了。 平井一夫也要回cbs索尼，于是接下来，岩桥慎一跟渡边万由美道别，出了电视台，拦下一辆出租车，和平井一夫一起前往cbs索尼。 好在只是搭出租车而不是顺风车，要不然被岩桥慎一蹭过车的名单里面，又要再加上姨夫的名字了…… 本来是这么想的没错。 但是，因为cbs索尼给职员的打车券异常丰厚的缘故，打车费是由姨夫掏的。这样一来，好像又变成了蹭车？ 算了，能够蹭到车的人生也是值得称赞的。 虽说如此，岩桥慎一却也暗暗想到，等到森高千里这十万张的制作分成到了账，就把买车的事提上议程。不管怎么说，有辆车还是方便的。 先前执意不买车，也未必只是因为没有钱的缘故。分期付款如此方便的今天，连大学生都要先分期付款买辆车开一开，genzo账面上也有些钱，真要买辆小车也不必担心掏空家底。 之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森高千里的成绩有了起色，公司要进账一大笔的时候才考虑买车的事，自然是为了能买辆好一点的。 大小也是个制作公司的社长，要是开着卡罗拉去谈工作，在这个看人先看马，敬人先敬衣的时代，九成九要遭白眼。 …… 选唱片封面和内页的工作，乐队三人悉数到场，团队负责的工作人员也都在，众人集思广益，商量着来。 在他们休养的这三天，cbs索尼这边把这次伦敦行拍下的照片全都洗出来，现在堆积在会议室的长桌上面，由着他们一张又一张的看过去。 美和酱异常喜爱那张三个人扒着墙角把头往外探出去，试图暗中观察却被某个目标过大的暴鹿男出卖的照片，团队的工作人员也看中这张照片。 隔着相片也能感觉到三个人那种良好、融洽、充满欢乐的相处氛围。 要当招牌的封面自然最为重要，所以需要众人一致同意。 而到了内页的选择上，就宽松了许多。大致上来说，封面要让团队的人点头，内页的照片就以乐队三人的喜好为主，把自己中意的照片挑出来。 一只整天笑嘻嘻，最爱把自己设计的审美灾难般的衣服穿上舞台的小狐狸，一只颜艺惊人、俗称面部表情过于丰富，比起音乐人更像是漫才选手的小熊，最后那个长颈鹿男更吓人，这是直接在台上现了原形。 这样的队内气氛，注定了他们这支乐队，跟酷和帅这样的词没什么关系。不仅单曲封面欢乐，唱片内页也差不多，选出来的照片里有一多半都气氛欢乐。 这一点，跟一贯以来大众对乐队的那种“又酷又帅、不爱说话、非常华丽”的印象大不一样，显得非常的平民化。 实际上，包括美和酱所写的那些歌词也是这样，既不愤世嫉俗也不探讨人生哲理，更没什么漂浮在云端的主题，而是始终以普通人为主角，以普通人的恋爱悲欢为主题，异常的贴近“人”。 一直以来，岩桥慎一都把美和酱音乐当中的这点烟火气看作是宝贵的特质，《好开心！好快乐！好喜欢！》能在乐队天国的大受欢迎，正是因为这是一支歌唱普通人的曲子。 唱给普通人的歌，获得了来自普通人的回应。 而妙就妙在，不管什么样的人，都有他身为普通人的那一面。 正因为重视这一点，即使签约唱片公司，签约前选择唱片公司的时候，被岩桥慎一放在第一位的审查条件就是能不能尊重乐队的风格。 要是得让美和酱当淑女，他和中村兄都板着脸装酷哥，出门绝不能坐电车，那是绝对不能的。 虽然选出来的照片一多半都气氛欢乐，不过总得动静相结合，所以也选出了几张比较稳重点的。 摄影师技术过关，而美和酱跟中村兄如果肯好好管理自己的表情，拍出来的照片也可以。一个是面容清秀的女孩子，另一个也算是个精神的小伙子。 至于不露脸的长颈鹿男岩桥慎一，自己只选了两张。一张是他摘下头套背对镜头，肩上放着表明身份的塑胶长颈鹿的。另一张，就是在伦敦动物园跟真长颈鹿对视的。 …… 单曲封面在伦敦行的照片里选，出道专辑的封面，则要在之后进行拍摄。cbs索尼一早就确定，拍摄封面的工作交由名摄影师筱山纪信来完成。 这位最近的行程安排的挺满，按说一支前途还未知的乐队的出道专辑请不到他，不过，cbs索尼出面，他又娶了cbs索尼捧红的歌手，算是cbs索尼的女婿，于是抽出一个下午，来帮忙拍乐队的出道专辑封面。 拍摄专辑封面的地点就在cbs索尼公司里的摄影棚，下午，筱山纪信匆匆而来。这位长着一张好似鼓着眼睛的青蛙那样的脸，给人一种神经质的感觉。 岩桥慎一对这位在摄影方面的成就一无所知，就知道他特别喜欢拍美少女，还喜欢拍卸下了全部伪装的美少女，不知将多少的美少女给收进了镜头里。 不仅美少女拍了个够，还把元祖偶像南沙织这位美少女给娶回了家，着实的人参赢家。 直到来现场之前，筱山纪信都对自己将要拍摄的对象一无所知、准确来说，只知道自己要给一支乐队拍专辑封面。 他多少算是个相信直觉和灵感的摄影师，拍摄之前不做任何了解和准备，更加重视来到这里以后的“第一感觉”。 所以，来了以后，才知道乐队里有个成员要戴着假面登场。 “怎么想到戴长颈鹿头套呢？”拍摄之前，筱山纪信把岩桥慎一的长颈鹿头套端详来端详去，又上下打量岩桥慎一本人，像是在对他做什么评估似的。 “这位是乐队的队长和制作人。”工作人员和他解释，“是基本上负责幕后。” 筱山纪信鼓起嘴，“是吗？原来如此。” 是乐队的队长和制作人，那就是乐队在“里”的那一面的支撑了。 乐队是三个人的构成，既能是一条直线上的三个点，也可以是三角形。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图形，三角关系是最稳固的关系。筱山纪信在心里嘀咕了一下，拿定主意。 拍专辑封面这么正式的事，服装由服装师挑选，没有放任美和酱的奇葩审美。三个人都换好衣服，化妆师给美和酱和中村兄补了个妆，岩桥慎一也戴好头套。 “来拍三角吧。”筱山纪信决定道。 然后，按照他的构思，出现在台前的美和酱跟中村兄站在镜头前，两个点组成一条线。岩桥慎一则背对着那两人，站到他们身后。 他这个“点”站在那里，刚好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 在这样的安排当中，还包含筱山纪信对乐队表和里的理解。 身为乐队的队长和制作人，主要在幕后活动的长颈鹿男，是乐队的“里”，在前方活跃的吉田美和跟中村正人，则是乐队的“表”。 表与里的结合，才构成了现在这个完美的三角形。 而且，让长颈鹿男背对镜头，这样一来，也削弱了乐队当中有个戴头套出场的人可能会让观众产生的那种滑稽感。 拍摄进行了大约有三个小时，除了筱山纪信凭直觉瞬间决定的三角之外，还更换了数套服装，又拍了几组不同的待选。 休息的时候，乐队三个人凑到电脑前查看刚才拍摄的成果，还跟筱山纪信聊天。这位虽然长相有点神经质，倒也算好说话，不是那种脾气捉摸不定只能供着的艺术家。 当说到长颈鹿男的设定时，中村兄叫了岩桥慎一的名字。初次见面的外人面前，三人都相互客气的称呼姓氏。 倒是筱山纪信听到岩桥这个姓，觉得有点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