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死亡城镇篇(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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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似乎开始变得平常。 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发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值得去在意...... 天上的雨变小了。 总算不会让城镇的水位继续往上涨。 由于雨水的过度泛滥。 导致了很多人都对此抱怨。 家里没有多少粮食,大多数人都会顶着外面大雨去含泪购买。 千野的通缉令好似告了一段落。 安仅一行人最终只是走了个过程。 当信封内信纸上面标注的任务完成以后,他们压根就没什么精力跑去抓千野。 毕竟只是角色扮演。 不必要太过认真...... 千野从书屋离开之后,又好像从黄金配角的身份打成了路人甲。 那些什么诡异的事情。 通通都没有找上他。 他每日所做的,基本就是在陈小薇的家里待着,吃着陈小薇做的饭,无所事事给自己弄点事打发下时间...... 除了外面不休的雨。 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风平浪静。 如果不是因为信纸里每天都会更新大大小小的简单任务,那这样的生活其实跟现实里没有多大区别。 很快的,只是眨眼间。 时间就过去了大半。 距离终点二十六天的倒计时,就只剩下了十天...... 在这段期间。 千野就和陈小薇挤在那个小小的家里,因为每天都在为千野做饭,并且还要找自己的衣服去给对方穿,所以陈小薇对千野可谓是厌烦透顶。 她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受到这样的折磨。 像一个丫鬟仆人一样去服侍别人。 如果可以。 她真希望能在外市买点耗子药之类的玩意儿,然后趁千野不注意放进对方碗中。 可惜的是...... 对她来说千野就像是长了第三只眼睛。 好似自己做什么小动作都能够被对方纳入眼底,或许一旦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心思,都能被千野摸个透。 渐渐的,她也放弃了这种想法。 只能眼睁睁看着千野这个变态每天在自己眼前晃悠...... 安仅,有间,佩兰,罗伯特...... 这些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十六天来都没有在千野的面前出现过。 他很想去找他们,除了解决脑袋里的病症以外,也还可以聊聊天,电视机为无聊发闷的生活添点乐趣...... 不过没办法。 外面的大雨不仅让千野的行动不便。 就连这些人的消息,千野也都打听不到半点。 他曾在一天试着警局找过安仅,但安仅好像是执行什么任务去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也曾有一天去到书屋想找罗伯特。 可经历过那次事件后,查理斯对千野就是闭门不见...... 一当他看见千野的脸庞,就恨不得用扫帚将其从门口赶走。 所以。 这十六天里。 是最枯燥无味,没有任何事情可做,也可以说是很悠闲的...... 至少对于千野来讲是这样。 而在过了十六天后。 城镇里发生了两件大事。 算了,也不能说是什么大事。 只能将这两件事情能够引起千野的兴趣罢了...... 第一件事是城镇的雨停了。 没人知道具体是在什么时候停的。 只知道一觉睡醒来,屋外堆积的积水已经落了许多,且没有雨点再往窗户上面拍...... 当然,雨停了。 天气也还是阴天。 阴沉沉的乌云笼罩在城镇上空,有一种说不出口的压抑。 不知是哪户邻居家养的黑猫跑了出来,总是会躲在看不见的角落,用发春似娃娃哭的声音在不停叫唤...... 树上有漆黑的乌鸦站立在枝头,一动不动像个雕塑。 门前浅浅的积水里混杂了很多垃圾,里面散发出让人感觉不适的难闻腐臭味...... 大家虽然能够出门。 但对这样的气氛出现,还是显得有些心慌。 似乎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即使家里的食物要快吃完了,大多数人也都很反常的选择待在家里,准备先看看情况。 而第二件事。 就是那个书屋的老头查理斯死了...... 他死因很清楚。 是从楼顶上跳楼自杀死的。 千野得知这个消息,是在每日都辛勤劳作,忍辱负重卖报的报纸上看见的。 他看着报纸上那张查理斯的黑白照片。 还有报社方面对查理斯死亡评价写的稿子。 这才突然明白为什么当时自己听见查理斯名字的时候,会觉得有些莫名熟悉。 鲁兰斯·查理斯。 当时千野从酒馆旁墙上看见的海报,所谓乐曲“黑色星期五”的作者,就是他。 也就是那个在现实世界里。 因为各种流言传说所说的诅咒乐曲的作者...... 千野那时候对这玩意儿有过一段时间的了解,自然是看见过这个名字。 因此才会觉得熟悉。 报纸上对这位老家伙的描述很详细。 甚至还提到了查理斯曾见创作出“黑色星期五”的事情...... 在里面的描写中。 查理斯的一生是可悲而又励志的。 他年轻时给人的形象就是一种不靠谱感觉。 较为矮小的身高,还有长得并不算好看的五官,而又特别热衷于钢琴的曲子表演...... 很多时候某些地方举行聚会邀请他去。 实际上都是想要看看笑话,而不是真的想听他演奏钢琴而已...... 毕竟他的曲子很烂。 烂到即便只是一个外行人,听到他弹奏的曲子都会嗤之以鼻。 可偏偏的。 查理斯很不信邪。 他就像是满怀一腔热血的少年,即便曾经经历过战争年代,经历过生活悲痛还有现实的颠沛流离。 他都仍然坚持于自己的钢琴梦...... 烂透了的曲子是他最骄傲的东西。 尽管他演奏得很难听,得来的掌声中全是讥讽和嘲笑,可他却好像沉浸入自己的世界中,每次表演时从不在意这些事情。 每次表演时。 他都还会很好面的伸出自己的手。 显摆起手上带着的一枚金戒指...... 那枚戒指据说是他父母为他而感到骄傲所赠送他的。 自他的父母离世后。 查理斯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也就是这玩意儿了...... 少年时的查理斯怀揣着自己的梦,独自行走于各个地方演奏,想要将自己身上的光绽放开来。 可惜天色太暗。 没人能发现得了他身上的光。 大家看见的,只是一个小小丑在为一件很搞笑的事情在搞笑的坚持着,仅此而已...... 千野往报纸下看去。 上面不仅写了查理斯年轻时的事。 还写了查理斯人生中唯一一次恋爱...... “这算是暴露别人隐私么?” 千野不知道查理斯会不会因此而生气。 或许是对方已经死了。 所以即便是查理斯生气,在报社那方也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一个死人可不会爬起来跳出说你侵犯了他的隐私权...... 兴许查理斯的死亡对他们来说还算是好事。 毕竟以前对方存活着时候,很多知道的秘密却不能爆料,这会显得多么煎熬。 于是当查理斯跳楼死亡。 他们就争先恐后的将积压多年的信息一股脑的全放在报纸上...... 而稿子里所写下的。 查理斯的第一次恋爱,可以说是相当现实又骨感。 唔,准确来说。 查理斯连爱都没爱过,就只是单纯暗恋而已...... 毕竟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一个长得矮小,五官不好看且又被所有人嘲笑的男人。 报纸里写道,查理斯在第一次遇到那个初恋的时候,是在他某一天刚经历完表演身体疲惫回家的时候...... 那天下着大雨。 没有带伞的他只能选择绕远路行走,因为那条路的房子都有屋檐,能够适当性的为他挡下些水滴。 表演大概是很不顺利。 据说那天在表演时正好有位富家公子喝了酒,不知道查理斯的表演是聚会故意安排的搞笑节目。 所以在查理斯开始演奏时。 他就用手里的酒瓶在查理斯头上狠狠的开了朵花...... 并痛骂查理斯弹的是个什么狗屁玩意儿,将查理斯无限贬低的同时,也让安保把查理斯给赶出去。 也许是内心受到了打击。 查理斯那天除了身体疲惫外,心里还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那天查理斯回家时很晚。 而就在他由于绕路,不小心经过一处音乐学院时。 他却被学院里的一道优美钢琴声所吸引...... 夜晚的寂静中,音乐的旋律和那动人心弦的律动,深深的在他心里扎下很深的根。 查理斯很少会夸别人的曲子好听。 因为在他认为,他自己的曲子才是绝世无双的,别人的都是垃圾。 这次的音乐声能将查理斯打动。 那也自然是勾起了他由于自尊而产生的好奇心...... 他很想看看。 究竟是谁能弹奏出这样的曲子。 同时也在心里想着,若是自己今天演奏的曲子是这首,有没有可能就不会被别人拿酒瓶砸头,不会被别人指着鼻子骂自己是个垃圾...... 查理斯翻过了学校的围墙。 他用手轻轻扒着窗户,视线掠过那些不相关的东西,直直落在屋子内正在弹琴的那人身上。 那是一个女孩...... 一个穿着纯白衣裙的女孩。 她青葱软嫩的手指在琴键上熟练的飞舞,每按下一次黑白键,就仿佛给一张没有颜色的油画添了一丝灵魂。 查理斯在窗外听得见入迷。 他倚靠在石墙一角,即便是雨点将身上淋湿也显得毫不在意...... 从此以后。 查理斯便对这名音乐学院的女孩产生了兴趣。 他发现女孩每天晚上都会来到这里弹奏,所以他也改变了自己每晚回家时的路。 即使是要远一些。 他都愿意在每天晚上翻过学院围墙,然后缩在墙角聆听女孩的音乐。 也许。 他是认为自己找到了知音...... 女孩并不知道查理斯的存在。 她只是在为自己而弹奏练习着。 更不可能知道每晚的窗台下,都会有一个男人缩在墙角听自己演奏的曲子...... 这样子的事情持续了很久。 直到有一天晚上,女孩因为有事并没有来到学院,查理斯没有见到女孩后感觉整颗心都是慌的。 他脑子中不断幻想对方没有前来的原因。 一边想着应该是有什么事耽误,一边又想着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那天晚上查理斯失眠了。 他的心里一会儿紧张,一会儿释怀,一会儿又变得难过...... 第二天起床时。 他通过镜子看见整晚未眠脸色发黄难看的自己,确定下来自己是喜欢上了对方...... 这是除了钢琴外。 第二件让他感兴趣的事情。 只不过,这种喜欢是非常痛苦的。 因为当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即便是心高气傲觉得自己了不起的查理斯,也会因此产生自卑...... 他觉得自己洗皱的礼服配不上女孩的白色礼裙。 他觉得自己丑陋的外表,无法和女孩同一时间地点站在一起。 他觉得自己糟糕的音乐,也不配和女孩一起交流探讨...... 当然。 查理斯所认为的这些都是事实。 他快要连房租都交不起的拘束生活,是不可能与在音乐学院受到专业授课的女孩相提并论的。 他们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查理斯自然也知道这点。 与同他那一直追寻的钢琴梦一样,他虽不敢对女孩表露心思。 但也没有远离女孩。 他还是老样子,每晚都会在孤寂的墙角下,安静聆听女孩弹琴的声音...... 后来一次。 他在某个夜晚中发现女孩的心情不好。 经过多方面还曾被误解成变态的打听,才知道是女孩的礼裙不见了。 女孩很喜欢那件白色礼裙。 每晚练习钢琴时都会穿上它。 而自从礼裙不见了以后,查理斯就再也没有见女孩穿过......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 查理斯竟动了为女孩买礼裙的心思。 他走进平日里压根不会进的商铺,在老板鄙夷的目光中询问了和女孩那件模样相同礼裙的价格。 得知价格后。 查理斯省吃俭用。 花了大半年的时间...... 即便是拖欠的房租都还没交上,可也还是再次走进了那间商铺。 礼裙似乎过时了。 它被挂在商铺不起眼的角落。 可这并不妨碍查理斯买它...... 他欣喜拿着包装盒,那天晚上提前来到了音乐学院。 同样是翻过围墙,把礼裙放在女孩经常练习的钢琴上...... 女孩收到了查理斯的礼物。 但她不知道是谁送的。 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谁忘记遗落在这里的...... 所以最后她没拿。 春去东来......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 直到女孩快要毕业的时候,礼物盒还摆在那个位置,上面仿佛落满了沉重的灰,还有查理斯不解和失落的心情。 终是毕业的一天。 查理斯准备鼓起勇气向女孩袒露自己心声。 他自问自己不是胆小的人。 可却在表白时缩在墙角支支吾吾的演练半天...... 女孩最后一次练习时,听见了查理斯呢喃的声音。 她探过窗台望去。 就看见查理斯那张陌生的脸庞,惊恐的望向同样惊恐的她...... 然后。 她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