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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3:加班伙伴

    「我们有向消费前二十名的vip做初步的问券,他们年收入都达千万以上,喜欢旅游的地点大部份都是落在欧洲,有些也是邮轮类型的,但可以知道他们都是重高品质、高享受的旅游性质,只有一位…」均棠停顿了一下,她翻一下手上的资料,「他热爱到千年城市探险,像是埃及、南美洲马雅文化等地,他去年还去印度灵修。」

    周五下午的会议每个人都心不在焉,尤其又是落在下班前一个小时,均棠等待底下的人给予其他的回馈,但大家似乎都在看时间,或者就是看着文件发呆。

    「那大家有什么意见?我还需要回报给总经理。」均棠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透露一丝不悦,但依旧没获得任何回应。

    「好的,我会将资料整理pass给合作窗口,等等会请艾雪打一份会议记录,辛苦大家了。」均棠的眼神朝下,她将会议桌上的资料稍微整理一下,然后宣布散会,她耳边传来大家悉悉酥酥收拾文件的声音,还参杂了一些笑声,她知道自己又要面对那尷尬的下班时刻。

    「副理~」

    均棠抬头看了一下,是艾雪。

    「怎么了?」均棠问。

    「没啦…那个…会议记录可以周一下班前给你吗?因为我晚上有事情,没办法加班耶~」

    均棠早就习惯艾雪那一口有目的性的嗲声,她叹了一口气,「周一中午前,因为我下午要跟总经理开会。」

    「蛤~可是我怕我周一来做不完…因为…」

    「你现在还要跟我讨价还价吗?还是我跟总经理说你会议记绿做不完,所以要改期开会?」

    均棠知道她已经到了情绪的临界点了,她的口气带着愤怒,但她想刻意压抑下来,所以她强迫自己做了一个很深沉的深呼吸,「就这样,周一中午前缴给我。」

    艾雪发出「嘖」一声,均棠能感觉到她不客气的翻了好几个白眼,然后以踱步的方式不情不愿离开会议室。均棠坐在原位,外面办公室感觉已经开始躁动,似乎正在为周五的狂欢做开幕式。

    均棠知道现在她就是要放慢脚步,然后躲在会议室里,避免与他人有交谈的机会,否则就会被问「周末要干嘛?」、「今晚有什么计画?」、「最近有发现什么好吃的餐厅吗?」…

    诸如此类没营养的话题。

    魏均棠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罹患了「週末恐惧症」,以前的她总是习惯跟姜瑞聪週五晚上喝点小酒,或者找个能放松的bar好好享受。周六和周日一起下厨,看看国外影集,有时候出去走走逛逛,或者一起运动。

    但这些事情明明魏均棠都能一个人完成,为什么当这些稀松平常的事情变成单身者在执行,一切都变得那么的孤单又可怜?

    魏均棠要让自己看起来更坚强,她拿着资料准备要离开会议室。今天无论如何要强迫自己准时下班,也许晚上没什么特别的活动,但至少周五晚上可以好好追个影集,或是好好喝杯红酒放松一下。

    「副理~你晚上有事情吗?」

    正当魏均棠开始为自己安排「可以做的活动」时,一个不怀好意的询问打断她的思绪,她看见艾雪和那些和她很像的女生们站在门口,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准备应战。

    「怎么了吗?」魏均棠强迫自己挤了一个微笑,她试着不要让自己的口吻那么公事化。

    「没阿,想说副理好像周五快下班的时候都不见人影,假如有公事要帮忙可以说喔!」

    艾雪笑咪咪的说着,但她眼神里透露出一股想要逼均棠没有退路的感觉,魏均棠坐在原位,她手紧紧抓着文件,如同抓着汪洋中的浮木一样的紧绷,她脑中不断的揣测和模拟有可能发生的情境剧…

    或许她们这些女生等等走出办公室外,就开始嘲笑着自己的生活…又或者她们就是以玩乐为优越感,自以为年轻就可以批评自己的年纪老大不小…然后再继续对自己下了一些负面的评论。

    好像怎么说,怎么错。

    「其实我不用跟她们交待自己的生活阿。」魏均棠心想。

    但扯到与姜瑞聪分手的话,所有自己的生活就变得没有价值。即使不想跟这群女的一般见识,但魏均棠还是不想被她们看扁。

    「我…」

    正当均棠想要反驳她们的时候,她突然看见韦瀚的头从艾雪的后面冒出来,然后一脸傻笑的拼命跟她挥手。

    「靠,我就知道他们是同一掛的…」均棠内心不断翻滚着怒火,她微咬着下唇,然后假装低头整理桌上的文件,不愿意和韦瀚四目相接。

    「欸~~~韦瀚~~~你怎么来了?晚上我们要去运动酒吧耶~~~一起来嘛~~~」

    均棠耳边出现艾雪的招牌嗲声,她叹了一口气,并且非常不客气的翻了一个大白眼,然后准备站起身离开会议室。均棠没有任何犹豫,她直直的往会议室门口前进,然后准备「拨开」眼前的「花痴路障」。

    「欸欸,借过一下,」韦瀚挤过艾雪,「不好意思阿,晚上我跟均棠副理有约了,呵呵。」

    「我?」

    均棠走到门口和艾雪她们准备擦身而过时,听见韦瀚刚刚的发言,瞪大双眼直盯着他瞧。她看见韦瀚不停的眨着眼,似乎是暗示自己应该要说个谎,所以她僵硬的看着艾雪,「痾…对…对阿,我们有约了。」

    「是喔…欸,韦瀚,可是我们晚上的那一摊,很好玩喔!」艾雪露出她平常自拍的表情,那白的不自然的牙齿就在均棠面前晃呀晃的,均棠觉得自己无力招架,她直盯盯的看着韦瀚,期待他能好好反击。

    「那我下次再跟啦!我们今晚也超好玩的~对吧?副理。」韦瀚笑的超级灿烂的,这让均棠根本就摸不着头绪,她用唇语试着向韦瀚打pass,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下一句该说什么。

    「喔?你忘记了喔?就跟你说我朋友从美国回来,我们要去帮他接风阿!他不是订在信义区的五星级总统套房吗?」韦瀚的笑又变得更灿烂了,然后眼神直接对着魏均棠,那表情一点都不自然,就像脸上写着「继续演戏吧」。

    「阿…对对对…你说顺便要介绍给我,对我们之后合作也有帮助。」均棠对艾雪们假笑了一下,她的脸上露出胜利的喜悦,然后静静的等待她们的回应。

    艾雪她们用僵硬的笑容看着韦瀚和均棠,然后有点自讨没趣的点点头,「那…玩得愉快囉。」

    「对了,艾雪,」均棠手捧着文件,然后突然叫住她的助理,「会议记录下週一中午记得给。」

    「嗯~哼。」艾雪瘪嘴点点头,然后就往自己位子的方向走,其他的小跟班也就像烟一样散去,但她们临走前仍不忘热情的跟韦瀚说再见,然后不断的说,「你说的喔!下次一定要跟我们这一摊。」

    等那些小女生慢慢离开均棠的视线,均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真是够了。」

    「欸,说好了,准时下班一起吃饭。」韦瀚露出大男孩的笑容,然后抓着自己后背包的背带。

    「我很感谢你的解救,不过我没答应说要跟你吃饭。」均棠说。

    「有阿,哪没有?」

    「哪有?你到底在说什么阿?」

    韦瀚先左顾右盼了一下,然后把均棠拉进了会议室,「你刚刚自己跟那些女生说的阿,晚上要跟我这一摊。」

    均棠翻了一个大白眼,「哪里有阿!那明明就是演戏,你自己才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只是配合你的好吗?」

    「好阿,那当我邀请你,顺便讨论公事,这样明天我就不用来了。如何?」韦瀚抬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他就像调皮的小孩等待均棠的回应。

    均棠看了韦瀚的表情,不小心就这样笑了出来,「好啦,真受不了你…去哪吃?」

    「我有个口袋名单,跟我去就知道了。」韦瀚说。

    ※※※

    「这椅子很难坐耶。」

    均棠抱着自己精品品牌蓝色皮革手袋,她缩成一团然后就坐在板凳上面,皱着眉头看着墙上的菜单。

    「欸,人家热炒店就是这样阿,这样吃才有感觉,想吃什么?」

    「阿…随便啦!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吃的。」

    韦瀚兴奋的拆开筷子,然后熟门熟路的招手请服务生来点菜,「欸,那我点了喔,点一些厉害的给你嚐嚐看。」

    「都可以啦,这边要怎么讲公事阿…」均棠手杵着下巴,然后不断的用另一隻手的食指玩弄桌上的免洗碗和免洗盘。

    「我要一份龙珠、炒山苏,然后…宫保鸡丁,阿!还要一个炸溪虾。」

    韦瀚滔滔不绝点了好多菜名,均棠不打算发表任何意见,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应该要从何点起。她不断的回想着,自己有多久没来热炒店了?记忆当中好像是自己刚当大学新生,学长姐迎新的时候有来过,其他根本想不起来。

    跟姜瑞聪交往的时候更别说了,他比自己更讨厌来这种闹哄哄的场合。

    「你要吃白饭还是炒麵?我刚刚有点炒麵,这边的招牌,超好吃的。」韦瀚拿起玻璃杯,「我等等要开车,不喝酒,你要吗?」

    均棠直接摇头,「我不喜欢啤酒的味道,有苦味。」之后她拿起自己眼前的玻璃杯,然后抽起几张卫生纸往杯内擦了一下,「你的也给我吧,我擦一下。」

    「你连生活都那么小心阿?这还好啦!」韦瀚笑一下。

    「这是好习惯,到底要不要给我擦啦?不要拉倒。」

    「好啦好啦,那么兇,帮我擦一下啦。」

    韦瀚和均棠两个人并没多说什么,他们有默契的等着菜上桌,没几分鐘桌上就已经被排得满满的了。

    「欸欸,这个超好吃~」韦瀚主动夹了一个凤梨虾球放在均棠的碗里面,「人生没有这种美食怎么办呢?」

    「你的美食跟我的美食定义好像不太一样。」均棠将虾球放进嘴里,她咬了几下,然后点点头,「嗯,还不错。」

    「只有还不错而已?」韦瀚惊讶的问着,「明明就很好吃阿。」

    「这种口味就是小朋友喜欢的口味阿,你知道我大二就不会到热炒店了吗?」

    「这你就不懂了…这个等等跟你说,不过我哪是小朋友。」

    「你几年次的?」均棠问。

    韦瀚听到这个问句他笑了出来,他看着均棠,「欸…真的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问人家『年次』,我二十八岁,好吗?」

    「比我小三岁,还是一样是小朋友。」

    均棠露出胜利的笑容,然后夹了龙珠往嘴里送,「这好吃,龙珠是什么阿?」

    「鸡睪丸阿。」

    均棠瞪大眼睛,然后赶快抽了好几张卫生纸摀住自己的嘴巴,赶紧将嘴巴里的食物吐出来。

    「骗你的啦!是『魷鱼嘴』,你不是比我还大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韦瀚大笑,然后舀了一匙溪虾,「这也很好吃,超适合当下酒菜的,可是我等等要开车。」

    均棠吃了一口,然后点点头,「还不赖。」

    「我看你对自己那么严格,你上次怎么会醉成这样?」

    韦瀚收起刚刚那轻松的笑容,夹了一口山苏往嘴里送,之后他认真的看着均棠,等待她的回覆。

    均棠开了一罐易开罐的苹果西打,然后倒进杯子里,「我失恋了,然后我退婚,那天我前男友跟我拿了一些东西,我觉得很难堪。」

    韦瀚将苹果西打接手,然后也为自己倒了一杯,「是在咖啡厅的那一个吗?」

    均棠瞪大眼睛看着韦瀚,「你…该不会也在场吧?」

    「嗯阿,我坐在你隔壁,但你没发现。」韦瀚笑了一下,「那你也还满难得喝成这样的嘛。」

    「那次是意外,我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我也不容许自己有第二次。」均棠淡淡的说,她喝了一口杯中的饮料,然后放了几颗龙珠在自己的嘴巴,之后微笑的看着韦瀚,「那天…我很抱歉。」

    「没事的」,韦瀚拿起杯子,然后朝均棠敬了一下,「恭喜你!失恋万岁阿,今天在这边不要加班了啦!当作庆祝你恢復单身,ok?」

    「不正经。」均棠虽然口气冷冷的,但她却露出了一抹微笑,然后拿起玻璃杯,轻轻的敲了韦瀚的杯子,「那今天你请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