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沙海 第三章:荒坟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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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南山区有黄梅季节,这种天气又叫做返潮天,白天里闷热晚上又突然下起雨来,在墙上一抹都是湿漉漉的。 对于我和眼镜来说还能适应,毕竟我们都属于南方人,可强子就难受了,睡一夜忽然身上就起了黄豆大小的红疹子又痒又痛,除了骂娘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我看他抓耳挠腮的痛苦样子也觉得身上似乎长了疹子般有些瘙痒,苏联有位老大哥曾说过人的精神意识是会传染的。 看着强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如刮墙灰般使劲剐蹭我实在忍不住了说到:“红军长征过草地爬雪山都能挺下来,这点困难能不能克服掉?” 强子听后面露苦色回道,不是他意志不坚定,确实这大山里的气候不适应,容他个一年半载一点问题都没了,说罢又换了个姿势继续抓痒。 我心想他倒是乐观主义,这种过敏症状下还能扒扯。 可言归正传,眼下这种天气是不适合劳作了,其实我早就盘算着休息一段时间,加上村民们时不时的接济,眼下是挨不到饿的,且等黄梅过了再说。 说起我们这个知青点,其实就是一间砖瓦房,上面用瓦盖成了斜角,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瓦房。由于只有两间不大的里屋。 方晴作为女同志自然是占据了一间,另一间便犯了难,这至多只能挤下两个爷们的铺子该怎么分配?最后实在没辙了只能抓阄,三个人轮流当厅长,这周正好轮到我。 按理说天一黑便没有了其余的活动,我们除了偶尔开个碰头会也就是抱着枕头睡大觉,这段时间由于没有从事体力劳动,加之强子咯吱咯吱的挠痒动静,我就更加睡不着了,闲着无事便向眼镜借了本书看起来。 正准备靠着文字催眠时,屋外咚咚咚地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虽然平日里来知青点的人不少,但大多都是白天来送些粮食或者喊我们下田,这大晚上的还真没有人登门过。 我猛地从席子上坐起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就跑去开门,屋外站着的原来是我那位老大哥潘顺。 “叔,这么晚是出啥事了?”我摸着脑门问到。 他先是朝屋内探了两眼,再侧过身环顾四周,然后悄声跟我说:“兄弟,方不方便出来趟?” 看他神神秘秘的,像是做贼似的表情跟往日根本不同,顿觉事有蹊跷,便取了布衫和雨伞随他往外头走去。 “叔,究竟出啥事了这么神神秘秘的?”眼见他带我走了一里多的路始终没有言语,我便问到。 他只是频频点头说快到了快到了,我心想是不是没有给他搞来驴蹄子觉着我诓他,一生气要把我领到山上给埋了。 沿着泥路一直往村外走去,直直走到了山脚下,我犯起了嘀咕,这家伙不会真和我想的一样吧,我坚定的不走了,说有事就在这里说,不说我就回去了,便佯装要扭头离开。 潘顺一把拉住我悄声说:“好好好,就这里!”话毕便将煤油灯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从腰里掏出来片黄澄澄的物件。 “你瞧瞧,这是不是金子?” 他把这片东西递给我,我刚一上手就觉得不寻常,虽然这东西看起来又扁又薄,但分量不轻,我蹲下身子借着煤油灯光线仔细看起来,这片椭圆形的物件上雕满了图纹,正中间的位置上刻有顶着大鸡冠子的公鸡,我猜八九不离十就是块金子。 “叔,这东西你哪里弄来的?不会是干了什么犯法的事吧!”我也悄声问道,在这么偏僻的山区,别说金子了,连口大铁锅都是稀罕物,我第一反应就是他抢了哪个没被打倒的土财主,毕竟他家里有弓又有枪,真干起歪门勾当确实具备先天条件。 他连忙摆手说没有,然后指了指山上说:“就在上头捡到的!” 我诧异地望着他,这山我们平日也常去,怎么就没有捡到,独独让他给捡着了,说实话我是不相信的,而且更蹊跷的是他为什么不偷偷藏起来,还要告诉我。 “叔,你可不要骗我,这么多人都看不到这金晃晃的东西,咋就给你看见了?要真是偷抢来的我提议物归原主,这可是要蹲号子的,事情可大可小全看你走不走正确路线!” 我在那劝说着,可他依旧是斩钉截铁的否定,说真真切切就是山上捡到的。 “兄弟,我和你说的都是实话,这大晚上叫你出来就是因为这东西太邪门了!”潘顺说着说着有些激动,声音大了许多,我赶忙示意他压下嗓子,要让别人知道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赶紧平复了下情绪,接着道:“你也知道十年前那件事,我和老李头打那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就是想请你帮个忙,让他看看这金子到底有什么来头。” 原来他叫我出来是想让我当个中间人帮他递个话,我前后左右看了看这块金片子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古怪,便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他话一出让我全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潘顺说在一个星期前他上山打猎,由于黄梅天整日阴雨连绵的,这山中的野兽也像是躲雨般都寻不见踪影,他就想着挖一个坑做个捕兽夹,等着猎物自己上门。 他寻到了一棵老树便准备在树下挖个洞,这样日后自己也方便认地点,没想到挖着挖着就不对头了,这原本褐色的泥土怎么渐渐的变成了暗红色,他一开始心里还想着是不是什么野兽被埋在了土中,可一连挖了一尺来深也没见到个动物尸体,却挖出来了一块金片子。 他想着要是金的最起码可以换上一头猪,便趁无人将金片子藏在身上带回了家,怪事就是从挖到金片子的当晚开始。 猎人的感觉是十分敏锐的,他在灶台旁剥兔皮的时候就隐隐约约感觉到身后有人在那晃动,一下在左边一下在右边,可左右往后瞧去却见不到人影,就当他打量时忽然听到了一声女人的笑声,他说这笑声和平日里听到的不同,像是唱大戏的那样拖着音。 他心里有些膈应,扔下手中剥了一半的兔皮赶紧洗漱上了床,连蜡烛都不敢吹灭。 可就在睡在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听到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他想睁开眼睛看看,身子却像是被千斤坠压到般无论如何都无法动弹,虽他胆子不小,但也没有撞见过这怪事,惊得豆大的汗珠从额上往下淌。 就像是有东西在走动,从门那里慢慢往他跟前挪来,他使出吃奶的力道微微睁开了一只眼,这一看不打紧,就看见有个一袭蓝色长衫布满白色雪花点的女人站在跟前,披散着头发。 他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可耳朵顿觉有热汤涌出,随后又听见了女人的尖笑声。 不知是不是吓昏了,等到醒来时天已经擦亮。他怀疑昨晚是不是做了魇梦,但那房门确实开了条缝隙。 之后接连的几天时间,他都有这种情况发生,始终觉得有个女子跟在他身旁,一睡着便会如那晚一样无法动弹,弄得他晚上根本不敢阖眼,到今天彻底是熬不住了,这才想到让我找老李头看有没有法子解决。 他裹着的眼罩遮住了半边眼,可还是能明显看见紫到发黑的眼眶,像是打了几个通宵的样子。 从村外回来的路上,他一口一个兄弟地叫着,神情迫切充满期待,我也不想让他感到坠到谷底的失望,便答应下来替他找老李头看看。 虽然我觉得这是他拾到金片心里紧张而造成的幻觉,但我的帮忙或许就是一颗定心丸,对他多少会有些帮助作用。 “兄弟,这事就拜托你了,我得回家了,燕妮一个人在家。”走到知青点前,潘顺将金片重新交到我手里、拍了拍胳膊嘱托到。 “叔,你放心,现在我就去瞅瞅老李头睡了没。”我也拍了拍他的胳膊,有点赶客的意思。 看着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我又犯了难,那老李头我也不算熟,会不会帮这个忙吃不准,再说了马克思主义没有算命先生,我这么个知识青年去求封建迷信帮忙是不是矛盾、冲突。 可是这件事又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眼镜胆小肯定不由分说让我去自首、强子是个话匣子指不定明天十里八村都听到风声、方晴倒是胆大心细可她是个女孩子,加之这种事情比较复杂我又怕连累她,思来想去还是帮这回忙,谁让我醉酒说大话没弄来个驴蹄子赔给人家。 老李头住所我是知道的,因为这个村子就那么二十来幢的屋子,他的屋子就在村尾一棵矮脖树边上,孤零零的一幢,听说以前住着的是一个老鳏头。 我回屋子点了盏煤油灯提上就往村尾赶去,这天气有雨寒凉雨停闷热,这一趟一趟的赶道背心早被汗水打湿,虽然这也能算作做好事,但我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两句:“没来之前啥事都没,来了啥事都找上门,我又不是村支书……”。 人一旦闹了情绪是没功夫思考鬼神的,我憋着些火气直直就走到了老李头的家门口,只是他的大门紧闭,屋里也没有光亮。 “李叔,李叔”叫唤两句没人应门,估计是睡下了,或许是压根懒得搭理我,我无奈回头却又抱着侥幸高声喊了句:“老李头!” 没想到眨眼的功夫里面有了回音:“喊啥喊,土匪来了?” 我赶紧又回头去敲门,说是我,知青点的小余,有重要事找他商量。 老李头没有应答,只是一会儿屋里有了亮光,门闩子被拨开。 “除非土匪来了,别的事明早再说!”一开门见到我他就有些不耐烦地打着哈欠道,并准备合上门。 我赶紧左手挡着门,右手进口袋把金片子掏了出来:“李伯,这个东西你见过吗?” 门口昏暗,我又将煤油灯提起凑近金片子让他看清楚。 这下他立马来了金身,一把将金片拽去细细看了起来,边看边问这是哪来弄来的。 他见我没说话望了望四周,将我邀进了屋子。 “小同志,你得跟我说实话,这东西究竟是哪里弄来的?”没等我找个地方坐下他又着急询问道,我朝后山的方向点了下头说就是山上挖出来的。 他慢慢做下,看着金片慢慢说道:“你知不知道这东西会要了你的命?” “李叔,这是金子不是毒镖暗器,没有毒的。”听他这么一说我摆了摆手,没想到他连金子都不认识。 老李头冷笑了声:“我咋不知道这是金?我是说这东西邪门,你小子要遭殃了。” 我问到这话是什么意思,老李头解释说这是殓金,应该是缝缀在某种漆砂器物上的,而据他的了解,这种公鸡图样的殓金应该是用来镇棺的。 人去世会分很多总,有油尽灯枯寿终正寝的,也有含冤莫白惨遭横祸的,细分还有老死的、冤死的、枉死的、替死的、病死的、吓死的,总之有很多的种类,但用得到这种公鸡殓金的肯定是阴魂不散的枉死人。 不是正常的过世,死者都会含有莫大的怨气,而带着怨气入棺便会聚阴而僵,久而久之在一定的环境作用下就会尸变,公鸡至阳,所以有的风水师会用金鸡来化煞。 老李头说如今挖出了金鸡,说明这是个凶坟,而这镇煞的公鸡被取走,很可能会影响棺中的死尸,由于金鸡吸附了很多煞气,会让人阴气缠身,愈久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