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黎明之前
已是深夜，今日无月无光，一片漆暗。 天上是圆月，却是被层层云雾遮住，落不下一丝光芒。 洞府内，升起了火光，烛火闪烁，有些暗沉。 暗沉之中，似乎有一条毒蛇，在盯着一只猎物，眼中露着渴望。 长孙堂看着楚程，笑的十分灿烂，那是百年来，第一次的喜悦之情。 多年的等待，期盼......在这一刻，终于到来了！ 楚程内心惊起波澜，没想到猜测的是真。那些弟子失踪，就是长孙堂一手导致。 他表面依然平静，叹息一声道：“我原本就猜测，那些人无缘无故失踪与你有关，果然没有猜错。” 楚程表现的很是悠然，就像是跟人聊聊家常，并没有因为这骇然惊悚的事，而惊慌。 他重新倒了杯茶水，闻了闻那清新芳香，小饮一口道：“黄泉破道丹，名字是好，可你就这么确定这能让你踏入金丹？” 他将称呼改成了你，并没有再称呼为师尊。从长孙堂说出那惊人之幕时，二人之间的关系就破裂了。 长孙堂只是将楚程当作了人丹。原先楚程也不过是将他当作能抱的大腿罢了。 如果换做其他人，得知自己的师傅要将自己连炼制成丹药，怕是心中多的是那伤心悲绝。 而楚程此刻是在想，如何破了这杀局，这对他来讲的，几乎是必死之局的局。 他能力敌筑基修士，可依然不是凝液修士的对手，更不用说是中期境界的长孙堂了。 楚程心里明白，若是交手，对方只需一招便能击杀自己。而长孙堂到了此刻还没有将他杀害，正说明了那黄泉破道丹，是将人活生生炼制。 这种人丹炼制，实在是太过歹毒，犹如身在十八层地狱，受那刀山火海之苦难。 长孙堂的眼睛缓缓的眯了起来。也是被这幕给惊讶了。这并不是他要的剧情，按照以往，楚程该像之前那些弟子般，跪地痛哭求饶，心头弥漫深深的恐惧。 可这一幕，实在太让人意外。到了这个地步，对方依旧不惊不慌的与他讨论这个问题。 “你......不怕我？”他的声音从薄唇中飘出，带着一丝惊讶，多了几分寒意。 人，在生死边缘之下，都会产生恐惧。在恐惧中，崩坏心灵，导致真正生死。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五十已满，则成矣，成则不动，正是因为那个一，万物才有了万千变化。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那遁去的一，便是一线生机。 世人都说九死一生，死中必带着一线生，只是大多人都在面临生死陷境当中，恐惧占满心头，忘却了那一段生机，这才导致了十死无生。 楚程自然害怕，但他不允许自己将恐慌露了出来，如果露了，接下来就要真正的十死无生了。 他不但不能害怕，而且还要镇定，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好让长孙堂有一些忌惮。 “因为你杀不了我。”楚程放下茶杯，轻轻一笑。继续道：“你先说，你就这么确定这能让你踏入金丹？” 那深深的寒意，渐渐消失。长孙堂看着楚程说道：“呵呵，将死之人，告诉你也无妨。那是上古那位化神大能罗云留下的丹药秘籍！” 长孙堂没有进入过罗云秘境核心区域，自然是不知道罗云大帝是一位人道巅峰的盖世帝者！ 在这时，楚程心中也是一震，刚才听到这黄泉破道丹时，就想到了自己在罗云秘境中所得的那一式传承，“碧落黄泉指”。没想到二者之间竟有联系，都是罗云大帝所留。 长孙堂继续道：“我想知道的是，你此时还是处世不惊，到底依仗的是些什么？” 不出所料，长孙堂被楚程表现的这一模样给忌惮到了，一个聚气修士而已，此时，在自己面前依旧如此镇定，一定有什么依仗。 “你知道的，我是落云宗千年来，资质最为出色的人，你不敢对我动手。”楚程眼神很淡然，神情也很平静。话语中带着质问。 聚气十二层的弟子，可以说是落云宗的珍宝，如果他突然失踪，就连那三大太上长老也会惊动。 长孙堂笑了起来，然后摇了摇头。嘲笑楚程忘了这一点。很重要的一点。 这里，是他的洞府，洞府内下有禁制，就算在里面发出很大的响动，外界也不会知道。 就算是金丹大能在不刻意之下也不会听到动静。 而且更关键的是，很快他就将要踏上金丹大道。到了那时，就算落云宗那三大金丹大能知晓，也不会说些什么。 “一个活着的金丹修士，与一个死了的聚气十二层天骄，孰轻孰重？”长孙堂站了起来，站在了楚程的面前，有些讥讽。 就算给楚程百年之后，也不过是金丹境界，二人根本就没什么区别。那三大金丹大能自然不会为了一个死去的人，而去对付落云宗新晋大能，因为这不划算。 楚程呵呵一笑，也是站了起来。冷笑道：“难道夏长舟没有与你们说明我的身份？” 到了此时，楚程只能搬出无中生有的背景，来唬住长孙堂。 “哦？什么身份？”长孙堂一顿，好奇问道。 “太阴印劫阳，千秋锁四象，以道破天机。”楚程笑了笑道：“你可听说过天机门？” 长孙堂手指一颤，一时间竟惊住了，久久没有开口。 楚程心中一喜，看样子还真被他给唬住了。 过了许久，长孙堂才缓缓开口道：“我早该想到，你是天机门的人。” 楚程朝着洞府大门走去，到了此时，他还真不信长孙堂会动手。 他虽然不知道天机门是何门派，但能让魔幽谷忌惮。甚至承认不如的，那一定是超级大宗门。 天机门不在青洲之中，又在青洲之内，很是神秘。传闻天机门中有还有元婴大能的存在。这足以让长孙堂忌惮了。 就在楚程双手将要推开大门时，一股寒意瞬间袭来。 他脸色大变，甚至连那张玄阶符箓都来不及拿出，意识就陷入了黑暗中。 ........ ........ 这里，药香飘逸在洞府之中，随之而来的还有那浓浓白烟。 借着火光，能看到这房间内摆放着一只丹鼎，丹鼎中有一个头颅，浸泡在滚烫的血水中。 这个头颅并不是单单一个头颅，它的下面，是一具身躯，沉?在血水当中。 在丹鼎里的人呼吸还有起伏，并没有死去....... 丹鼎外，一名红袍子男子，看着那个头颅，眼中露出渴望的眼神。 “终于！十六颗黄泉破道丹，将要集齐，我长孙堂终于要踏上金丹大道了！”渗人的笑声在四方回荡。 十六颗黄泉破道丹必须由修炼过这丹法的聚气圆满修士炼制，长孙堂不知耗费了多少岁月等待，才齐满了十五颗。 丹鼎内的楚程，脸色很苍白，比当年在荒谷中失血过多，伤势过重导致的苍白不同。 此刻，他的脸上布满了血丝，丹鼎内的血水随着火焰的烧灼，渗入了体内。整个身躯散发着浓浓药香。 “好徒儿！这些药草都是你收购的，以亲自收购的灵草将你炼制成丹，不知你会有什么感想？”长孙堂将一株株灵草扔入丹鼎中，露出可怖的笑容。 过了许久，长孙堂才将那些灵草全部扔下，将丹鼎盖住。 他盘膝坐下，手中不停掐决，开始炼化楚程。 这一炉丹，至少要九天九夜，才能炼制完成。 在这丹鼎被盖住的同时，楚程的眼睛霍的睁开了开来，眼中闪现杀机。 还好楚程早有准备，将储物戒偷偷含在了嘴中，这才能让雪谣前辈相助躲过一劫。 原本楚程以为天机门的名头足以唬住长孙堂，却没想到他竟如此胆大。 楚程不知道的是，长孙堂根本就不知天机门这一宗派。在整个青洲，也只有魔幽谷知晓天机门。就算四仙门也是不知晓！ “这次多亏了雪谣前辈突然帮我抵住了那股威压，否则我必死无疑！”楚程心中喃喃。摇头看向头顶。 丹鼎已经被密封，一片漆暗。只能借着鲜红的血看清四周。 楚程看到那些渐渐灵草溶于血水，再随着血水渗入他的体内。 他目光一闪，小心翼翼的拿起储物戒，拿出一只储物袋，将丹鼎里面的灵草收入。 “没了这些灵草，看你如何将我炼化为丹药。”楚程心中冷笑，拿出储物戒中拿出一张玄阶攻击符箓，随后再次闭上眼睛。 这黄泉破道丹炼制至少需要八日，等开盖之时，就是长孙堂陨落之时！ 时间流逝，一日日过去....... 楚程不知道外界过了多久，始终一日连着一日催动着灵力，抵御着丹鼎之中的灼热。 就在这一刻，楚程耳朵一动，听到外面的声音，猛然睁开眼睛。 一道光芒穿透进来，鼎盖揭起了。 在这一瞬间，楚程捏碎了手中的玄阶攻击符箓，一股狂暴毁灭的气息，刹那间席卷这方天地。 火光刺耀，如同烈阳般夺目！ 洞府外，天渐渐亮起了，黑夜将要散去，黎明将要来临。